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青梅竹马他弟(82)
此刻, 她心里头闪过无数念头, 最慌的莫过于死。
究竟是谁绑了她,以她对骆时遗的了解,他绑自己不会选在这样的地方。
那么, 绑她的人是黎相知?也不对,若是黎相知的话,她会直接将自己丢进痛不欲生的地方。
回想起马车翻到的刹那,她撞在马车壁上,人是迷迷糊糊的,但隐约中,她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是他。糟了,慕风。
黎相忆费力地转过身,拿被绑住的双手垫在腰后,使劲让自己坐了起来,“慕公子?王妃,你们醒着么?”不远处传来清渠的声音,随后,草垛动了。
“嗯。”她点头,缓缓往左侧靠,两人的肩头碰在一处。
只听清渠肯定道:“我听不见其他人的气息,周围应该没人。”说完,她的声音绷紧了,“慕公子不知去了哪里。”
到了这份上,黎相忆也顾不得在意清渠的语气为何丝毫不惊慌,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兴许,他逃出去了。”
骆应解蛊毒时必须得用几味药压制煞蛊,而他们缺的正是这几味药,没药自然也能解煞蛊,但他承受的痛哭会翻倍。
清渠淡淡道:“但愿他是逃出去了。”
“清渠,你来王府究竟有何目的?”黎相忆问得直接,如今两人身陷囹圄,兴许不是挑明身份的好地方,但一定是说真心话的好时机。
她出问之后,对面的气息明显一顿,接着便是沉默。
黎相忆在等,可惜清渠什么也没回答,仿佛是有意要避开这个话题,“王妃,我们先想想如何逃出去,你别忘了,王爷在等你回去。你没回王府,说不定他连蛊毒都不解了。”
不得不说,清渠抓住了她最担心的点,黎相忆心头霎时一乱,但她还没弄清楚清渠的身份,不能在她面前慌,谁知她是敌是友。
“你有办法?”
“暂时没有。”清渠翻身坐起,动作利落且轻盈,她微微抬起下巴道:“我不清楚外面有多少守卫。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她再次躺了下去。
“吱呀”一声,几个呼吸间,门开了。
“哒,哒,哒。”听脚步声,进来的不止一人。
弄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加上眼睛被蒙着,她更紧张了,黎相忆坐在草垛上不动,这会儿装晕怕是没用。
“你是谁,为何要抓我。”黎相忆希望是自己猜错了,然而那人一开口,她心中那点最后的美好全部破灭。
“相忆,你说我是谁。”
黎曲的声音像是一把刀,破空而来,穿透力十足,直接扎了她的心房。
“拉开她脸上的布巾。”
“是。”有人应道。
这个人应完之后朝她走来,脚步声偏轻,年纪应该不大,他一步步靠近,黎相忆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好在他只想拉开她面上的布巾。
明媚的光线亮地刺眼,黎相还没适应从黑暗转到光明的突变,紧紧闭上了眼,再缓缓睁开。
适应后,黎相忆默默打量自己被困的地方,看样子是个柴房,而且是个废弃已久的柴房,地方不大,只有一张矮桌,门窗和小桌上都落了灰,窗纸也是灰蒙蒙的。
她敢肯定,这一定不在太傅府。
黎曲穿着一身暗纹黑衣,站得很直,日光从一侧照进,他的脸一半有光一半埋在阴影里,略微诡异。
比起她来,清渠相当镇定,弓着身子躺在草垛上,眼睛也被黑布蒙着,但她的耳朵动了一下,看着像是在听他们的声音。
她想,她应该没会错意。
不一会儿,有两黑衣人端了把椅子过来,这椅子也不是什么好椅子,旧了,上头有不少掉漆处。
“不愧是黎大人,端椅子都要两人,还有两人是不是得端茶递水?”
