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情深似海(44)
杨烈眼睛一亮,脸上都是崇拜,喜滋滋领命下去了。
不过一个时辰,夜行军回了城内,将打探到的消息画作图纸,选好的两千精锐摸着月色出了城。
破晓将至时分,一道明火自南方倏然窜上天。
如骆玄策所料,边夷人开始攻南城了。
此次是早有预谋,来势汹汹,不过一刻便集结了近三万大军,进攻南城。
骆玄策立于城门之上,破晓昏暗掩去他锐利的目光,目光所及之处,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蝼蚁。
“大帅,西面兵力未退,南面如大帅所料,是边夷人最精锐强悍的队伍,请大帅示下。”杨烈身为副将,却丝毫不见慌乱,眼前的男人是北境大营的魂,有他在,北境泱泱百姓才得以安宁。
“西面用火箭,调六成兵力随本王增援南城,侧翼攻入。”
“大帅,您……”杨烈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大帅甚少将本王二字挂于嘴边,在将士眼里,这两个字代表了绝对的权威,做下的决定不允许他们反驳。
骆玄策不止筹谋划策,还常随兵亲自上战场杀敌。
杨烈迅速清点了人数,为骆玄策牵来战马,取来弓箭,原想将西面交与部下,随骆玄策上战场,却被勒令留守西面。
边夷大军挑的一把好时机,见大骆军队露出疲态,便集中火力攻打城门,哪料到这一出手便是捅了马蜂窝。
大骆军队早有准备,以疲惫之态诱敌至前,再铆足力反击,打得边夷人措手不及。
直到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是自个儿费心费力谋划,别人早有防备,闹了好大笑话。
只不过,战场成王败寇,一旦开始交锋,势必会分出高下。
相较于边夷的由有备而来到慌乱逃窜,大骆军队先显得秩序井然,换着人接战,一波累了,就换下一波,因着左先锋队前半夜的修整,这会儿都生龙活虎上场迎战,士气大涨。
就在边夷人方寸大乱时,一队人马自侧翼加入战场,战马嘶鸣,杀声震天,气势惊人,愣是将骁勇善战的边夷吓得出现逃窜之势。
主力还在负隅顽抗,到最后也未见事先安排好的后援前来支援。
周庄立于城墙之上指挥,见突然出现的侧翼人马,远远便瞧见了大帅的战马,暗骂杨烈那小子又拦不住人了,不顾战场还未完全崩坏的局势,强势下令打开城门,追击出去。
场上慢慢出现溃败之势,边夷大军四下逃窜,天渐渐发亮,至晨光熹微时分,边夷众部已然被赶出北境地界,灰溜溜回了边夷。
战场残酷异常,一夜的拼杀之后,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土地和数不尽的尸体。
这片黄沙风干热血,掩埋忠骨。
安排好后续,正欲赶回营帐,便被来人挡住了去路:“你又亲自上阵了?”
肖翼脸上带着怒意,也不知道是自己上战场没有通知他,还是昨夜积攒的火气。
“说了多少遍了,我们这么多人,用不着你自己上去,再不济还有我!”
骆玄策停下脚步,转头道:“啰嗦。闲的没事去打扫战场。”
肖翼气呼呼走了,骆玄策低低笑了声,继续往大帐走,也不知道宁祺醒了没有,会不会生气。
发展大计
待洗去一身血腥之气,步入营帐时,正对上宁祺投来的目光。
骆玄策慌忙欲解释,但宁祺却笑了:“回来了,吃饭吧。”
原本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但宁祺却不说不问,仿若一切天经地义。
想了想,骆玄策还是道:“昨夜敌袭,我想让你睡安稳一些,所以……”
宁祺顿了顿,牵着骆玄策在桌案上坐下来,“我知道。”
事实上,他方才不说话,也是在等骆玄策自己开口,他从前就说过,需要相互信任,不得隐瞒,他相信骆玄策会做到。
“扶风大哥来过了,是他解的穴。”宁祺将碗筷放好,笑意盈盈,“阿策,我做的,必须都吃完。”
骆玄策一怔,瞧了眼案上的三菜一汤,神色复杂,轻唤:“过来。”
待宁祺走近,骆玄策伸手将他脸上一抹灰擦去,怜惜得紧,“下次不要随意进厨房,这些事,让人去做好了。”他的子钦,美好得不似凡人,他不想让他做这些事,哪怕是为了他。
“无事,左右也只给阿策做饭。”给别人做饭,那是不可能的。
劝说无果,还免费得了句情话,骆玄策无奈一笑,专心同宁祺吃起饭来。
饭毕,宁祺催促骆玄策到榻上休息,细心替他捻好被角,低声道:“阿策,听话,睡一觉带我去看看大漠,嗯?”
