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9)
“急什么,我又不会饿着你。”黎相忆好笑地蹲下身,故意将碗放在它够不着的地方,等它做出委屈的表情便不逗它了。
“啧巴啧巴啧巴”,惊雷吃得津津有味,从中间开始挖洞,声音很响。
她坐在石阶上看它,心想,既然骆应逑不吃辣,那她待会儿去翻翻食谱,晚上做几道甜菜。
说起晚上,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骆应逑会发疯,他每晚如此,他们不怕么。
她单手托腮,身子前倾,望着不远处的栀子树出神。
视线里猝不及防出现了一道蓝色身影,是慕风,右侧袖子微晃。“你找我有事么?”她触电般地放下手坐直身体。
“没事,王妃不必紧张。”慕风笑了,笑中有流光溢彩,视线对上她后便移到了惊雷身上,“它是王妃养的?”
“嗯,它叫惊雷。”黎相忆跟着看向惊雷。忽地,她问出了心头疑惑,“慕公子,我能问你一件事么?”
“王妃尽管问。”慕风撩起衣摆在下三格石阶上坐下,他坐姿文雅,出言得体,确实像读书人。
“王爷是从何时开始犯病的?”她想,若这疯病因鸿门宴而起,可自己也喝了毒酒,为何没得病,难道蛊毒下在了酒杯上?
骆时遗的心机当真可怕。
“从去年九月开始,王爷并非每晚都得如此,有时会,有时不会。”说罢,他长长叹了口气,低头道:“其实王爷……”他蜻蜓点水般地看了她一眼,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她若不懂他下一句说什么,那便是真蠢了。“我说我不知情,你信么?”此时,她像是溺水的人,救命似的抓住一根浮木,期待地望着他。
“……信。”慕风别开眼,拍着衣摆起身恭敬道:“你治好王爷,我们所有人都会感激你。”
她自嘲道:“这是我亏欠他的,不用你们感激。”
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惊雷默默走了过来,将下巴搁在她膝盖上,一脸天真。“吃饱了?”她抚着它柔顺的皮毛问。
“唔……”
*
午后,暖阳催人醉。
黎相忆踏着地面上的斑驳光点走回客房,蓦然,她想起了他,因为不喜欢吃辣便发脾气,真像个小孩。
“王妃。”简莲喊住了她。
“莲姐。”黎相忆回身,目光被托盘里的饭菜牢牢吸引,糖醋鱼、东坡肉、白糖拌黄瓜,上头还有一盘桃花酥。
她心想,骆应逑为何喜欢吃甜的。
简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古怪地笑道:“我要出府一趟,还请王妃将饭菜送去新房给王爷。”
“我……”没等她说完,简莲火速将托盘往前一推,她下意识一接,而她接后,简莲三两步便没了人影。
黎相忆讷讷地瞧着手中托盘,只得硬着头皮去新房。
“咚咚咚。”手上不方便,她便用脚踢了踢房门。
“进来。”里头传来一声。
“吱呀”,黎相忆推门走进,一股阴凉之气吹得她不禁颤了一下,新房里的喜庆装饰早已全部拆除,一点红色都不剩,显得死气沉沉的。
“王爷。”
骆应逑正从书桌后站起,听得她的声音面上一愣。“你端来的东西本王不敢吃,拿走。”
她不理,径自走向他,好奇道:“都未时了,王爷不饿么?”
“不饿。”他冷声回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然而话一说完,他的肚子便响了,“咕噜咕噜”。
“……”她眨巴着眼,紧紧抿着嘴,试图压住即将脱口的笑声。
骆应逑侧身,恼怒道:“滚。”
她上前将饭菜往书桌上一放,撇嘴道:“饭菜放这儿,王爷爱吃不吃,扔了也没关系。莲姐不在,下个送饭的还是我,除非王爷今日不想吃了。”
“你!”他语塞。
第8章 . 暧昧 气死前任
客房已被收拾干净,黎相忆站在中央看了会儿,满目一新,案上点着上好的熏香,青烟袅袅,窗前放着一瓶晨间折下的栀子花,生机勃勃。
她想起骆应逑的疯病便坐下翻医书,师父留给她一箱子的医书,一本本翻,她不信翻不到蛊毒的解法。
时间静悄悄的,初夏的日头比春要烈一些,透过稀疏的枝丫照进木窗,打在发丝上,不一会儿便起了热。
棋盘边缘放着本老旧的医书,指尖摸着泛黄的纸张划过,黎相忆一字字地看过去,生怕错过一丁点儿信息。
早前头发扎得太紧,勒得头皮疼,她此刻便将它全放了下来,任由青丝披散。
夏日炎炎正好眠,正当黎相忆撑不住眼皮想趴着眯一刻时,简莲闯了进来,急道:“王妃快去前厅,皇上来了。”
“皇上?”听得这两字,黎相忆瞬间睡意全无,心道,骆时遗来王府做什么,难道杨辉回去后将她的话全说了?
