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事出反常必有妖(双重生)(4)
谢渊将面前那杯茶喝尽,稍有用力地把茶杯磕到桌面上,“爹爹平日里宠着你就罢了,皇上会宠着你吗?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就算是皇子公主也不可能啊。”
“消消气,爹爹消消气。”谢绾绾赶快又讨好般地为谢渊重新斟上一杯茶,随即还离谢渊近了些,用手拍着谢渊的胸口,“绾绾也是有难言之隐……”
谢渊挑眉:“有何难言之隐?”
谢绾绾为难极了,她总不能告诉谢渊,她不能见晏祁,如果见了晏祁那就是走上万劫不复之路了。先不说谢渊会不会信,就这样说皇子的不是,谢渊就要训她说话没有分寸了。
谢绾绾蹙眉掂量了良久,才缓缓开口:“爹爹乃护国大将军,我若真去了抢旗战却一旗未夺,那多有损您的声誉。”
谢渊哈哈一笑:“就因为这个?”
谢绾绾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嗯。”
“囡囡无需担心,这参加的抢旗战的皇子、臣子多是比你大的,你若抢不到也不丢人,可若是抢到了,那就是大放异彩。”
“可是……”
“欸,无需多言,既已答应皇上,万不可如此变卦,这是对圣上的不尊。”谢渊拱手向天叩了一拜,“若是为此事来求我,就不必多言了,囡囡你已及笄,要学得‘言必信,行必果’。”
谢绾绾看着谢渊如此恭敬圣上,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谢绾绾委屈地嘟起嘴,然后泄了气般点了点头。
“爹爹教训的是……”
——
谢渊的一番教诲,让谢绾绾只得放弃不去抢旗战的念头,可她又日夜担忧和晏祁的再次相遇,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不重蹈覆辙,这件事可让她愁得夜不能寐。
抢旗战当日,谢绾绾决定从着装上开始就要改变。她未像前世一般束马尾,而是和男子一样束着单发髻。她恐马尾太过引人注目,不好躲藏,若和各位皇子束一样的发髻,便也就不注目了。
再有就是那身鲜艳的红色骑服她也是坚决不能穿在身上的,谢绾绾兀自挑了件颜色黯了许多的枣红色骑服,这暗淡的一身愁坏了丫鬟春雨,春雨拿着那件鲜艳的红裳跟在谢绾绾身后百般哄劝,可无论春雨如何劝说她都摇头置否,态度坚决得很。
谢绾绾再也受不了春雨的碎碎念,她一个飞身跑出寝屋,她的马早已被马夫迁到庭院。谢绾绾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收起你让我穿这身的念想,乖乖回去。”谢绾绾假装生气地对春雨厉声道,随后便驾马离开。
谢绾绾的马是一匹骝马,黑鬃黑尾的棕色马匹,名字叫作“追风”。自出生就由谢绾绾亲自照顾,与她的默契无需多说,颇有灵性。
谢绾绾骑着追风,一路驰骋到围场的马厩。她跳下马,精心地给追风梳着毛,然后从不远处的木桶里拿了一根胡萝卜来讨好追风。
“追风呀,今天见到晏祁要躲着走呀。”谢绾绾再次骑到马背上,把追风的鬃毛辫成一股辫子,嘴上还不忘念叨着。可转念想想,她的追风又不知道她口中的晏祁是谁,又如何机警地躲呢。
“哎,罢了。只盼今天让你跑快些的时候,一定要听话呀。”
追风将胡萝卜全部吃完,仰起头“咴咴”地发出满足的声音。谢绾绾也不管马这反应是何意思,她就当做是追风答应了自己,于是抱着追风的脖子,拍了拍它。
“好追风!你最乖了!等着,我再去寻根胡萝卜给你。”
抢旗战在午后末时正式开始,整个围场藏了总共二十面旗子,颜色不同,所换奖励的等级也略有不同。旗子颜色越为稀有,奖励可选择的范围便越广。
听闻奖励都是皇上和皇后亲自挑选的珍贵物件,其中不乏有邻国的珍奇东西。所有人都因这些奖励跃跃欲试着,只有谢绾绾窝在角落里,毫无斗志可言。
忽地一阵疾风吹过,谢绾绾抬头就见晏祁驾马奔来,在观赏台前勒马停下。马鸣风萧,回荡围场。晏祁骑着那匹一年后会带他凯旋归来的骊马,身着一身黑色镶金骑服,他波澜不惊地望着围场内的众人,一副居高临下的高傲态度。
谢绾绾未成想到再次见他,居然还会对他这般心动。她咬上嘴唇,恨自己没用,这人是她的杀父仇人,她竟还会这般小鹿乱撞。
皇上在观赏台上见爱子出现,哈哈一笑。谢绾绾听到笑声抬起了头,看到皇上脸上带着欣慰的笑:“祁儿,都说最后登场的都是大人物,你今日姗姗来迟,朕便要看看你最后的成果。”