眼前人温柔似水,带着浓浓睡意将他吞没,他似乎听见自己淡淡回了句好。
呼吸渐渐趋于平缓,宁祺俯身亲了亲他的唇,最终收了碗出去。
营帐外候着两人,见宁祺出来,忙上前接过碗筷,宁祺道:“好生看着你们大帅,不要让人打扰,肖副帅也不行,另外,若是寻我,便说我四处走走。”
“是,王妃。”
上一世加这一世,是宁祺第一次到大漠,书里说大漠荒芜,寸草不生,时常伴着狂风沙暴,能袭卷大漠每个角落,让人恐惧难逃。
战时更是民不聊生,皇城不会出人力财力安置这些百姓,诸多百姓死于饥荒。宁祺曾听闻有地方甚至饿得食了自己的孩子,这些事,听来是野闻趣谈,但这背后,桩桩件件无一不再指责着天家的昏庸无能。
九五之尊身居高位,不知民生疾苦。
营中将士步履匆忙却面带喜意,约莫是昨晚打的胜仗,使他们士气高涨。
将士们早听闻大帅的王妃比九天天仙还要美上几分,虽然没真正见过王妃的面,但凭着容貌也能确定下来,停下匆忙步履问安。
宁祺一一点头回应。
小六早探好了北境之地,听宁祺说要出去走走,高兴应了,又问:“公子,要喊上扶风公子吗?”
微微沉吟,宁祺点点头:“去问问吧。”
毕竟扶风如今扮演着小厮的身份,若是他不带在身边,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一盏茶功夫,小六就回来了,身后跟了扶风……和肖翼。
宁祺心情一下就不美丽了,危险的眯起眼睛。
跟来的肖翼对上一双极好看的美目,从中瞧出些微妙的情绪,似同情似戏谑,令他心头一紧,多年来行军打仗的经验告诉他,要远离眼前这个长相极美的王妃,他眼里有难以言喻的危险,虽不致命,但近了,绝对要遭殃。
但如今正是混乱之际,若是放任这一主二仆在城中乱晃,届时出了问题,可不好向骆玄策交代。
是以最后,一行四人朝城中出发,此去不算远,四人弃马步行,一路往北境之城去。
城中人群拥嚷,吆喝贩卖声络绎不绝,丝毫不比皇城氛围差。
这大漠养出来的人,不管士兵还是普通百姓,为人豁达乐观,眼里都是对生活的向往。
许是看惯生死,不知道哪天会城破家散,那些皇城争相追逐的名与利,倒显得无足轻重,甚至可有可无,填饱肚子和多活一日才是该思虑的。
百姓对突然出现在城中的三人充满好奇,此三人肤色白皙,举止优雅,中间那位小公子更是美得雌雄莫辨,但触及身旁的肖副帅,大家也明白这些人怕是身份不俗。
能让肖副帅这个霸王随身相护,本身就不简单了。
“听说肖副帅昨日与我家阿风打赌,输了?”扶风取了阿风二字。
肖翼:“……是。”
“阿风,你是个有福气的,竟能让大名鼎鼎的肖副帅为你洗一月衣裳,这边关也不算白来。”
扶风心里明镜似的,“王妃说的是,这是在下的荣幸。”
并不想履行诺言的肖翼:“……”
“肖副帅,当真委屈你了。”宁祺笑,眼里却是一阵幸灾乐祸,原本还没想到怎么收拾肖翼,自个儿就送上门来了。
“无妨,是我输了,一言九鼎。”直觉告诉肖翼,如果违背了这位王妃的意思,今后会很惨,今早大帅让他去打扫战场,他半道就溜了,少得罪一个是一个,这夫夫俩,瞧着谁都不是善茬。
今后的日子苦也!
瞧肖翼不敢露反骨的样子,宁祺与扶风相视一笑。
宁祺今日出来并非闲逛,他早听闻北境气候恶劣,草植难长,常年缺少食物,却是没提过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