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病娇(35)
展追不出声,想来她也只是听旁人说了一星半点儿,并不知其中实情。
展追长手轻拍了拍她的背:“好好睡吧,明日还有别的事,等一切都解决完了,我慢慢讲给你听。”
“什么事?”叶悠侧首。
展追坐起来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放倒,随后将她整个人扣进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顶,轻抚她的后脑:“你方才说人人都恨你,那你猜,我现在恨不恨你?”
叶悠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惊住,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温柔的哄自己。
脸就贴在他的胸口,浑身上下被他的体温包裹,他此刻问恨不恨,她一时迷惑了。
叶悠想了片刻,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话,于是又扯到别处:“听说你今天及时赶到,我当谢谢你才是。”
“我有些乏了,今日奔波,早些睡吧,”展追知道她的心思,轻拍了她的后脑,不愿再这样鸡同鸭讲的对话,随之打了个哈欠,“一切都等到明日再说。”
第三十四章 这一夜,叶悠都没有睡着,……
这一夜, 叶悠都没有睡着,心里压着事儿又憋着火,只闭着眼迷迷糊糊的, 连展追翻个身她都马上惊醒, 反复几次, 终于捱到了天亮。
叶悠呆坐在床上打哈欠,展追穿衣回头看她脸色,灰突突的, 便知道昨夜定然是没有睡好,于是说道:“你再多睡会儿吧,反正也没旁的事。”
叶悠反应有些迟钝似的,他话音落了好一会儿才愣愣的躺下。
展追还未来得及出门, 李嫂便匆匆进门,神色紧张,见了展追, 微微福身:“大人。”
展追轻应了一声,直问:“怎么了?”
“方才前院的小厮过来回话,说……”李嫂看了眼叶悠,“说小夫人找到了, 不过……”
展追眉头发紧, 双唇紧抿,并未作答,叶悠眼皮沉沉,强睁着等着李嫂下文。
李嫂接着说道:“不过人已经没了,昨天派出去的人说是早起在林子里找到的,由一根白绫吊着,是自尽。”
展追面色恢复平日冷漠, 倒是叶悠惊坐起来:“自尽了?”
“是。”李嫂道。
叶悠一瞬间心头翻涌,五味杂陈,她害人不假,死有余辜,可昨日明明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今日便没了,还是让她一阵唏嘘。
“你好好歇息吧,旁的事不要操心,明日你准备准备,去京郊你祖母那里住两天。”展追说道。
这话像把笊篱,瞬间将热汤滚油里的叶悠打捞出来,叶悠双目一闪,仔细看着展追脸色,还以为他又在哄自己。
“怎么,”展追感受到叶悠的目光,轻笑一声,“不想去?”
“没有,不是,我……”叶悠忙摇头摆手,“我还以为你逗着我玩。”
“我哪里有心思逗着你玩,”展追微思忖,觉着这样安排不妥,改口道,“这两天府里事多,你不要耽误了,一会儿收拾收拾便启程吧,我派人送你去。”
叶悠虽然不知展追今日发的什么慈悲,却格外感恩,生怕他一会又反悔,忙起身下地准备梳洗,李嫂怕她摔了,紧着去扶她。
展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暗笑起来。
许久没见她这样开心,他不由得也欢喜。
叶悠边穿衣边道:“也让丽娘随我同去吧。”
“不成。”展追闻言想都没想便否定了。
叶悠穿衣的动作忽慢下来,昨日听说丽娘回来便被关进了柴房罚跪,原因她知道,展追嫌她护住不力。
可说到底,当时也是叶悠让她随着去的,哪里能想到是着了汤贺儿的道。
叶悠穿衣的动作慢下来:“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丽娘,如今汤贺儿也没了,她也罚了,也就罢了。”
“若是在北境,这样无用的人,早就被我送到深山里喂狼了,她如今还能活命,我已是开恩不少,你若再求,信不信我让她也死在林子里。”展追说起这件事,像是丝毫没得商量。
他做派太狠辣,叶悠也是知道的,叶悠听完果然不敢再求,生怕丽娘真的就无辜丧命:“我知道了,可是你还要罚她多久?”
