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病娇(34)
“什么?”因为蒙汗药的关系,叶悠头还有点晕晕沉沉的, 想要坐起来,却被他摁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汤贺儿之前去了云霄楼。”
提到汤贺儿,展追眉目一沉,并未作答。
“我喝了杯茶,然后就不知道了……那茶有问题……”叶悠慢慢回忆着。
“等一会儿回府, 你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等我将事情处理完再来解释给你听。”展追抚上她的头顶,不想让她知道她之前身陷险境,险些出事。
相比叶悠这会儿复杂又迷茫的心境,展追更恨,而且后怕。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叶悠就被毁了。
展追眼前又浮出杀意,似正计划着什么。
叶悠在他指缝间将他的神色看的清楚。
心头不禁生出寒意, 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觉得即将有一场风雨即将来临。
杀了两个人?被他说的这样简单……叶悠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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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悠被安顿在房里,展追洗去一身污秽,来到书房。
汤贺儿正战战兢兢跪双手撑地跪在正中央,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听见展追进门,身子越发抖的厉害,只瞄着展追步伐。
展追随后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汤贺儿的头顶,声音似冰:“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我听。”
汤贺儿抖若筛糠,眼泪瞬间流下来,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垂首一言不发。
“你以为你闭口不言,我就不知道是谁做的?你如果还想要个全尸,就把今日的事讲个清楚!”展追浓眉压眼,语气生冷。
汤贺儿紧闭双目,重重给展追磕了个头,这才把眼睛睁开:“大人,是汤贺儿对不起夫人,是我的错,大人只怪我就好了。”
展追明白,她这是想将一切自己揽下,她想包庇一个人。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肯要。”展追说道。
“我罪孽深重,只求一死!”汤贺儿本性不恶,根本受不了良心和暗黑这般撕扯绞杀,可是他唯一的兄长何辜,她若不护,他日下了地府,如何有脸面见她的家人。
“死的干净些,不要脏了我的院子。”展追起身,对汤贺儿没有半分怜悯,从她身边匆匆行过。
就在展追即将出门的瞬间,汤贺儿挺起上身,将他叫住:“大人!”
展追脚步一顿,并未回身,只微微侧头余光看着她。
“对大人倾心的女子众多,憎恨夫人的也是一样!”汤贺儿满目泪水,嘶声力竭的吼出这句话。
展追微思片刻,心头了然,汤贺儿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与他心里的那个人对得上。
展追冷笑一声,大步离去。
汤贺儿独自一人望着这空荡的书房,瘫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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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婉即便再嘴硬,也敌不过她今日亲眼目睹死在展追手里的两条人命。
一个被穿破了喉咙,一个几乎被劈成两半,死状凄惨无比,血流一地。
仅仅是听人描述了场面,就让她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
她想不到,展追居然会及时赶来,更想不到他会为叶悠出手杀人。
旁人只知叶悠对他一片痴心,这下看来,他对叶悠果然也不差。光凭这点,就足矣让淑婉嫉妒的抓狂,只恨今日叶悠太走运。
淑婉着实吓的不轻,心悸不止,最后只得喝了安神的汤药才能稍稍定神。
街外梆子敲过三声,四下寂静,可此时似乎安神药也不管用了,淑婉依旧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翻了个身,面朝外,正见面前立着一道黑影,稍一辨认,便发现是个人形,淑婉心眼上提,扑腾着起身,还来不及尖叫便被那人强捂住嘴巴,而后又被压住双腿,紧紧的被他束在床上不得动弹。
那人掏出一把匕首,在夜色中闪着寒光,闪了淑婉的眼睛,她完全发不出声音,救命的话挤出喉咙就被他堵在了掌心。
“别出声,否则我一刀割断你的喉咙!”
他将声音压的很低,但淑婉一下便听出是展追!
