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夫人眼神紧紧盯着不放过他,秋火只好低头应承,“是,少夫人。”
夜里寒凉,秋火离开没多久,士如风便被何终要求回屋里去。
二人将凳子搬回屋中,何终关上房门,挡住了外面的风雪。
……
二人回到床上,夜已深,士如风便没有像往常一样拉着何终话家常,或央着他讲故事。
被子里,她朝阿终那边拱去。
“冷吗?”
头上传来阿终轻缓低沉的嗓音。
士如风偷偷笑一声,“嘿~不冷。”
“乖,睡吧。”
……
士如风听话地闭上眼睛,手脚却随心所欲地探索着。
不一会儿,她整个人便叠在了何终身上,与他面对面躺(趴)着。
“阿终,我沉不沉?”
她整个人都被身下之人的热度包裹,脑子里想起一个关于重量和压力的事情,便开口问阿终。
阿终却没回答她。
与此同时,士如风感到自己的腰身被轻轻揽住。
感受不到她的排斥,何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认真,而极为缓慢。
仿佛怕惊着身上之人一般。
士如风感受到一股郑重而小心翼翼的呵护,再次闭上眼睛,主动吻上去。
身下之人的唇不知为何好似不受控地微微开合着,她轻轻抚上去,阿终额上有一层细汗。
她很轻易地便吻了进去,进去的一瞬间,阿终便迎上来,引导着她,与她一起,深入。
入眠
他小心地将她放在身下,二人身体依旧相叠,却掉了个个儿。
“小风,怕吗?”
他忍着巨大的不适,轻声开口问她,声音异常的低沉暗哑。
士如风此刻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整个人被涌上的巨大情绪淹没。
但这并不影响她回应他,她伸出双臂,揽上他修长而温热的脖颈。
……
“阿终……”
“阿终……”
“阿终……”
她不由自主地一声声唤他的名字。
身上之人无言,却用一遍一遍认真而用力的动作回应着她。
温热而宽大修长的手掌伸过来,握住她无处安放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
最后一刻,她忍受不住,挣开桎梏,双手紧紧攀住他的脖颈,承受着巨大而凶猛的冲击。
……
寒冷的雪夜,整片大地静谧而空旷。
而一处院子里,碳火之光微弱却温暖入髓。
……
不知多久之后,士如风抵不住全身的疲累彻底昏睡过去。
梦境迷蒙间,她感到温热的帕子轻缓而温柔地擦拭着她疲惫的身体。
被窝里异常暖和,再加上那人熟悉的气息,她没有感到一丝的不适。
……
她缓缓进入一个深沉的梦境中,这次的梦,不像以往那样让她头晕目眩,头疼欲裂,反而如绒羽包裹般,柔软而舒适。
一处清澈的河边,两个总角之年的小娃娃手牵着手。
“哥,我娘亲说,我爹爹高中了,来‘熟’娘亲了。”
“爹爹会带我们离开春风楼,去京城。”
“娘亲说京城离这里很远……我不想和你分开。”
女娃娃开口说着,谁知一开口两个小眼眶里便开始湿润起来,眼前变得雾蒙蒙的。
大街上的小孩们都不愿意和她玩,还朝她仍石子打她,骂她是□□生的孩子。
好不容易逃到这个河边,遇上了冬哥哥。
冬哥哥愿意和她玩,和她说话,还保护她,打跑了那群欺负她的人。
后来,她每次一来这个河边,总能遇到冬哥哥在这里等她。
冬哥哥还给她带来热乎乎又好吃的辣辣的豆花给她吃。
……
可是,她那个陌生的爹爹来了,娘亲就要把她带走了。
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冬哥哥了。
何冬听着身旁女娃娃已经哭出来的声音,转过身面向她,用另一只手给她轻轻擦掉滚落的泪珠。
一颗一颗,都是对他的舍不得。
“小风,我们不分开。”
身高略高于她的男孩,用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对她说道。
女娃娃不解,露出疑惑的小眼神望向他。
“小风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男孩又继续开口道。
女娃娃仿佛一下子体会到了男孩心里对她的不舍一般,怔怔地睁大眼神盯着男孩的脸。
“我也只有小风愿意陪我玩……”
女娃娃听见男孩少有的示弱语气,头脑中猛然浮现出她初次看到冬哥哥时他脸上空洞的表情。
冬哥哥和她一样,那群孩子都排斥他们,不愿意和他们玩,还骂冬哥哥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种’,还骂冬哥哥的娘亲。
可是,明明冬哥哥那么好,冬哥哥的娘亲也肯定很好,她做的豆花那么香,肯定不是他们说得那么坏!
