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和离后+番外(55)
李孝扫见那个名字,心中感叹了一声。
见他们换了场地,纪云也跟着一起,慢悠悠的晃荡过来,却不走进门,不远不近的,仍然还倚在门边。
领了公告,考官们纷纷散去。等四周只剩下他们三人,郑勇帝抬眼紧盯着她:“为何今日才来找我,说这件事?”
“陛下日理万机,”纪云嘲讽一声,转身离去,“除了这个机会,就算我有意寻您,又哪能真的见到您?”
“只要你想——”
郑勇帝话没说完,纪云早就没了影。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郑勇帝甩袖坐下,迁怒道,“还冠着太傅的名头呢,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
纪太傅知晓内情,心道:“嫌我教不好,有本事你别喜欢啊,丢人丢成这样。”
但他还是拱手拜了拜:“陛下仁慈。”
到了这个时辰,秋试也到了尾声。
季怀旬和沈芙坐在马车内等着人,而车夫早看了公告,知道石铭榜上有名。见二公子满脸喜气洋洋的从考场内走出,等他在马车内坐稳了,车夫便一扬马鞭,立刻驱马回府。
等到了石家门前,石铭刚从马车里踏出一只脚来,就被人团团围住。
“庆贺公子金榜题名,”看到石铭,仍然穿着红衣的石家众人眼中一亮,七嘴八舌的纷涌上前来,“二公子今日威风,真给老爷长脸!”
石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起什么,勾着头去寻季怀旬的身影。
不同于被人众星捧月簇拥着的石铭,季怀旬正护着沈芙避开人潮,朝着门边走去。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投向他的目光,季怀旬脚下的步子微顿,偏头去看石铭,并朝他淡淡一笑,随即颌首,转身进了府内。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石铭明白季怀旬的意思,一边收回视线,随意开口应付了几句问话,一边有意无意的看向人群中的春芽。
春芽仍然那副精神不济的样子,这时混在人群里,也是撑着模糊的神智寻找着自己的小姐,全然没被注意到沈芙已经进府了。
身边有人挤了过来,春芽脚下一绊,就要摔倒。
石铭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了她一把,有意无意的靠过去。借着这个机会,他开口轻声说了一句话,轻微到几不可闻。
“谢谢,”顿了顿,石铭又道,“谢谢你的福糕。”
不知怎的,春芽心口一甜。
悸动的心思转了又转,春芽开口,只是说了和众人一眼的话,甚至还更轻:“庆贺二公子金榜题名。”
石铭扫过她一眼,没再做声。
府内,院中。
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裳,季怀旬知道沈芙想和他说什么,但他端坐在案前,执笔目不斜视的写着什么,极力忽略掉鼻尖处的桂花香。
“怀君,”沈芙静静窝在季怀旬的怀中,终于忍不住率先出声撒娇,“其实,我想……想同你们进宫——”
“不行,”季怀旬断然道,“太危险了。”
沈芙眼珠一转,转而道:“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只紧紧的跟在你身边。再说有你在,我一定不会出事的。我只是去陪你一起见见故人……”
“怀君,好不好嘛?”
