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二只想养老+番外(31)
皇帝得知后也只是翻个身继续睡:“唉,朕的妹妹才多大,喜欢新鲜是自然的,宿个南风馆而已,又不是宿他们后院里去,有什么好议论的。”
国公府那位显然没那么想得开,得知时一口清茶差点从口中喷出,太阳还没出来头顶便已冒烟。
“好你个冯思思,口口声声说回野鹤坞公主府,结果离开茶楼直奔南风馆,你当我……你当我是死的吗?!”
秦尚早膳也没心情吃了,臭着脸更衣出门入宫上早朝。
而在公主府一觉睡到大天明的冯思思,在连打了两个喷嚏后终于悠悠然睁开眼睛。
昨夜她确实在南方馆玩的晚了些,兴致浓时还不小心把身份给暴露了。不过纵使众多美人挽留,她还是觉得回自己的地盘睡比较安心。
冯思思伸出手,想抓住透过窗子直射到床前的阳光。
阴郁数日,今日天气终于得以放晴,秋日明晃晃的太阳直烤的人心情舒畅,周身暖洋洋。
用过早膳后她换上一身利落衣裙,没有命人备车马。难得天气好,她打算和豆蔻边走边玩回到皇宫。
府门大开,阳光更加明媚,刺的冯思思眼睛有点睁不开。
所以在听到豆蔻以及若干婢女的尖叫时她是茫然的。
直到视线重新凝聚,她终于看清地上的是什么。
一个人,一个全身血污的年轻男人。
脸朝下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冯思思瞧着那人的衣裳样式以及身量头型,只觉得倍感熟悉。
刹那间,她眼睛陡然睁大,声音急促激动:“快!把这个人扶进去!再去叫郎中!快!”
☆、栖霞宫添人
此刻曜灵公主府上下忙做一团,京中最好的郎中请来了,冯思思又打发人去宫中请老太医。
半注香后老太医尚为抵达,却迎来了宣旨太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曜灵公主冯思思,德才兼备公正无私,为主持科举不二人选。今特命尔监考今年京城会试,钦此——”
冯思思站着听完旨,秀眉一拧:“不对啊,今年哪来的会试?不早过去了吗?”
老太监满面堆着笑才想张口解释,便从他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朝中人才短缺,陛下将明年春日里的会试提前到下个月初了。”
冯思思点头,这的确像是冯恪之能干出来的事情。
随即抬眼看秦尚:“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家伙冷不丁从太监身后冒出来,差点吓了她一跳。
“顺路。”
秦某人淡定道。
冯思思揉着额角,也懒得去思考秦家住城北公主府在城东他究竟顺的哪门子路。
“劳烦公公跑这一趟,麻烦您回去之后告诉皇上这差事我接下了。如今我这府上还有要事,就不留您吃茶了。”冯思思道。
老太监自然识趣告退。
浩浩荡荡一群人只留下秦尚跟冯思思大眼瞪小眼。
眼看着她那一句“你怎么还不滚?”要脱口而出,秦尚施施然行个礼,转身便往门口去。
介时郎中已诊断结束回到冯思思身边,把她急的连连问人怎么样了。
“那位小公子身上伤势虽重却不致命,唯有一点,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哪怕重新接好,要想恢复的与普通人无异,也是难了。”
老郎中捋着胡子道。
换句话说,武功全废了。
冯思思一跺脚,咬牙切齿道:“乌月山庄这一帮子畜生!”
