东宫圆梦录[重生]+番外(204)
小兵道：“我觉得我运气可好了，一直平平安安的，还经常立功拿赏钱，这回出征前才给我娘修了新的大院子住呢。大将军问这做什么呀？”
刘怀棠觉得自己也算循循善诱了，从来没这么好脾气过。
“这不就得了？你也进过产室，但你好得很嘛。”
“大将军说笑呢，我这辈子从来没进过产室，我家狗生崽子我都没看过。”
“我问你，产室，产的是什么？”
“崽啊。”
“你是不是你娘产的崽？”
“是啊。”
“你落地的地方是不是叫产室？”
“是啊。”
“那你还说你没进过？”刘怀棠简直要被气死了，“看看你们这副德行，进产室晦气，你们一个个一落地就被晦气缠上了，接下来仗要是打输了算谁的？嗯？”
马厩外霎时鸦雀无声，倏地，柳昭实捧腹大笑，“大将军，你说得好有道理啊！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晦气，所有人都有血光之灾，哈哈哈哈哈。”
几个禁卫军醍醐灌顶，依旧是用敬仰的目光望着刘怀棠，“大将军，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
刘怀棠几句话稳定军心，大伙又开始议论起母马和小马。
“大将军，那马生了没有啊？”
“生了生了。”
“是什么颜色的啊？”
“金的。”
“哎呀，恭喜大将军啊！”
罗延之和柳昭星像是看了一出戏，随后也走进马厩里，这下子也没人劝他们了。而且若非马厩太小，外面一群喜欢凑热闹的兵士也想进来看马，毕竟这段时间母马都是他们在轮流照顾。
马厩里，冷懿生和三个侍女蹲在阑干外看，钱同财已将母马和小马都料理干净，小马依偎在母马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伸着前蹄。
兰贺懒懒睨着回来的刘怀棠，“怀孕的母马是大将军的？”账还是得算。
刘怀棠一眨眼，余光扫过紧盯着汗血宝马的冷懿生，理所当然道：“谁说的？明明是皇后娘娘的。”
冷懿生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我的？”
刘怀棠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可不是吗？这就是我送给你们的大婚贺礼啊。”
兰贺不说话了，冷懿生眨巴眨巴眼睛，诧异问：“那个时候，大将军没送礼啊？”
刘怀棠理直气壮道：“以前没想好送什么，现在送了。”
冷懿生也是不客气，甜甜地笑着道：“多谢大将军。”
一大一小两匹马就这样过渡到冷懿生名下，谁看了都得佩服刘大将军的脸皮之厚。帝后还是太子和太子妃时，别人送贺礼都是真金白银送出去的，他一个子儿都没送，现今送的汗血宝马，看似珍贵，其实也没花他一个子儿，当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冷懿生很喜欢这两匹淡金色的马，小马还是她看着出世的，她极为珍视，每一天都要抽空到马厩里来看马，再给它们喂好粮。
水心三人自从看小马出世后，心里都有一个疑惑。趁旁人不在时，她们对视一眼，水心抓起冷懿生的手就给她把脉。
寻雨问：“皇后娘娘，这个月月信来了么？”
冷懿生一见这阵仗，立即明白过来。
“我没怀孕，月初的时候就来了呀。”
水心松开她的手，“为什么你还没有怀孕？”
一开始冷懿生迟迟没有喜，她们不好奇，因为她们知道两人没圆房。后来，两人确确实实圆房了，是对再正常不过的夫妻，但冷懿生的肚子至今没有动静。
这件事可大可小，身为皇后忠心的侍女，她们一定要比外人先弄清楚，问题是出在冷懿生身上还是出在曾经中过毒差点死掉的兰贺身上，弄清楚才能先发制人。
三个人神情肃然，一本正经，冷懿生却脸色通红，用嬉皮笑脸来掩盖自己的羞赧。
“没有就没有嘛。”
“怎么可以如此大意？”水心又抓起她的手把脉，“万一你的身子有什么大碍，以后被别人捷足先登怎么办？太后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必须怀个嫡子，也必须是长子。”
顿了顿，水心又向寻雨和寻寒道：“你们想办法把钱大夫绑来，记住谁都不能惊动。”
冷懿生连忙拉住她们，“绑钱大夫来干什么？”
