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兮(26)

作者:见渊见渚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叶筠,云起 叶筠:我这一生何其幸运,白捡了个夫君不说,还送一对视我如己出的爹娘……醴云起:我这一生何其张狂,却栽在一个姑娘手里,不过幸好追到了……我死了。死之后才发现,每一个生灵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许多个前世与无数的来生。与云起交好的那位方丈曾告诉我,欲知前世因,今生受业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原来人生六苦,皆是自作自受而来,曾经我犯过错,如今背负罪孽前来赎罪,天理昭彰,自是谁也逃不掉。 点击展开

真是……好不要脸。

“是吗?”后面传来一声冷哼,我转过身一看,云起已经走到跟前。我微微讶异:“你怎么来了?”

云起不语,不高兴地瞥了我一眼。

真是莫名其妙。怎么谁都要不高兴给我看。

他将我拽起来后又优雅地坐在我的座位,喝着本属于我的叫不上名字的好茶,摆足了大爷劲儿才开口说道:“若是七皇子不小心误杀了两个盐商,顶多罚俸三月,闭门思过。可要是私通盐商,生产并贩卖私盐,聚敛财产,事成之后又怕走漏风声,杀人灭口,这罪责……啧啧。”

七皇子脸色微变,举着空杯的右手明显有些用力,低声道:“哥……云起,你!”

我为什么会觉得七皇子的语气里充满了小媳妇似的委屈。

我朝律例宣:盗鬻两池盐一石者死……以壕篱者,盐池之堤禁,有盗坏与鬻碱皆死,盐盗持弓矢者亦皆死刑。运销私盐者死,而生产私盐则不论多少一律当斩。皇子当然不可能被砍头,只怕是下面的人要遭殃,若是失去了左膀右臂……七皇子自然也不好过。

云起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又一本正经说道:“雍王仁慈,不忍看皇上为难,如若你去认了误杀盐商的罪,便也不再有生产贩卖私盐之说。”

我看着七皇子面前的茶盅被捏成了碎渣,不禁哆嗦了一下。他起身背对着云起,压着怒气道:“这局,二皇兄赢了。”说罢拂袖而去。

第三十章

还没等云起回话,我忍不住问道:“雍王有什么把柄在七皇子手上吗?”依着当权者们行事的风格,有机会扳倒七皇子,雍王又岂会手下留情?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

云起半晌没说话,我抬肘推了推他。

他缓过神来,指尖点了点桌上的白玉茶盅,说道:“说起来算是一件陈年旧事了……”我最爱听人家讲这些已故的故事,因为这些故事早已尘归尘土归土,让人很是琢磨不透,而越琢磨不透的东西,往往能引起人们更强烈的好奇心。

不过云起所讲的故事,确实俗套了些。约莫二十年前,后宫争宠,风云迭起,雍王的母妃被人陷害与另外一妃勾结有谋逆之罪,事情水落石出后雍王母妃才撇清了关系,当时圣上大怒,欲治那谋逆妃子的罪,那个妃子倒先拉着自己所生的皇子一起自焚了,不过不知道这事儿前年怎么的突然被七皇子查出来,雍王的母妃并没有被陷害,竟然跟那个妃子是一道的。

不过话说回来,先不说此事的准确性,此等陈年旧事估摸着证据早就抹了去,捏在手里也没多少分量吧。

云起却说不然,自打那妃子一把火将北辰宫烧成一片灰烬,自己跟刚生没多久的三皇子也葬身火海之后,此事便成了宫中禁忌,无人敢提只言片语,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这么说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七皇子更不应该会冒险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雍王有何忌惮?”

“圣上的心思如何拿捏得准,说到底也算是个把柄了,但除了这个原因,其实还有一件事……”云起似乎不大想说的样子,低声道:“我去替七皇子向雍王求过情。”

我想到七皇子一直以来对云起的态度确实有些扭捏奇怪,遂张大嘴巴惊讶道:“你……跟七皇子以前……?”