“关柴房饿两天死不了人。”展追一甩袖子,没了多少耐心。
叶悠听这话头才稍稍定心,知道丽娘是死不了了。
“大人,属下有事禀报。”什锦在门外唤道。
展追脸色一沉,心头料了个七八,没再看叶悠一眼,直接出了房门。
什锦脸色不好,和展追一个对视,展追便心里有了数,为了不让叶悠听到,和什锦匆匆离了和院。
回到书房,什锦遣退了洒扫婢女,这才报道:“大人,方才外面传了消息,淑婉县主昨夜遇害。”
展追心知肚明,今晨事发,并不奇怪。
“然后呢?”
“目前还没有别的动静,若乔县主那头口风很紧,这会儿高贵妃已经过去了。”什锦有些紧张,又问,“大人,想来迟早会怀疑到您的头上,您有什么打算?”
展追手指随意敲在桌上,面不改色,一脸笃定:“没什么打算,怀疑便来查我便是。”
“虽然昨夜做的稳妥,可白日您才处置了淑婉县主的人,若乔县主那边,定是会最先怀疑您,”什锦一顿,略有忧心,“恕属下直言,您做的未免太急了些。”
“难道还要等上个一年半载不成?”展追轻笑,一脸无谓,“我向来有仇必报,我等不了那么久。”
“可是已经惊动了贵妃,以贵妃的心性,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展追依旧不紧不慢:“我猜她不敢做什么。”
“大人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什锦见展追满目轻松。
展追轻笑,并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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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乔自从见了淑婉的尸体,已经哭晕过去了两次,高贵妃匆匆赶到,若乔不顾一切扑上前去,跪在高贵妃的脚边哭诉道:“姐姐,您一定要给淑婉做主啊……”
高贵妃来时,淑婉的尸身已经处理干净,正摆在正厅的棺椁中,上蒙一层罗白麻布。
高贵妃双目直愣,脚步虚浮,由随行宫女搀扶着来到棺椁旁,手指伸过去捏起白布一角,昔日淑婉红润的脸色成了灰白带青的死人色。高贵妃面前一黑,朝后仰去,还好及时被人扶架住。
“是……”高贵妃的口型摆了半天,才勉强吐出两个字,“是谁……”
若乔直起身子,胡乱抹了把泪,双目化作锋利的剑刃,不假思索道:“除了展追还会有谁!”
“展追?”高贵妃一阵耳鸣,回过身辨认。
“一定是展追!”若乔再道。
这句话正好被刚刚赶来的丁仲庭听见,他脚步缓和下来,迈到若乔身边。
若乔见他,方才犀利模样顿时化为一滩无助,用柔弱的目光望向他。
丁仲庭蹲下.身来将她从地上扶起,若乔好似一下有了依靠,任由他扶着。
“为什么说是展追?”高贵妃浑身都在抖,牙关紧咬,是恨极。
“这行事风格,除了展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旁人断然不会他这般大胆。”
“缘由是什么?”高贵妃头脑混乱,脑子里只记得淑婉一直倾心于展追。
“这……”若乔心虚低下头,手绞着帕子,一脸为难。
高贵妃有所感,转过身来,又问一声:“说!缘由是什么?”
若乔轻咬嘴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道:“淑婉她曾经设计迷晕了叶悠,又找了两个人试图去……”
接下来的话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丁仲庭在侧,听到事关叶悠,表情凝重起来,等着她说下去。
若乔感到头顶丁仲庭的目光,有些后悔说出方才的那些话,淑婉活着,所有事还有个担待,如今她死了,她又是唯一的知情人,很容易被人误会她也曾是同谋之一。
“淑婉迷晕了叶悠?”高贵妃脑子才转回弯来,“她找了两个人做什么?”
若乔抬眼对上丁仲庭焦灼等待的目光,又不敢推辞姐姐的逼问,最后下了好大决心这才硬着头皮道:“找了两个人想要去毁叶悠的清白。”
若乔听见身侧丁仲庭深吸了一口气,随之他搀扶着自己的手迅速放下。
若乔的心随之空了一瞬,她不知该怎么和丁仲庭解释。
“然后呢?”高贵妃问出了丁仲庭迫切想要知道的。
若乔目光迅速从丁仲庭那边移回来,答道:“那两个人没有得手,展追及时赶到,将那二人当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