水心理直气壮道：“让他来给你仔细地瞧，要是你的身子没问题，就是陛下被毒废了身子。如果是陛下的问题，那就无所谓了。”
水心更偏向于后者。她深知冷懿生的体魄，经过锤炼，比她刚嫁进东宫时要好得多。至于兰贺，好歹是中了十几年的毒，要说没后患……怎么可能。
“你们冷静一下，这个事……”
冷懿生的脸蛋像在烈火前灼烧一样，又红又烫。
“这个事很重要。”
“这个事关乎到你的皇后之位。要是之后有人捷足先登，前朝可多的是舌头长的男人，他们一定会狠狠地参你几本，说你多久了还一无所出，会想方设法把你从皇后的宝座上拉下来。”
“而且你还没有娘家，姓罗的是你娘家的娘家，西瓜藤亲戚，他们未必会帮你说话，罗家未出阁的还有好几个姑娘。”寻雨道，“皇后娘娘，你的处境可是很危险的，要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懂不懂？”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我们会替你操心了。”
三个人一人一句话几乎要把冷懿生淹了，但出乎她们意料，冷懿生激动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往墙上靠，然后笑着蹲下去，眼泪都溢出眼角，一张小脸透着晚霞般的粉红。
水心沉声道：“你笑什么？”
寻雨道：“我们跟你说正经事呢。”
冷懿生一边笑不拢嘴一边抹着泪，“你们说的事，我刚成亲时就明白啦。”
三人一愣，“你明白，但都一年了，你干了什么？”
寻寒倒抽冷气，“老天爷，她和皇上肯定有一个人不行！”
冷懿生连忙举起手疯狂地摇着否认。
“水心姐姐、寻雨姐姐、寻寒姐姐，我在忙着跟你们打好关系啊。”
这话一出，三人沉默了。
冷懿生敢说，在当时群狼环伺的东宫，要是她早早怀了孕，想必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如今回想，短短不过一年，却像一辈子那么长。她感觉当时的自己，带着素月、小八、小九，四个人像是送入虎口的小羊羔，天真无知，浑然不知自己的前路是悬崖，是深渊。
兰贺为她们架起了桥，引着她们平安渡过。
冷懿生的脸上泛着静谧的光辉，澄澈的眼眸深远如春日幽谷。
“你们说的事，我刚成亲时就明白了。”她重复道，声音清清冷冷，却是温柔至极的。
“那个时候我还日思夜想，为什么我不能如愿。但是现在，我很庆幸，也很感谢陛下，没有让这件事情在那个时候来。”
冷懿生转身蹲在阑干旁，托腮看着里头一大一小两匹马在蹭耳磨腮，笑靥如花。
“你们看，生下一条小生命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但这必须在一个温暖安定的地方。当时的我根本没有一个温暖安定的地方，却做梦都想怀上孩子，因为人人都跟我说可以母凭子贵。
“可我现在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母凭子贵。我想当一个小娃娃的娘，我得先拥有保护它的力量，先准备一个温暖安定的家，而不是担惊受怕地生下它，指望它来保护我，来给我一个温暖安定的家。”
……
这一夜，冷懿生没先入睡，等到子时，兰贺回来就寝，她叫他一声，在他躺下时钻进他怀里汲取温暖。
“怎么还没睡？”兰贺在黑暗里摸摸她的脑袋，她的头发细腻柔滑，绸缎般绕在他的长指间。
冷懿生娇羞地轻咬下唇，“想你想得睡不着了。”
接着头顶传来一声低笑，修长的大手抚过她的颈间，执起她的下颌，薄唇落在她的唇角。
冷懿生主动凑上去，难以抑制的爱意从温暖的红唇间渡到了兰贺唇上，眷恋地亲，眷恋地啄，时而顽劣窃喜般地笑着。
兰贺搂着她的细腰，由着她闹，直到爱欲一层一层将他的胸口填满，几乎要炸开，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唔……阿贺哥哥，我想要……”
兰贺的手停在她单薄的肩上。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且带一丝意味不明的危险。
“我想要……”即便羞涩，冷懿生还是重复道，“像一开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