怀中人的面容娇嫩红润,连说话间的尾音都带了酥麻麻的撩人意味。
季怀旬呼吸微窒,耳根也倏然红透。僵持了半晌,他还是没法狠心拒绝。
对着沈芙,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第44章 亲吻教学
季怀旬不忍心拒绝沈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次她想要进宫,并不只是像往常那样无聊了凑个热闹,而是坦明了要去随他“见故人”。
这个“故人”,自然是被掩于东宫内的昕德太子和太子妃。
当年郑勇帝将整个宫廷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皇长孙,也就是季怀旬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这事便在他的心中深深的扎了一个刺,折磨的他夜不能寐。
后来,当手下人打扫东宫残局时,郑勇侯扫过尸首,沉默片刻,抬手制止了他们将人抬往乱坟岗的动作。
周围人都以为他是良心未泯,惦念起惨死自己手下的妹妹,心中不忍她葬身荒野。
不道郑勇帝却撇开眼,冷冷道:“听闻我这个外甥最是遵从孝道,眼下见不着人,我心难安,倒是可以将这点利用一番。若人是真的逃了,而我手中又握着他父母的尸首……”
“不怕他不会亲手撞回我的手心。”
话里话外都是阴险无比,众人胆寒,对着这位谋权的逆徒更是不敢说半句不是。
可一连重兵把守了数年,东宫这处却连个麻雀都撞不着,更别说遇到什么皇长孙了。慢慢的,不论是禁兵还是郑勇帝,都对这件事有所松懈。
这个时候去东宫,虽然比前些年容易上许多,但还是有凶险之处的。
“不过,”虽然没有答应沈芙会带她一同前往宫中,季怀旬耳根处的红晕退去,星重新眸缀了寒霜。他对着怀中人正色道,“日后去宫中的机会很多,我一定陪着你。”
沈芙撅着嘴瞬间放开,唇边绽了个晃眼的灿烂微笑:“好!”
一连听季怀旬说了两次“危险”,沈芙心思转了转,忍了又忍,还是将话问出了口:“怀君,为什么……为什么会危险呢?”
瞧见沈芙面上小心翼翼的表情,季怀旬有片刻的愣怔,随即又有些心疼和自责。
夫妻间的相处本该亲近肆意,若不是之前自己事事隐瞒,什么都不和沈芙解释,她又何须这样不安,连问个话都这样小心。
季怀旬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可这短暂的愣怔到了沈芙眼中,就变成了不愿多谈和欲言又止。
指间揉搓过衣角,沈芙垂头,不自觉将声音压低了下去:“我知道自己是帮不上忙的,所以方才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沈芙这厢解释的小心翼翼,季怀旬却好似没有听进去一般,神情慢慢严肃起来。
是他不好,将这些事瞒着沈芙。
季怀旬动也未动,腰背挺直静静坐着,目光仍然是浓墨的黑亮。这些事情烦扰复杂,他需要想想该从何说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内的烛火昏黄,那双漂亮的眼眸被其中的情绪压抑的十分暗沉,像是布满了塞外狂风旋着的风沙。
可沈芙不明白季怀旬的心思,此时就不免有些忐忑。
糟了,难道她的话还是惹夫君生气了?
悄悄瞥向夫君,沈芙有些委屈。
其实,自她误打误撞进入到临江台下的密室里,又知晓了季怀旬的真实身份后,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就隐隐嗅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到了方才,不免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可她也是好心关心……怀君难道其实并不那么信任自己吗?越想越酸涩,沈芙眼眶倏然红了一圈。
沈芙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最是体贴人,所以怕让季怀旬为难,虽然心中好奇难耐,但还是只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好给季怀旬敷衍她的借口。
努力憋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盈盈泪光,沈芙刚想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就见季怀旬薄唇微启,似乎要说些什么。
季怀旬神色认真,开口不是说些别的,而是为了打断了她的话:“芙儿,这些事虽然重要,但我并没有想要瞒着你意思。
“若你想知道,我定然知无不言。”
眼底的泪光荡成了春水,沈芙惊讶的眨了眨眼,心中泛起丝缕不断的甜蜜。
没有过多的犹豫思索,季怀旬就对着她将所有的事情缓缓道出。
比如他们是想借秋试录用者能够进宫觐见的机会,来确认宫内兵力布防;比如狼孝山上藏着足以对峙禁军的兵马;再比如……
“前朝的旧人除了石家,只有齐鲁文还跟在我身边。说起来,最近你还见过他。”
想到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纠葛,季怀旬的嘴角不觉弯起,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沈芙。后者满头雾水,似乎在竭力回忆自己最近都见过哪些陌生样貌的人。
“齐鲁文原先是父亲最信得过的人,”季怀旬笑道,“如今同我一般隐姓埋名,在管狼孝山上的兵马,只时不时进城来与我见面,商议些事情。”
这个描述
沈芙心头瞬间浮起不好的猜测,犹豫了一会,结结巴巴的开口:“他……不会是那日绑你上山的那个土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