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二只想养老+番外(30)
☆、回宫接着当咸鱼
冯思思以前看过人伤心至极一夜白头的新闻,但像她这便宜皇兄伤心至极一夜暴瘦的,实属匪夷所思。
然世上最匪夷所思的穿书都被她遇上了,其余也就不过如此。
次日冯思思从栖霞宫醒来,看见豆蔻带宫人上前侍候她洗漱,之前经历种种,真好像大梦一场似的。
她呷了口浓茶漱口,吐出来之后对豆蔻道:“等会你带几个人乔装打扮出宫去平康坊打探打探,瞧瞧最近几日坊中有没有人凭空不见了。”
“是,奴婢知道了。”豆蔻从命,表情似有疑惑,但转瞬即逝。
她还沉浸在冯思思平安归来的喜悦中,其余公主让她做什么,她只管做就是了。
用完早膳后,冯思思又在众人侍候下更衣梳妆。经此一劫她面上略憔悴了些,竟更平添几分脆弱忧愁的美感,这是之前所没有的。
喝完药,冯思思本想去养心殿,身子都还没站起来便听宫女来报:“秦老太君求见公主。”
她颇感意外,细思也在情理之中,便道:“快请老人家进来吧。”
满头鹤发的老人在丫鬟宫女的簇拥下步履蹒跚进来,还未离近眼泪便落下来,紧接着便要参拜,被冯思思一个上前扶住。
“您何苦这大老远亲自来见我呢,原本我今日上午就是要往秦家去的,只是刚回来尚有事情打理,这才耽搁了。”
她接来帕子为秦老太太擦着眼泪道。
老太太瞧她面容憔悴不少,人却仍是体贴懂事,当下心中愧疚更甚,哭的越发厉害了,口中道:“公主因为那不肖子孙遭此大劫,老身本是无颜面见公主的。但近来自感时日无多,若是不见公主一面,老身只怕……只怕到了下面也不能安心!”
“瞧您老人家说的这是什么话。”冯思思柔声道,“我还想多给您做几年孙媳呢。”
送走秦老太君后,冯思思站在檐下长舒一口气,目光悠远:“老太太这是在试探我呢。”
豆蔻不解:“试探您?”
“看我对秦家的态度如何,对秦尚的态度如何。”
喃喃说完,冯思思深感头疼。
但头疼的事情太多了,还得一件一件办。
清楚记得在乌月山庄时连瑛那厮曾说过,梁国小皇帝想将梁国当年被冯恪之攻下的国土收回。
又逢上兆国官兵以公主失踪为由强行入境,看似兆国理亏,可这时候送上个突破口,其实正中对方下怀。
冯恪之瘦下来以后人是帅了很多,脾气却也为之增长,心情阴郁时吃一顿饭还要砍几个人助兴,后宫佳丽三千无人敢近君王身。
唯独在曜灵公主面前像只拔了牙的老虎。
“都察院的一群废物,连名小小刺客都不能缉拿,还厚着颜面告诉朕人手不够,朕留他们何用!”说到恨处,冯恪之将手中奏折泄愤似的往地上一摔。
正巧摔到刚进门的冯思思脚边。
她心平气和将奏折捡起来,仔细看过后笑道:“御史说的也是实话,人手不够便就是不够,皇兄与其生气,不如给他们增派人员。”
“如今朝中可用之人甚少,翰林院尚门可罗雀,又哪来的人才往都察院去送。”冯恪之看她,“不说这些,你身体还没好不宜四处走动,来这找皇兄是有什么事吗?”
冯思思摇头:“如今没什么事,为的是以后的变动。”
她凝神,看向冯恪之道:“秦尚带兵入梁境内搜寻我的声势颇大,若有朝一日梁国以此为借口挑起两国气焰,请皇兄切勿好战喜功。天下兴亡百姓皆苦,能不动一兵一卒换得和平最好。”
冯恪之沉吟不语,过半晌后缓缓点头,算是听进心里去了。
傍晚时豆蔻回宫,趴冯思思耳畔道:“确是有个人失踪,失踪的人名叫玉玲珑,为平康坊坊主。”
冯思思心中一动,模糊地明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往后几日栖霞宫又逐渐恢复了热闹。
圣上害怕重蹈那日在野鹤坞的覆辙,给栖霞宫守卫又增加了一倍人数。又从军中调来高手组成冯思思的随行护卫,出行时守在暗处,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出动保护公主安全。
天气许久不放晴,一天胜似一天冷,饶是温柔富贵的京城,大街上也添了些萧条之色。
唯独茶楼戏院里是温暖热闹,春色如许。
“听说当初刺客要掳走的不是曜灵公主,而是驸马养在外面的小相好儿,但驸马不同意换啊,那才让公主给刺客掳走了。”
热心市民嗑着瓜子冲同桌聊着新鲜事。
对方讶异:“可公主平安归来后似乎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啊,她竟也不计较?”