辨认过后,淑婉反而松懈下来,一是她对展追有所期待,二是她不认为展追会堵上前程性命而对她如何。
淑婉点点头,又摆了手,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展追将她放开,随之手抓着她的发顶将她从床上拎起来。
被他抓着发顶,淑婉吃痛,顾忌抵在喉咙处的匕首又不敢声张,只能强忍着疼痛。
展追凑到她耳侧低声言:“今日的事是你做的?”
淑婉眼珠左右摆动,呼吸急促,试图装傻充愣:“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展追抓住她发顶的手一紧,又加了两分力,“你以为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你怕是太低估我了!”
“展追,你半夜潜入我闺房,这样对待我一个弱女子,你觉得你很英雄是不是?”淑婉被他抓的仰了头,又无法随意活动,只用余光看着他。
她心知肚明,展追若是不知真相,怎会来到此处。
“呵,”展追冷笑一声,“我展追做事从不论那些,辱我欺我者,无论男女,皆无差别,在北境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的手段!”
“见识过,当然见识过,”淑婉一顿,知掩藏无用,于是转换话锋,“可是你别忘了,我是县主,是当今高贵妃的亲妹妹,你白日杀了那两个无所谓,大可拿手刃贼人的借口顶上,旁人不敢追究你。可你若动了我,你的命还要不要?这天下,哪里还有第二个北境容你东山再起!”
“我从来不想那些,”展追笑的无畏又轻巧,“我只知道,我不容这世上任何人再欺我的叶悠,别说是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照杀不误!”
淑婉这一刻,连呼吸都忘记了,她半张着嘴,心一阵酸疼簇拥,她从未想过,她爱的展追,会肯豁出性命去护另外一个女人!
那句“我的叶悠”让她顿时痛彻心扉,再无期盼。
他从未给过自己一句好言,半分温暖。
从这一刻起,淑婉明白她彻底败了。
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到匕首上,声音听起来轻弱可笑。
“终于是叶悠先打动了你……”淑婉苦笑,笑自己,“我究竟,哪里比不过她!”
“你哪里都比不过她!”展追斩钉截铁,“还有,并非是叶悠打动了我,她就算站在那什么都不做,我也会爱她,你心肠歹毒,无一处配和她相提并论。”
淑婉笑容更甚,心忽然被人掏空了的感觉。
原来,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还将她踩到了最低处。
“我不后悔我做的一切,”淑婉余光扫着那透着寒气的匕首,像极了展追的心,“黄泉路上有人陪!”
展追未明她话中含义,一心只想要她性命,她既然认了,他便片刻都不想迟疑。
展追将手从发顶移到淑婉嘴边,用力捂住,随之匕首在她颈间快速一挥,冉冉热血流淌出来,淑婉就此没了生气。
展追收了匕首,没有再看她一眼,重新将蒙面的黑巾覆在脸上,轻步跃出窗,隐在无边夜色里。
到了僻静处,展追将黑衣脱下,丢给接应的手下,让他去处理干净。这才换了白日常服,朝望月楼行去。
望月楼是城东的酒楼,傍晚展追找了两位同僚喝酒,喝到一半给他们下了些药将他们放倒,又让什锦换了他的衣服坐在里面掩人耳目。
这会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展追匆匆回来,替换了什锦。
两位大人醒来时,展追满身酒气还在睡着,以为他不胜酒力,还偷笑了他一阵,殊不知已经已经替人当了证人。
三人散局,展追喝的迷迷瞪瞪,最后还是被人抬上马车的。
马车一开始晃动,展追便睁了眼睛,格外清明。
展追回府后,去沐房将自己洗了个干净透亮,这才踏入和院,悄悄推了叶悠的房门。本以为她早就睡下了,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后才听叶悠轻声说道:“白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展追侧头,像没听到她说话一般,只问:“还没睡?”
“我本想去问汤贺儿为什么,”叶悠慢腾腾起身,坐的笔直,“但却听说她跑的无影无踪,现在也没找到。”
叶悠又长叹一口气,眸子垂着,无精打采:“我想不通,为什么人人都恨我,都恨不得我死,都恨不得将我踏进泥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很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这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