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83)
“哈!”只听贾人大喝一声, 接着单腿跨出,做出一个结实的马步,他抬起双手,缓缓推在骆应逑身后。
不过眨眼的功夫, 他额间便冒出了冷汗, 豆大的汗珠顺着皮肤一颗颗往下滑落。
“别过去!”庄远眼疾手快, 一把拉住正要上前的慕檀, 元夕绷紧自己的神经,时刻注意四周动静,即便骆时遗派来监视的人从不靠近王府,但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简莲在一旁看得心疼,忍不住掏出怀里的帕子给贾人擦汗。她没敢用太大力, 怕影响到他。
不知为何,贾人额际的冷汗出奇地多,她触及的皮肤也在逐渐转凉。
再看浴桶里的骆应逑,双眼紧闭, 有股淡淡的黑气正从他心口涌现,顺着经脉散到四肢。
她这会儿心里头可谓是百感交集,一面担心贾人撑不住, 一面又担心骆应逑撑不过去, 还有一面得担心黎相忆,怕她遇上危险。
突然,贾人收了手, “呼, 呼,呼……”
他弓着身子,整个人开始大喘气, 面上血色早已褪尽,而骆应逑的脸则蔓上了死气,全身游走的黑气循环一个周天又涌回了心口,在心口形成一个漩涡,且有扩大的趋势。
“你有没有事?”简莲上前扶了贾人一把住贾人,话中关切之意毫不掩饰。
贾人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来看她,深情款款道:“莲妹,你对我真好,不如嫁我为妻,与我共度余生。”
“去你的!”简莲没好气地啐了口,急道:“王爷这情况如何,煞蛊解开了?”
“还没。”待恢复力气,贾人探手到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里头的蛊王蠢蠢欲动,“接下来就交给它了。”
说罢,他在骆应逑的右臂上划开一道口子,蛊王从盒子里蠕动出,顺着划开的皮肤进入体内,它所过之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王爷好了,王爷好了!王,唔!”慕檀惊喜地喊,庄远怕他影响贾人立马捂着了他的嘴。
蛊王到达心口后,骆应逑面上开始变化,先是眉头,往中间皱起,随后是鼻翼两侧,越震越厉害,最后是嘴,能听到他的牙关在打颤。
“王爷这是怎么了?”元夕顾不得周遭情况跑向浴桶,怒目道:“你到底能不能解煞蛊!”
“没药压制煞蛊,只能硬挨了。”贾人挺直胸膛,不悦道:“年轻人,你在质疑我的医术?”他出口的气息并不稳,然而手上动作却稳得不行,各拿两针,出时快如闪电,银针直入骆应逑的神聪穴。
在场的人都能清晰看到,骆应逑抓在木桶边缘的手十分用力,骨节泛白,手背上的青色血管也愈发明显,而木桶边缘已被他抓扁。
“王爷这得挨到何时?”简莲看得揪心。
“他若是真撑不住,你便在他耳边说一句话,我保证他强撑也撑下来。”贾人又拿一针,往自己的头顶扎入,看着简莲道:“你要是死了,相忆就陪你一起死,不对,应该说相忆失踪了,正等着你去救,总得给他点求生的念头。”
慕檀一得空便道:“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我看行你别说话。”庄远再次捂住了慕檀的嘴,他自己也慌,大气都不敢喘。
*
大将军府。
连着两日,黎相忆都没出现,这意味着她没解决自己的事,骆应逑还病着。
自那日起,楚旌来一次大门便问一次看门人,“咸王妃可有来过,咸王府的人可有来过?”
然而守卫给他的答案一直是,“不曾”,等到今日,楚旌还真等不下去了。
与其在府里等她来,不如自己去找她,虽然城里传闻骆应逑是个杀人疯子,但他久经沙场,哪会怕这。
“来人,备轿。”楚旌边喊边往大门口走,他刚跨出门槛,迎面走来一小厮。
“楚将军,我家老爷有信给你。”小厮说着,弯身双手奉上一封信。
楚旌望着小厮不解,“你家老爷?”