“是,王爷在前厅。”简莲急得面上微红,气息急促,两手不停地搅着。
黎相忆倒是明白她为何如此着急,估计也是清楚骆时遗的为人,怕骆应逑吃亏。
*
还没到前厅,远远的,她便能听到骆时遗的声音,依旧温润,犹如日光洒满湖面,和煦袭人,但她知道,这温润下藏着的是剧毒。
“二弟,昨儿是你与黎家三小姐的成亲之日,如何?”
闻言,黎相忆脚下步子一顿,随后,前头传来了骆时遗的声音,淡淡的,不算冷。
“她是个好姑娘,臣弟喜欢,谢皇兄赐婚。”
睁眼说瞎话,黎相忆使性子般地哼了一声。哼完才觉不对,他是闭眼说瞎话。
这时,骆时遗继续道:“你也知道,朕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该走到一起,可母后觉着黎家二小姐才是朕该娶之人,朕不能逆她的意。那日,朕去找她谈起此事,她听后便求朕赐婚你二人。”
颠倒是非黑白!黎相忆气得直跺脚,事实并非如他所说。
当日,她果断拒绝他的提亲,他撕下伪善的面具后便赐婚她与骆应逑,可到了骆时遗嘴里,她却是因赌气才嫁给骆应逑。
骆时遗说了一大堆,骆应逑兀自面不改色,嘴角的弧度也没变。
待对方说完他才开口,语气中颇有些自嘲的意味,“臣弟明白,她与皇兄情深意切,但她如今已嫁给臣弟,是臣弟的妻,缘分天定,皇兄说,这话对么?”
骆时遗微微一怔,眸中寒芒尽现,消散得也快,温和道:“你是否在怪朕没及时找人治你的眼睛?二弟,朕前些日子将全城名医都召来你府,可你是如何对他们的,不是将他们赶出去便是将他们骂出去,哪有你这般行事的,你究竟还要不要自己的眼睛了。”
好一个贼喊捉贼,元夕听得不是滋味儿,握剑的手霎时紧了几分,慕风见此立即行至他身侧,用眼神示意他不得动怒。
“臣弟的眼睛臣弟自己心里清楚,即便是扁鹊在世也医不好。”骆应逑说得淡然,言辞间并无不悦,“不过臣弟很是感激皇兄的好意。”
“二弟……”闻言,骆时遗面上升起一抹复杂的黯然,须臾,他道:“近日听闻你将听声辩位的功夫练得不错,朕想见识见识。”
“皇兄从哪儿听说的?”他出口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又补了一句,“臣弟练这功夫是被逼无奈,火候还不到家。”
“无妨。”骆时遗摆手,目光平和,微笑道:“你以前不是一直缠着朕要切磋么,朕今日便与你切磋切磋。”
“既然皇上有如此雅兴,臣弟自当奉陪。”
骆应逑起身,元夕上前一步送剑,“王……”他正要开口,却被慕风一把拉住。
杨辉送上兵器后,两人对着立于厅中,长相相似,身形也相似,光从背后还真看不出什么区别。
“铿!”
骆应逑率先出手,长剑势如破竹直刺骆时遗心口,骆时遗足尖一点急速往后退去,抬剑堪堪一挡,压下身前的长剑后朝前斜刺,剑锋狠厉,割断了他额前垂落的一缕发丝。
“铿铿铿”,三招过后,骆时遗反守为攻,连刺他身前的几处大穴,可他挡得也快,每一招都能扣得恰到好处。
两人交错间,骆时遗手腕一翻,剑尖直转急下,往骆应逑的后腰而去,然而还没等他收力,骆应逑手中的长剑便从手臂下穿过,剑尖正好卡住了他的剑柄。
骆时遗暗忖,他根本不像瞎子,即便是听声辩位练得好也没这般厉害。心下有疑,他侧头示意杨辉出手,杨辉当即会意,抓起托盘里的花生弹出,每每打在桌椅上,发出“咚”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