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10)
有杂音干扰,骆应逑的动作便慢了一分,骆时遗见机抢攻,长剑贴着他的衣襟划过,凶险万分。
慕风与元夕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们很清楚,骆时遗今日是来试探虚实的,王爷要演得逼真少不得受伤。
“咚咚咚……”杨辉出手迅速,两手连弹,打得桌椅直响,而其中一颗花生正好打在元夕的肩头。
骆应逑低着头,手执长剑在原地无措地转着,似乎分不清声音方向,便在此时,“呼。”骆时遗的长剑往元夕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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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相忆走进前厅恰好撞上这一幕,一句“皇上”脱口而出。
骆时遗并没打算真杀元夕,不过是试探骆应逑的眼睛真瞎假瞎,此时一听她的声音便收了长剑,杨辉急忙停手行至他身前接过。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上前福身,长发随着动作垂落。
“弟妹不必多礼。”骆时遗出手虚扶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黎相忆。
她今日穿了身浅粉色的衣裙,不像是嫁了人的,一头长发还未梳,轻飘飘地披散着,与宫里的嫔妃比起来要没规矩地多。
一个时辰前,杨辉回报说他们俩昨晚没圆房,他心下窃喜便赶来王府见她。眼下见着活生生的她,他心头愈发懊恼。
对于骆时遗的深情凝望,黎相忆并不给予回应,而是疾步走向骆应逑,关心道:“王爷有没有受伤?”
“皇兄手下留情,我又怎会受伤。”骆应逑任由黎相忆搀扶着坐下,他不是真瞎,自然看到了骆时遗看她的眼神,留恋且不甘。
“二弟的听声辨位确实不错。”骆时遗在旁坐下,目光却并不收敛,全落在黎相忆身上。
“嘶,相忆,本王昨晚没睡好,头有些疼。”说着,骆应逑抬手按上额际。
黎相忆眨眼,骆应逑可从没如此喊过她,眼下喊得这么亲昵怕是因为骆时遗的缘故。
“怎么了?”她俯身,见他面上布巾即将掉落便伸手到他脑后重新打了个结,谁想他出其不意地环住她往前按去,“啊!”她惊呼一声坐到了他腿上。
“……”她瞪大眼,极其僵硬地侧坐着,他的手按在她腰上,力道很重。
心思一动,她很快便明白过来,他在做戏。黎相忆难为情道:“王爷,有人在,我们回房好么?”她以为他在躲骆时遗,于是十分配合地找了借口,说完又觉自己的话有些暧昧。
骆应逑默然,薄唇倏地抿住,他还真没想过黎相忆会如此配合,毕竟是在骆时遗面前,他以为她多少会拒绝一下。
这一出原是想气骆时遗,结果黎相忆的表现出乎意料。
下一刻,他眼角的余光瞥向骆时遗,果不其然,他的伪装快掉了,面上神情变化可谓精彩。
“好,听你的。”他凑近她耳边,呵着气小声道,“本王什么都听王妃的。”
明知他在做戏,可他靠得这般近,温热的气息直往颈侧吹拂,她面上还是止不住地烫了,腿软地有些坐不住,无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襟。
“嗯。”
瞧着她面上渐深的红晕,骆应逑心头诧异,她这表情算怎么回事,不是该气恼么,怎的娇羞上了,莫不是将自己当成了别人,还是说,她的演技实在太好。
“我们走。”他打横抱起她,朝着骆时遗抱歉道:“皇上,臣弟身子不适,想与内子先行回房休息。”
“……嗯。”骆时遗这一声应得极为低沉,细听之下是在咬牙,他死死地捏着茶杯,茶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第9章 . 休书 你的肩膀很可靠
从记事起,她还没被人这般抱过,身体凌空的刹那,心跳一下子上去了,不过骆应逑的怀抱并没有让她害怕。
她的右手抓着他的衣襟,左手不知放在哪儿,只得局促地捏着。
骆应逑走得很稳,抱得也很稳,她似乎能感受到他手臂上凸起的肌肉,硬邦邦的。
原来被人抱着走是这样的感觉,心头空荡荡的,又好似填了点什么。她抬眸看他,原本他额前有两缕发丝,方才比武时被削掉了一段,看着有些别扭。
情不自禁地,她伸手将左侧那缕发丝别至他耳后。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耳廓,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抱着她的手骤然紧了几分,耳尖以风驰之速染上红霞。