他揉了揉眉心模样有些痛苦,我赶紧闭嘴了。

不过刚刚云起说的后宫旧事,倒让我莫名有些熟悉。“北辰宫……”我似乎在哪里听谁说过。

正想得入神,突然云起认真地看着我,轻声说:“小汐,我没有。”

我心知他在说什么。

自打当朝太子入主东宫之后,好声色,圣上渐恶之,德庄十三年,废储。纵观众皇子,能当大任者非雍王与七皇子莫属,是以朝堂权势两分,雍王一派,七皇子一派。我心知肚明二皇子雍王所谋之事乃天子之位,云起既已决心拥护之,他的所作所为,也就无非对错,不过是各自权力党派的角逐。然,我以为云起至少不会将我牵扯其中,不成想此事连我也算计了进去。现在想来,权力面前讲情分二字,委实矫情了些。而我并无大志向,断不会为雍王做事,在师父的摧残下好好活着,给程叔养老送终,此生足矣。

自古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云起,亦是如此。

这么一想便通透明白了许多,罢了,偶尔被当一回棋子说明我有巨大的潜在价值。我抖落了一下脑袋,想着人生需及时行乐才是!

于是上前拽着云起,一脸正义:“走,吃灌汤包去!”

夏日炎炎,凉棚满座,有好几次,云起欲言又止。我瞄了他两眼,心想他是不是嫌我吃得多花了银两,于是更加将所有力气化为吃念,大口滋溜着汤汁。

半晌,云起道:“随我去一趟魏王府可好?”魏王府是云起他爹的府邸,因魏王与王妃大半时间都不在京城,因此府里无人问津,只留了几名杂役洒扫。

我跟在云起后头穿过数条大街,又七拐八拐地来到魏王府一处清幽偏静的院子,云起坐在庭院石凳上,表情略显复杂。

我有些疑惑:“云起,你是不是便秘了哇?”

他并未理会我,单手支着下巴回忆道:“幼时娘总陪着我在那处的池塘边钓鱼。”说着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又笑道:“后来我才知道池塘里一条鱼也没有。娘喜静,颇不爱热闹,爹性子也懒散……我虽被世人挂了些了不起的头衔,却也从未生过别的心思。嗯,小汐,义瑀将你也牵扯进盐商一案中,我事先确然不知。”

我点头表示明白,心想他此般诚恳的说辞,倒确实是我冤枉了他。又想了想道:“那个义瑀是谁?”

云起:“……”

他无奈笑道:“是雍王名讳。”

话说回来,我倒更愿意被云起利用上一回,好让我清清楚楚地认识到我二人彻头彻尾的不同。云起在朝,我在野,云起乃权贵,我一无所有,云起心有抱负志在天下,我心里只有自己和话本子。云起会娶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妻妾成群门室兴旺,而我只想讨一个疼我的平凡相公与我一世安好。

嗯?云起娶妻?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胡思乱想到这个层面。

总之我正在树立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信条时,可偏偏,云起作此般认真状解释给我听,倒让我觉得错怪了他十分之内疚,内疚后又不知所措。

第三十一章

等我回过神来,云起已经起身向一间屋子走去,在刻着祥瑞双虎的书架子上来回翻阅,惹得一片尘埃。见我走来,他笑笑晃了晃手中一沓宣纸,献宝似的说道:“呶,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文武双全。”

我接过手,有些潮湿泛黄的纸上,每一页都留有落款:珩儿字之。从三岁习字,到七岁作诗,再到十三岁畅谈治国之制,苍劲有力的字符上似能看到一个少年的狂傲与不羁……天知道为何我一直都认为云起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武夫。

云起问我有什么想法,我抬头看他,道:“你命可真好。”魏王与王妃常年云游在外,表面看似是为了逢迎闲云野鹤之心,实际上却是为云起能有一番作为。否则按着皇上多疑的性子,若魏王与云起父子同在朝堂,又岂能容得下云起走到今天的位置。

云起笑着瞧了我一眼,又转过身捣鼓他那些小时候的玩意儿。

门窗开着,偏巧吹进一阵细风,我无意中见架子顶端有什么东西飘落进夹缝里,架子侧面留有一小窄道,还好我属于比较纤细型的,顺势钻了进去,拾起那薄片来瞧,似是很多年前的宣纸,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能看出是女子的字体,娟丽清秀。我小心翼翼将它对着光照,细细端详,只见上面写着:圣上降罪,皆是妾应得……尘间种种已无所依,若然先走一步,王与长姐莫要怪罪……愿那孩子此生不被情与权困,安然渡世。德庄三年冬。

我费力地想要看清中间部分说了些什么,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声音传来:“小汐,做什么呢?”吓得我一个机灵,手一抖不小心将枯黄薄纸给撕成了两半。心道糟了,这莫不是魏王府的什么禁讳,如今被我瞧见还损坏了,按照惯例是不是得毁尸灭迹什么的。

我赶紧将那张罪恶的已成两半的纸胡乱塞进墙角书架的细缝里,转了转眼珠子道:“逮蛐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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