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笼中雀+番外(66)

“做噩梦了?”裴怀泠像是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只望着她煞白的脸色,还有发抖的身子。

苏浔没有回答,淡漠地垂下眸子,不愿再看他一眼。

裴怀泠也沉默下来。

方才,他听到她说那句“一日一日且过着”,只觉得心口被戳得血淋淋。从前的苏浔明媚张扬,不应该是这样……

他看着她,单膝跪在她的眼前,仰头问道:“都会过去的,我陪着你,可好?”

苏浔嘲讽地看着他。

他这般作态,就如诱哄,无非还是不愿放她离开。

“你不是在陪我,”她缓缓开口,“只不过在凭借着你的身份,囚.禁于我罢了。”

裴怀泠凝着她。

上辈子,他带着对她的怨念孤独地死去。这辈子,却恍然得知,她丢弃他,不是因为他的病,而是她觉得自己不在意她,如今他想和她回到从前,她却告诉自己她不爱了。

是因为自己把从前的面具摘了,太过不堪吧。

可是,眼前这个世界于他,只有她是鲜活的。

她若再丢弃自己,那自己余生,便是行尸走肉。

他当然要囚.禁她。

他卑鄙地仰仗着本不属于他的身份,甚至为此,接管了这个残破的朝代,不就是为了让她不离开吗?

裴怀泠的眸中全是执拗,他望着苏浔冰冷的眉眼,声音放低,近乎哀求,“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她却道:“裴怀泠,我不是你的。”

他的唇角动了动,终是没再说出一句话。

……

封后大典前夕。

自从上一次见面,裴怀泠再也没有来无央殿。

小宛送走李温,望着整齐地堆叠在殿中的红绸,一脸喜意地找到苏浔:“娘娘,明日就是大典了,李公公已将红绸送来,就差咱殿中没有布置了,您看看,这些红绸奴婢该挂在哪儿?”

苏浔却苍白着脸,淡声道:“扔了吧。”

小宛瞬间噤了声。

她入无央殿的时间晚,却也知道帝后的关系似乎不太和睦,没想到如今连封后大典,她家娘娘也是毫不在意。

可那是一国之母的位置呀,她怎么会不欢喜呢?若是给自己,早乐得找不到北了。

“呸,做什么梦?”发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小宛一巴掌扇在脑门上,转身盯着那摞艳丽的红绸开始发愣:怎么处置呢?哎,先堆在角落吧。

苏浔晚膳依旧没有吃。

她去看望完玉心,就将自己关在了寝殿中。

小宛忙碌完后,就看到苏浔的寝殿熄了灯,她小声叹了口气,将外面的灯火也撤了大半。

这是封后大典的前夕,明明是喜庆之时,无央殿却一片沉寂,见不到一丝喜气洋洋的痕迹。

……

与此同时,安神殿中。

烛光昏暗,只燃着一盏宫灯。

裴怀泠坐在影影憧憧的暗影中,看着搁在案上的托盘。

上面铺着大红色的绸布,纯金的凤冠压在上面,凤凰鸣飞,翅羽舒扬,精致又华贵。

李温立在下首,气都不敢喘。

半晌,寂静的殿中,传来裴怀泠有些哑的声音:“如何了?”

“回皇上,凤袍已经给娘娘送过去,只是回禀的婢女说,娘娘瘦了,凤袍穿着有些大。奴才便将凤袍送回绣坊了,绣坊女官会连夜修改,不会耽误明日的时辰。”

“她又瘦了么。”

“是……”李温垂着头,不敢抬眼。

“不知这凤冠,戴着是不是也大了。”裴怀泠站起来,望着外面的夜色,淡声道,“带着它,跟朕去一趟吧。”

“是……”李温便小心翼翼地托起托盘,跟在裴怀泠身后,往无央殿走去。

无央殿早已经昏暗一片。

灯火只燃了零星几盏,完全没有明日大典的喜庆。

李温悄悄看了一眼堆在角落里的红色彩结和灯笼,没敢询问,只问守门的婢女:“韵妃娘娘可歇下了?”