小厮回道:“当朝太傅,黎大人。”
平日,楚旌与黎曲并无往来,甚至在大部分政事上与他意见相左,更是多次当着骆时遗的面争吵,所以在别人看来他们俩不和。
但他也只是就事论事,对黎曲本人还真没什么意见。
楚旌接过信封时便觉里头有东西,打开一看,果然内有玄机,他撑大信封,将那小东西倒在手心。
是只小巧的翡翠耳环,做工精致,与他粗糙而宽大的手掌极为不搭。
他认得出,这是黎相忆的耳环,那日她来大将军府,带的便是这只。
如此一想,他心头顿时起了慌乱,匆忙打开信纸。
“若想认回此物的主人,今晚务必来我府上一叙。”
“黎曲。”楚旌一把捏紧了手中的信纸。
*
夜幕降临,柴房里的光线一寸寸被黑暗吞噬,到最后成了一片漆黑。
黎相忆跟清渠两人坐在黑暗里默不作声,白日,她们俩想破脑子也没想出好用的法子来解麻绳,这屋子里实在太空,有力也无处使。
木桌,弄不断,弄断了也会发出声响,草垛更是软的,两人身上也没带锋利的东西,稍微实际一点的法子便是用簪子割,可真用它,还不晓得会割到哪年哪月。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打开,先进来的那人手中拿着一盏蜡烛,后进来的那人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的饭菜正冒着热气。
这两人谁也不说话,目光更没给。蜡烛一来,柴房内便亮了。
其中一人过来,面无表情地解开了她们俩手上的绳子,“吃饭。”他的语气很是漠然,将绳子扔在一边后跟另一人站在门边看着她们。
黎相忆看向清渠,清渠朝她眨了两次眼,示意自己对付不了他们。都到晚上了,赶回王府也来不及,她此刻更不能慌,越慌越想不到办法。
但愿师父能想到其他的办法压制煞蛊,但愿骆应逑的煞蛊已解。
为了逃出去,她必需吃。
走到桌边时,黎相忆的视线牢牢落在面前的瓷碗上,她想,她有办法了。咽下恐惧的气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心头跳得厉害。
刚坐下,只听身旁“哎呀”一声,清渠没坐稳倒在了地上,跟着“啪”的一声,她手中的饭碗掉在了地上,破碎地不成样子。
“我的饭!”清渠惊呼,蹲下身抓起白饭便往嘴里塞。
“掉在地上的饭就别吃了,我们可不敢饿死你们俩。”其中一名看守人过来收拾碎片,将全部的碎片都在扫到了簸箕里,“等着,我再去拿一碗。”
那人走后,还有一人在,黎相忆瞪大眼,看着清渠咀嚼的动作,心头不是滋味。
倏地,她脑中来了法子,走到看守人身前道:“这位小哥,我想小解,麻烦你带路好么。”
看守人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对着她道:“等小王回来,我再带你去。”
“小哥,我等不及了,很急很急,你怕她逃走可以把门锁上。”对方还在犹豫,黎相忆便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眨着水雾朦胧的眼看他,“求你了。我才是我爹的女儿,她只不过是个丫鬟,无足轻重,不是么?”
看守人看看她又看看清渠,好半晌才点头,“嗯,我带你走也行,先绑住手。”
他蹲下身去拿地上的麻绳,就在此时,清渠捏着碎瓷片从背后偷袭,左手捂嘴,右手中狠狠一扎,尖锐的瓷片便进了看守人的颈间动脉。
瞬间,鲜血喷涌,黎相忆当即往后退了一步,看守人望着她瞪大眼,眼球用力地似要跳出眼眶,脖间鲜血淋漓。
她从没见过这般可怖的画面,吓得双腿发软。
“王妃我们走。”直到清渠过来拉她,她才回过神。
“等等。”刚转身,黎相忆脑中豁然一亮,“换上他的衣服逃更好。”
清渠点头,“嗯,王妃穿他的衣裳,我穿你的衣裳,由我去引来他们,他们要的是你,应该不会对我如何。”
这样的紧要关头,黎相忆也不多说,两人换衣裳换得飞快。
换完衣裳,两人往外看了看。
这院子不大,无人看守,又或是只有这两人看守,前头屋里有人,烛光亮堂堂的,大概以为她们俩是弱女子便没怎么防范。
“呼。”清渠吹灭了屋里的蜡烛,此时,拐角处走来一人,她看了眼,足尖一点跳上水缸,再借力跃上屋檐。
“跑了!那俩女人跑了!”看守人大喊,扔下手中的饭便去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