“是,父皇。”
夺旗大战
终于,比赛开始的鼓声敲响,谢绾绾引着追风,一溜烟儿钻进林中,不与那些皇子一般,朝围场中央狂奔。这次的抢旗战她才不要崭露头角,只要夺得一面旗子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可怜就好。
谢绾绾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梭,仔细寻着有没有隐藏在树之间的旗子,也顺便躲着晏祁。可令谢绾绾奇怪的是,她就像犯了太岁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可见到晏祁的身影在她周围徘徊,搞得谢绾绾无心夺旗,只得一再回避。
她驾马从林间骑到山丘,又奔到泉水畔,见到旗子,才欲上前,却见晏祁也赶了过来,于是只好作罢,旗子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与自己失之交臂,可晏祁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周身。
谢绾绾心生几分焦躁,她马鞭一挥,干脆直接策马跑向围场的更深处。谢绾绾心想这如此偏僻的地界,大部分人都是不会过来的,晏祁肯定会留在在旗子最多竞争最大的地方,她就在这里等上片刻,再回去看看能否寻上一面漏网小旗。
谢绾绾跳下马,牵着追风在围场里闲逛,这深处多是山丘和平原,站在山丘之上可看到下方围场的混战。参加比赛的皇子和臣子此刻已不仅是抢围场间的旗帜,若见到等级高的旗子,他们还会比试一番抢夺他人已到手的。
战况紧张且激烈,谢绾绾此刻悠闲自得的样子和主围场的众人相比,她更像是来游山玩水的。她揪了些叶子喂给追风,拍着追风的身子:“不让你一展身手,你可气?”
追风自然是不懂她在说什么,只顾得吃她手中的叶子,而真正气的是谢绾绾本人才对,她多想飒爽英姿地夺得几面旗子,让爹爹看看她的本事。
谢绾绾坐在草地上,叹了叹气,可倏然在不远处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走动声和马儿咈哧咈哧的呼吸声。她回头一看,那匹全场仅有一匹的骊马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这般深处,怕是不会有旗子吧。”清冷且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谢绾绾看着骊马背上的晏祁,震惊万分,这人居然也来到这围场深处了。
明知道不会有旗子,还过来作甚?谢绾绾有些不高兴地站起身子,掸了掸衣裳。
“多谢殿下提醒。”
她行了个礼,然后利索地骑上追风,牵起缰绳就要朝主围场走去,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挺留。
晏祁随即跟上,他轻笑道:“谢姑娘似乎无心夺旗……或者说谢姑娘是在有意躲着在下。”
谢绾绾身子微微一僵,她怎么也不会料到晏祁竟会如此说,这人当真是个傲上矜下之人,竟会觉得一面都未见过的人是在有意躲他,虽然……她的确是如此。
谢绾绾怔了半晌,似被一语戳破,笑得有些僵硬:“殿下多虑,我至今还一旗未得,心生焦虑罢了。”
她见晏祁噙着笑看着自己,浑身犯起不自在,刚想扬鞭而去,一面紫金旗子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给你。”
谢绾绾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震惊地盯着晏祁看。她听得出晏祁的语气里颇有骄傲的意味,觉得自己是被他看扁了去,自然不会伸手去接这旗子。
谢绾绾稍作颔首,以表礼让,绕过晏祁。
“喂,旗子都被瓜分没了,你若任性不接这面,那你一面也没有。”
晏祁继续跟着她,再次来到谢绾绾身边,好似玩闹一般。
谢绾绾仍旧婉拒着,将成绩看得格外重要的晏祁居然能把着难得的紫金旗让给她,这其中一定满是阴谋和陷阱,定是不能接的。
“这本就是博弈,臣女技不如人,未得一旗,甘拜下风。”
晏祁才不管那么多,他仍耐着性子多次给旗,见谢绾绾均不接过,心里渐渐生了些怨气,语气也变得有些埋怨:“哪里是技不如人,你分明没有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