守门的婢女往里望了望,小声道:“奴婢不知。”

裴怀泠从李温手里拿过托盘。

他望了一眼熄了烛火的寝殿,说道:“朕去看看,你不用跟来。”

“是。”

裴怀泠便托着凤冠,走到她的寝殿,推门迈了进去。

今夜的月色沁凉如水,格外明亮。

他一迈进去,就看到窗扉开着,一个纤薄的身影,坐在地上。

月光透过窗扉照进来冷白色的光,她就坐在这光下,仰头望着窗外的明月,尖尖的下巴抬着,白得发光。

听到动静,她淡漠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望向外面。

裴怀泠薄唇抿着,走到她身旁,挨着她坐了下去。

托盘被放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凤冠。”他淡声道。

苏浔垂下眼,伸手拿过这栩栩如生的赤金凤冠,金色的凤凰口衔明珠,振翅高飞。她讽刺地一笑,却没有说话。

裴怀泠望着她。

她瘦了许多,原本有几分圆润的脸颊像是削尖了一样,白岑岑地扎得他眼底生疼,那双眼睛也愈发得大,水漾的眼底黑漆漆的,竟有些空洞和麻木。

像是有什么剖开了他的心,裴怀泠闭上眼,缓声道:“试一试吧。”

苏浔便将这赤金凤冠捏起来,放在眼底下打量,半晌,她摇了摇头。

“哪里不对么。”

“这里,”苏浔指了指那振翅高飞的凤凰,“这里不应该是凤凰。”

她弯唇一笑:“应该是金丝雀。”

裴怀泠眼底晦暗一片。

苏浔抬起手腕,松开了手。赤金的凤冠跌落在地上,凤尾在地上乱颤,衔在凤口的明珠摔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了裴怀泠的脚边。

她便又恢复了淡漠的样子:“当然,皇上觉得好便好,臣妾明日戴着它就是了。”

冷白的月光照着地上震颤的凤冠,裴怀泠无声望着,直到凤冠恢复平静。

他俯身,将凤冠捡起抱在怀中,又将滚落在他脚边的明珠拾起,握在掌心后,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脸也是苍白的。

这几日,他陪着她,无心茶饭。

他的身子不过堪堪恢复,如今又重新削瘦下去,锋利的下颌比月色还要凉。

他缓缓往外走去,踏出门扉的那一刻,他道:“你走吧。”

第62章 天各一方

春谷县的鸡鸣响到第三声的时候, 一辆低调的马车驶进了深巷。

不久,木质的门扉上就传来轻叩声——“笃笃”。

“大清早的,是谁啊?”许大娘披着夏衫子从厢房走出来,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拉开门, 随即惊讶道, “呀, 您回来了!”

门外的女子系着浅黛色的薄披风,同样黛色的兜帽罩在她的发上,只露出一张莹白如瓷美得恍人的脸, 正是苏浔。

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女子,一个年纪不大, 一个温柔在笑, 只是在笑的那个身子似有些弱, 全靠那年纪小的女子扶着。

苏浔朝着许大娘颔首,只道:“我回来了, 这两位是玉心和小宛。”

玉心补充道:“我们是娘……小姐的丫鬟,有事大娘可以跟我们交待。”

“诶诶。”许大娘憨厚地一笑,她没有再多问,急忙闪身将她们迎进来, “小姐快进来休息,这会儿时辰还早,小公子应该还没起来, 我这就去将他喊起来。”

她说着, 就站到正屋前,轻轻敲了下窗户,小声道:“小公子, 小姐回来了。”

“姐姐……姐姐回来了?”里面原本模糊的声音顿时清明起来,一阵丁零当啷的乱响后,青河穿着系错带子的外衫,从里面飞奔出来,“姐姐!”

苏浔见他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眼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流若果然是在骗她。

她先前拿青河作谎,诱她去幽人宫,即便后面知晓她是在诓骗她,她仍旧放心不下青河,因此一从宫中出来,想都没想,她便回了春谷县。

如今见青河完好无损地立在自己面前,她才彻底放下心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青河,姐姐又回来了。”

几日不见,青河长高了些,原本肖似她的五官多了几分少年的锋利,却在见到她的一瞬间,眼眶通红。

“姐姐,上次到底怎么回事,那人为何忽然带你回宫,这些日子可真是急死我们了。”

苏浔一怔,才记起上一次她被裴怀泠抓回去那次。

心中莫名堵得难受,苏浔对着青河无奈一笑:“抱歉,这些日子太忙,我忘记和你们报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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