“相忆,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都不喊爹了?”黎曲冷冷地看着她,眸中并无半点为父之情,尽管他的嘴角在笑,可这笑不达心底,浮于表面,从未显得虚假又可笑。
黎相忆反问道:“爹当日在晚宴上说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怎的今日想要我这个女儿了。”一想起骆应逑,她便急得不行,但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急。
“我们本就不是父女,何来的断绝父女关系之说?”黎曲不屑地笑着,看她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件有价值的珍宝,“你知道么,一月前,我在你母亲的遗物里发现一件好东西。”
遗物?黎相忆不解。
“呵呵。”他盯着她,笑得无奈而悲凉,一字一字道:“你根本不是我女儿,我和她的女儿早死了。她很清楚,你是楚旌的女儿,之所以抱回来,一是怕自己生出死婴被认为不祥,二是觉得你这身份将来会有大用。”他慢慢收了笑,用一种不冷不热的语气道:“确实,你对我而言有大用。”
“你想做什么。”听他如此一说,黎相忆脑中警铃大作,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娘亲真那般想?她抱她并不是因为纯粹地不想失去女儿,而是打算好了以后的利用?
想到这里,那些短暂的、零星的记忆碎片,在此刻格外刺人。
“我不想做什么。你放心,我们好歹做了场父女,我不会害你,但你得帮我一个忙。”黎曲折了折衣袖起身,侧头对着身边的下属道:“将她的耳环扯下来,寄到大将军府。”
听得那四字,黎相忆才明白,原来黎曲绑她来不是为了对付骆应逑,而是楚旌。认清这个事实,她心里头惊怒交加。
前不久,她才求骆应逑别伤害黎曲,结果黎曲转头便利用她来对付楚旌,果然,她将人心想得太简单了,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
黑衣人伸手过来扯她的耳环,动作粗鲁,耳垂被扯得破了皮,然而黎相忆并未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好好待着吧,只要楚旌同意我的条件,你立马能能离开这地方。”黎曲诡异地弯起嘴角,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走,其他几人也跟着走,“哐”,房门被关上,没听着落锁的声音。
一等他们走远,黎相忆忙道:“你想出办法了么?”
至少在逃跑这件事上,清渠的目的和她一致,她打算暂时先放下对她的成见。
“四个手下,我不一定能一并对付,何况他们不止四个。”清渠转过头来看她,“先想个办法解开绳子,不然我们都动不了。”
“嗯。”黎相忆在屋内一寸寸搜寻,试图找件尖利的东西。
*
热水烧开后,简莲从厨房跑出,庄远则和檀叔提着一桶桶的热水将木桶倒满,元夕抱剑在一旁守着,脸色越发凝重。
“王妃呢?”骆应逑坐进浴桶。
“小徒儿去药铺取药了。”贾人取下腰间的银针包,拎起酒壶猛喝一大口,“噗”,将口中的酒全喷在银针上。
日头逐渐升高,热意也拨高不少。
贾人下手极快,瞬间便封了骆应逑的奇经八脉。
接着,他拿起慕风准备好的托盘,里面摆满了草药,这药分批次,前几味药有麻醉的成分在,能控制人的活动,后几味药才是压制煞蛊。
“怎么回事,相忆还没回来?”贾人下完第一盘药,将托盘放在一旁,随后往大门口看去。
简莲正站在门槛边,探脑张望,然而街道上并无马车的影子,她等得急了,双手互揉。
元夕收回大门口的视线,沉声道:“前辈,没那几味药一定不能解蛊么?”
“非也。”贾人轻蔑地睨了他一眼,轻飘飘道:“倒不是说没药一定不能治,而是没药控制煞蛊,解蛊的过程中,煞蛊的活跃度会一步步往上走,被蛊王吞噬时会挣扎得更厉害,乱咬经脉,对他来说,痛苦便会成倍往上加。”
“……”元夕皱眉,满目担忧。
又过了半个时辰,道上还是没人,简莲急地从大门口跑过来,先是看了眼浴桶里的骆应逑,他看样子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怎么办,王妃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贾人忙捂上她的嘴,急道:“呸呸呸,你别咒我们的干女儿行不行。”
“啪”,简莲狠狠拍开了他的手。
这里更需要他,元夕捏紧了手里的长剑,用力地骨节发白,双眸更是紧盯骆应逑。
贾人按着简莲的手往上方的日头看,面容一沉,正色道:“即将正中,来不及了,我们先解蛊。”
第72章 . 逃跑 谁也不在谁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