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情深似海(43)
“阿策,上次与你说胡竟的事,结果如何,可有行动?”宁祺到底记挂着边关战事,生怕骆玄策吃了亏。
提到胡竟,骆玄策面色严肃起来:“我秘密差人到边夷查了,这事确实如子钦所说,那塔木首领掳了胡竟幼妹,去岁将人生生折磨致死。只是时机不对,我吩咐人潜在暗处,只等个好时机一举挑明。”
沉吟片刻,宁祺皱眉,“胡竟虽说是边夷联盟部落巨头之一,但塔木同样不弱,若是闹起来,以胡竟的性格,定是不管不顾就要弄死塔木,如此,也就先打破了联盟的规矩,不太乐观。”
“嗯,这点我也想到了,只是让他们窝里反,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阿策,能不能,救下胡竟?”宁祺眼睛泛着亮光,显然是想到了些主意。
“可以,但要冒些险。”胡竟倒是能救下,只是,一个边夷首领,若是贸然放在眼皮子底下,怕有心人以此做文章。
“胡竟此人,最是重情重义,这事不挑明还好,若是挑明了,他绝不会放过塔木,至于联盟,若是挡了他的路,只怕也会被列入仇敌之列,届时只怕白白丢了性命。与其如此,倒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催化他们的矛盾,让联盟闹起来,然后救下胡竟,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一个助力。”
而且,还是一个对联盟极其熟悉的助力。
骆玄策会心一笑,“胡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真能拉入我方,倒是个机遇。”
“你们在谈胡竟?”身后传来淡淡的发问。
宁祺回首,是易过容的扶风。
“扶风大哥认识胡竟?”宁祺笑了,往骆玄策身边挪了挪,给扶风空出个位子。
“殿下。”扶风对骆玄策抱了抱拳,骆玄策淡淡点头之后,扶风掀开袍子坐下来:“认识,他欠我人情,子钦可是要用他?”
听这人喊宁祺小名,骆玄策眸色沉了沉,随即又若无其事散去,子钦说,扶风拿他当弟弟。况且,他也高兴子钦能认识这样的人,倘若将来他有不测,扶风至少可以护着宁祺。
“嗯,扶风大哥有法子?”若真是这样,倒也能少费些心思。
“他认得我的字,我明日修书一封交于子钦,若是他不肯,见了信,自然会随了你们。”扶风语气闲淡,透着淡淡的自信。
宁祺心下一喜:“如此,便多谢扶风大哥了。”
夜袭
扶风毫不避讳骆玄策。
宁祺要与骆玄策坦明他的身份,此前征求过扶风的意愿,扶风倒是爽快道了好。
只怕乍一瞧见心念之人,就迫不及待什么都招了。
“玄王殿下,冒昧前来大骆军营,着实有些不妥,扶风在此赔个不是。”毕竟是擅自闯了人家地盘,礼断不可废。
“无妨,本王的地盘稳,七殿下随意便可。”骆玄策倒是真没在意,他扶风再厉害,也不见得能在他的地盘玩出花样来。况且,肖翼一人便可牵制这头外表乖顺内里凶悍的狼了。
扶风当然听得出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倒也没觉得骆玄策自负,这位玄王殿下少年出名,边关战神的称号可不会白来,其后堆了多少热血,才会铸就传奇,成为北境乃至整个大骆不可超越的存在。
威名赫赫,远扬四方。
宁祺不傻,一听便明白骆玄策这是接纳了扶风,不由得松了口气。
“对了扶风大哥,肖翼呢?怎么不见他。”
“他不知为何心情不佳,喝了些酒,被我带回大营了,晚些时候再过去看看他。”
宁祺眼神一亮:“扶风大哥,好机会呀!”
扶风:“……”
骆玄策:“……”
很好,子钦学坏了。
“你们……看着我干嘛?”
“子钦啊,莫非我脸上写着我很猴急?”扶风哭笑不得,似乎这位玄王妃总致力于帮他与肖翼牵红线?
宁祺反应过来,轻轻笑了笑:“阿策与肖翼说,扶风大哥在皇城结了连理,说不得是这个原因?”
扶风:“……”这个坑货!