“哥,你别难过,我留下陪你。”女娃娃看不得男孩脸上脆弱的表情,脱口而出道。
牵着他的小手也不自觉握得更紧。
男孩看着女娃娃脸上担忧的表情,她的两条眉毛和大大的眼睛都蹙到了一处去。
“那小风的娘亲怎么办?”男孩有些失笑,低声问她。
女娃娃低下头,‘是啊,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娘亲。’
男孩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小风,没事,我开玩笑的。”
女娃娃听到冬哥哥的话,看着他仿佛风轻云淡的表情,哭得更凶了。
……
清晨。
大地披上一片莹白,显得沉静而安详。
正如同仍趴在床上眯着眼睛不愿醒的士如风。
本来她以为是自己穿越而来,抢占了她人的身体。
没想到,原来这句身体就是她自己的。
她很确定,晚上梦境中那个女娃娃和男孩就是她和阿终。
她很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她和阿终狼狈的相遇。
她很清楚地记得,阿终娘亲做的豆花的香辣味道。
她很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的冬哥哥带她去玩一个轮子的土推车,她坐在上面,冬哥哥在后面推着她。
……
本以为她是穿越者,没想到,原来的士如风才是。
她竟然是被穿的那个……
真的是没想到……
可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这个世界,难道是她的前世吗?
香甜
她应该还有很多关键的记忆没想起来。
如果她后来被爹爹接回京城,那她的娘亲呢?不是也应该和她一起被接过来吗?
为什么自她穿回来之后,在原主,哦不,在霸占她身体的那个士如风的记忆里找不到一丝痕迹呢?
如果不在那个士如风的记忆里,答案,恐怕在她丢失的记忆中。
……
“小风,起来吃点东西。”
何终从门外端着热粥过来。
被窝里暖和极了,和被子外形成鲜明的气温差。
士如风有些舍不得,可闻着桌上的热粥飘过来的诱人香甜味道,又听话地起了身。
何终把早饭放在桌上后便走到床边坐下,一件一件给她递衣服,帮她整理着衣领衣袖,系着衣带。
略显厚重的冬衣之前应该被放在炭盆上方烤过,穿上时显得暖和而蓬松。
士如风在阿终的帮助下很快穿好了衣服。
屋内早就打好了洗漱的温水,当她去洗漱经过饭桌时,看到了桌上的菜式,眼神一亮。
“阿终,你煮的果粥啊?!”
青瓷纹月白底色的碗中好多颗被煮得圆鼓鼓的葡萄干点缀其中,清甜气息扑鼻而来。
青黄色的酸脆腌菜上隐约可见红色的辣椒粉红点点,小笼屉里的灌汤包。
一桌清淡而不寡味的餐食,在这寒冬的清早,尤其显得格外诱人。
士如风被这诱人的菜色鼓舞,很快洗漱梳妆完。
坐在凳子上,果粥刚好晾得温热而不烫口。
清晨没有多大的饥饿感,士如风仍旧食指大动,仔细品味口中食物的软糯美味。
她看着身旁阿终一口一口安静进饭的模样,更是赏心悦目。
“哥……”她开口叫他。
何终闻言停箸,不再进食,眼神悠长地看向她,清冷的眸子闪过一分潋滟。
“小风想起来了吗?”他直视着她,却不逼人,语气多了一分不确定和诱哄的引导味道。
士如风分明从那双眸子中看到了一丝希冀。
“一点点……”士如风有些不好意思,“哥,你来京城是不是也是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