忽地,他抱着她颠了一下,她受惊似的环住他的脖子,小声问:“我很重么?”说完,她将脑袋靠在了他肩头。
以前她只靠过大姐的肩头,如此一比较,骆应逑的肩头显得很宽,也很结实。
“……不重。”他哑声回道,不自在地抱着她往新房走。
彼此都不说话,这一路便长了起来,也许是他的脚步慢了。在她的视线里,她看到他的耳廓红了,下颚线清晰,从耳下起,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再到下巴。
她缓缓闭上眼,风中有栀子花的味道,很好闻。
微风吹过,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新婚妻子,脑中回忆起前世的那些夜,她玩累了便会靠在假山石上小憩,跟此时的模样差不多。
方才若不是她出现喊停,他还真不知如何收场,骆时遗打定了注意要试他,绝不会轻易收手,他不制止,元夕必然受伤。
但要说她是真心实意为他好,他是决然不信的。他更信她在一点点瓦解他的提防,一个人演戏不够逼真,所以今日两人一起来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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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骆应逑一脚踹开房门。
一到新房,他便嫌弃地将她扔在矮榻上,动作不见半点怜香惜玉。
“哎呀!”黎相忆正浅眠着,突然被扔到半空不由吓了一跳,睁眼的一刻,她挨上软垫,意识全醒,仰头看向矮榻前站着的骆应逑,“王爷,你真的头疼么?”
“戏演得不错。”骆应逑单脚跪上矮榻,俯身将她困在双臂之间,嘲弄道:“在情郎面前被本王抱是什么滋味儿?”
他一靠近,她便下意识地退,身子后仰,双手在腰后撑着,长发往下垂落,露出一张粉黛未施的脸。
黎相忆望着骆应逑蒙眼的布巾陷入沉思,压根没想到他问的点上,认真道:“我以前没被人抱过,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不过我喜欢靠着你的肩头。”
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回答,骆应逑呼吸一顿,嘴角的冷笑瞬间冻结,直起身道:“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她皱起眉头,瞪大眼睛道:“我们是夫妻,我喜欢靠在你肩头怎么就不知羞耻了。”
“呵。”他嗤笑,冷厉地俯视她道:“天地都没拜,算哪门子夫妻,别以为本王没将你赶出王府你便是咸王妃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也配?”
“我配。”黎相忆果断接道,为表态度,她整个坐直,挺着胸膛道:“昨晚你不是问过这话么,同一问题不要反复问,我不是檀叔。”
“……”骆应逑咬牙,他以为她脑子不好使,结果反驳起他来嘴还挺溜,“滚出去。”
“我不会滚,走出去了。”她从矮榻上站起身,绕过他小跑着出了新房。
*
月上柳梢。
元夕的视线从窗外的圆月上移回,书案前点着明亮的烛火,骆应逑正拿着一张细小的纸条,随后,他将纸条置于烛火之上。
火舌凶猛地舔上纸条,纸条眨眼间燃尽,很快便成了黑色的灰,只留一点星火在桌面上欲灭不灭。
“王爷,张侍郎近日蠢蠢欲动,怕是不安分。”元夕想起方才锦瑟楼传来的消息,出声提醒。
“嗯。”骆应逑盯着面前那一点灰烬,抬手轻轻一挥,“张侍郎与扶阳郡王素来不和,你选一人去挑起扶阳郡王的杀心,等他动手时,再去救一个人。”
元夕问:“谁?”
烛火映衬中,骆应逑扯了扯蒙眼的布巾,低声道:“张侍郎的小儿子。”
“是。”元夕颔首,默了会儿又问:“只救他一个?”
“对,只救他一个。”
“咚咚咚。”有人扣响了房门。
元夕回头,一瞧窗上人影便知来人是谁,好奇道:“她,王爷打算怎么办?”
“锦瑟楼暂缺男倌,你想不想在那儿挂个头牌?”
骆应逑此话一出,元夕只觉一道阴风铺天盖地而来,吹得他脖子里凉嗖嗖的,赶忙闭嘴去开门。
“哐”,元夕打开房门,见黎相忆端着饭菜满脸纠结不由觉着好笑,这黎府三小姐或许并没想害他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