不过,方才肖翼醉酒说的胡话,似乎也找到了原因。
扶风想明白了经过,倒是心里一片豁达,本想着不管肖翼心里藏了什么人,这人都只能是他的,却没想来了个意外惊喜,如此,就更放开不得了。
“扶风大哥你可别生气啊,阿策也是为了刺激那小子。”
“怎么会,还得感谢殿下。”扶风笑着回应,若非玄王那一下刺激,这小子还不知道会憋到什么时候。
“夜已深了,早些歇息。”骆玄策开口打断,饶是知晓二人对彼此无意,也还是会微微酸涩。
“是如此,此事还需二位保密。”他指的是易容这件事,如今肖翼对自己感情尚不自知,他不想以扶风的身份出现,否则,以肖翼的烈性,只怕会即刻拔剑相对,连那丝好不容易滋生的火花也给浇没了。
宁祺认真应下,与骆玄策回了大帐。
赶了宁祺到榻上休息,骆玄策再次伏案瞧起兵书来,宁祺不忍,却也无法开口让骆玄策放下兵书陪他。
这乱世,尚没有无理取闹的资格。
他躺在骆玄策榻上,锦被上有令人心安的气息,思绪飘得很远,眼睛片刻不离案上那道身影。
终于,骆玄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兵书,吹灭过半油灯,隔绝了那道殷切的视线,结结实实将人抱进怀里,“睡吧。”
宁祺在黑暗里绽开笑颜,闭上了眼睛。
夜半,骆玄策猛然睁开眼睛,帐外一声规律的鸟鸣,怀中人不安动了动,骆玄策点了宁祺睡穴,亲了亲他的额头,起身披上轻甲,出了营帐。
“大帅,西面有边夷人突袭!”
“我知道了,杨副将和周将军呢?”
“禀大帅,周将军怕这是边夷调虎离山之计,先让杨副将到西城查探御敌,周将军则留守南面。”
“嗯,传左先锋来见我。”顿了顿,又道:“今夜不要打扰肖副帅。”
肖翼此前连续十几日与边夷对兵,也好借着这个由头让他休息一番。
“末将遵命。”
至西面,城下震天厮杀声,边夷人骁勇善战,体型健硕,高头大马纵横疆场,却偏偏遇到了骆玄策这么个克星,双方斗智斗勇已达数年之久。
在边夷意识到单打独斗一定斗不过这位大骆战神时,他们组了联盟。
不过联盟之事来得蹊跷。
“大帅,是塔木部落,约莫一万人,他们只揪着城门这一块,倒像是硬要攻破城门一般。这帮孙子,总喜欢夜里搞偷袭!”杨烈对边夷人恨得咬牙切齿,对这等小人行径显然也瞧不上。
今夜也是巧合,先前杨烈和周庄在军营喝酒被大帅抓到,派两人值夜,边夷人进攻时反应及时,各方人手调取有序,倒也应付自如。
“今夜袭击来得蹊跷,让夜行军悄悄出城查探,南边多沙丘,料想他们意在南边。”
周庄应下,遣人去办了。
“大帅,刘左先锋求见。”
“传。”
左先锋刘虎年近四十,与他的名字一般,生了个虎虎生威的面相,整个人不怒自威:“大帅,传末将有何吩咐?”
“命左先锋军修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听我命令。”
杨烈和刘虎都傻了眼,显然不明白大帅这样的安排有何用意,眼下敌寇陈兵城下,难道不该一鼓作气将敌人打得屁滚尿流?
“大帅,这……”刘虎有些迟疑,怎能让兄弟死战,自己人去休息?这未免太不像话了些。
“去吧,今夜之战不会轻松,破晓才是主战场。”
杨烈刘虎听了这话,面色严肃起来,大帅一向用兵如神,他们对大帅深信不疑。
杨烈一下想通了其中关键:“大帅,他们是想在夜里吸引我们的注意,让将士疲于奔命,待到破晓,将士最为困顿之际,到那时再集结大军之力反扑?”
骆玄策点头:“不错。”
刘虎是个豁达人,一听也就明了,忍不住骂道:“这帮狗娘养的,想必这会正在哪个旮旯修整呢,真不是个东西。”
“各为其主罢了,刘先锋去准备吧。”
“是。”
刘虎下去之后,骆玄策又对杨烈道:“现在迅速组一支精锐队,待夜行军探悉回来时,悄悄潜出,将敌方分散的后援解决干净。另,传令周将军,若有敌寇攻城,不可较真,保留实力,对敌稍露出疲态,若破晓时兵力突增,明火为信,左先锋军即刻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