与此同时走到门口的秦尚左耳耳廓轻轻跳动一下,足下默不作声跨过门槛。
出了公主府,未上马车,他便吩咐阿晋道:“去查查乌月山庄是什么地方。”
虽不知府上令她焦心的人是谁,但听到“乌月山庄”四个月,便觉得定和冯思思被掳一案有牵连。
是啊,思来想去,他怎么把那个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给忘了。
傍晚,日薄西山。
栖霞宫静的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何忆安到底没能等来冯思思。
科考在即,他读着圣贤书,强迫自己去将满卷“之乎者也”牢记于心,眼睛却总是瞟向窗外。
曜灵公主是兆国的明珠,京城的红人,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所以他自然也从别人口中得知她昨晚去了哪儿。
不知怎的,心中酸涩竟越泛越开。
以往栖霞宫热闹时,看殿下跟其他公子嬉笑打闹,这种感觉也曾出现过。
本以为加以克制会回归本心,但似乎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只会一天比一天浓烈,一天比一天不受控制。
天边霞光敛尽,世间最后一丝光亮也无。月上梢头,北风乍起。
何忆安将油灯点亮,看着窗外大门的方向。火苗在他的瞳孔中跳跃,忽明忽暗。
愣了片刻神后,他起身关窗。
“何忆安,你不该存此妄念。”窗子“吱嘎”一声响,他顿了顿补充:“至少在功成名就之前。”
世间万籁俱寂时,在公主府留宿的冯思思直到丑时一刻都未合眼。
她盯着塌上少年苍白的容颜,眉宇间的哀思乌云似的层层堆积。
怎么还不醒呢,她想着。
“殿下,奴婢让厨房给您蒸了碗酥酪鸡蛋羹,您晚饭就没吃多少,身子骨刚好经不住这样熬的。”豆蔻苦口婆心道。
“唉,你说他怎么还不醒啊,这都快一天一夜了。”冯思思蹙眉。
豆蔻只听冯思思说这叫乌白的少年是将她从杀手窝里救出来的英雄好汉,并不知他便是将公主掳走的罪魁祸首,故此一天下来也是心怀感激,无微不至的照料着。
“您就算把他盯出个窟窿来他也不会因此醒来啊,您还是吃点东西吧。”
冯思思叹了口气,站起来由豆蔻轻轻搀着走到桌旁进食。
奶黄色的蛋羹上点缀着一小搓桂花,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她舀了一勺尚未放到嘴里,便听到塌上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冯思思神形一震,放下勺子就冲了过去。
乌白的睫毛颤抖,却迟迟睁不开眼,唯有喉咙拼命吞咽着。
冯思思从豆蔻手中接过水,一手拖着乌白的后脑勺,一手将水杯贴到他唇边。
杯沿撬开唇逢,甘爽清凉的液体便顺着齿间进入口腔。
喝了一口后乌白像是有了意识,自己探着杯子的方向将一杯水喝到见底。
喝完他喘息半晌,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思……思思?”他的声音嘶哑,眸中满是诧异。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便想把被子从身上掀开。
胳膊伸展开了,尽头的手掌却如同死物一般毫无反应。
他吞了下喉咙,呼吸急促起来,不顾被子下床便要行走。可脚落地后刚一起身便生生扑倒在地上。
“太医和郎中都说了,你的手脚需慢慢恢复,不能急于一时。”冯思思柔声道。
她弯腰想扶他起来,但身型长成的少年人远不是她和豆蔻两个弱女子能搀扶得动的,只好吩咐家丁进来扶乌白上床。
“不……我还好好的,大概只是躺了太久,手脚不利索了而已。你们不要扶我,我自己能走。”他这般说道,用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像条被剪了鱼鳍的鱼一样,拼命证明自己还能继续游动。
冯思思鼻头酸酸的,故意装作愠怒道:“以后有的是时候让你跑让你跳,现在必须给我在床上养着!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
谁知这话一出乌白的表情瞬间就呆了,眼中直直淌出两行泪来,竟也不知道去擦,像是傻了一般。
冯思思这才明白自己这话说重了,忙跟他赔礼道歉,心脏如同被揉乱的纸似的皱巴巴的难受。
“我听话,你别不管我。”
他喃喃说完,乖乖让家丁将他抬到床上,此外再不开口说一句话。
冯思思东一句西一句试探他,愣是没问出来到底是谁把他扔在了公主府门口。
昔日话痨精变成了闷葫芦。
冯思思打了个哈欠,熬了一宿终于能睡个安心觉。
她回房时抬头看漫天星辰密布,心情不自觉释怀。
这一天虽很是惊心动魄,但好歹乌白的命保住了。他年纪小人又傻还没有一技之长,除了在她身边由她护着长大,真是没有其他好去处。
看来栖霞宫又要添人了。
平静的夜色下,没有人知道国公府此时此刻正在酝酿一桩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