茶楼内人声鼎沸,二人交谈声顷刻便被淹没。
唯独坐在二人后桌的一位小公子顺着话叹道:“计较有个屁用,把人全砍了?”
这公子生得一双并不凌厉的凤眼,眼波流转间自带威慑,正是女扮男装的冯思思。
她此刻尝着蜜饯喝着茶,小日子过的很是悠闲。
坐她对面的秦尚一脸黑线,明显也听到了隔壁桌的谈话内容。
“你要我来见你,究竟所为何事?”他问。
“刺客是玉玲珑雇的,她现在已经死了,你们不用找了。”冯思思干脆利落道。
秦尚愕然,恍惚过后道:“这件事我自会派人去查。你回来后闭口不谈刺客身份,也不提一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
“哪有什么缘故。”她说,“反正我没受什么罪就是了。”
“在荒郊野岭淋了一夜雨叫没受什么罪?”
“归根究底拜谁所赐你心里没数吗?”
秦尚哑然。
他想起那日在驿站中昏睡着的冯思思了,虽那时焦急她的情况,但不得不承认安安静静时的她可比此刻牙尖嘴利可爱多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装作不经意扫了一眼对面人的唇瓣,随即低头喝茶。
“事儿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我告诉了你就也无需让平康坊的人去都察院立案了。”她站起来碎碎念,“本来也就忙不过来……”
见她要走,秦尚下意识伸手想叫住她,又苦于没有理由,只得作罢。
这时冯思思又突然转过来瞥他:“对了,以后我不会再往秦家去了,老太太若问你就说……就说我哥不让我出宫,就这样吧。”
秦尚一听急了,眉毛一挑道:“不去秦家,倘若你以后要留宿宫外,该住在哪儿?”
“你当野鹤坞是我从冯临手中坑来玩的吗?”她看傻子似的看他,“再说我还有公主府呢,总之不必非住你秦家。”
说完袖子一甩“嘁”了一声离开。
秦尚胸中似有一股无名火在烧,被阿晋叫了半天才回过神。
“昨儿个您答应白姑娘今日要去平康坊陪她用晚膳。”阿晋提醒道。
“哦对,是答应她了。”秦尚扶额,一副疲惫之相。
说来也怪,以往只要涉及平康坊那位,他家爷是丝毫不会怠慢轻率的。
可自打从洛水镇回来以后,他少有踏足平康坊,仅去两次还是因为得知坊主玉玲珑失踪。
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话说冯思思出了茶楼以后,胳膊搭豆蔻肩上便沿街逛起商铺,中间路过几个糖人摊子,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说真的,她简直想把乌月山庄这种害人组织一锅端。犹豫至今主要原因是因为朝廷最好不要和这种江湖帮派起正面冲突,起码也得等过了这阵风口浪尖再暗中收拾。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料想若乌白还活着,肯定不会想见到那种局面。
唉,还是不够狠。
豆蔻瞧着自家公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知她此刻闷闷不乐,于是自告奋勇道:“殿下,奴婢带您去找找乐子吧!”
“乐子?说来听听。”冯思思语气恹恹。
“嗯……城中又开了家绸缎庄,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没意思,宫中什么好料子没有。”
“那……不如去珍宝阁瞧瞧?”
“唉,翻来覆去就那几样首饰,没个新鲜的。”
豆蔻开始犯头疼了,“那咱们该去哪儿呢……”
冯思思被她这小模样逗的噗嗤一笑,胸有成竹道:“找乐子这种事啊,还是得跟着我来。”
第二天早晨,曜灵公主女扮男装夜宿南风馆的消息不胫而走,引众臣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