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总是算计我(32)
咸清的脸沉了下来,边往里走边道:“那谁?!你做什么?!”
阿若闻声慌忙翻身下床,那只丝帕也被带下来落到了地上。
咸清看到,走近后,蹲下身子将那丝帕捡了起来,看到上面的图案愣了。
这分明是前些年她给云杪的帕子,只见她拿在身上一回,后来就不在了……竟是在封珩这里存着?
咸清神情复杂,将那帕子团起来捏在了手心里,对上阿若的眼,严肃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若抿抿唇:“打扫少爷屋子……”
咸清:“你们刚进府时我就说过不准随意动珩哥儿的床榻,他不喜。现下就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打扫珩哥儿屋子不是你的事,筱筱呢?”
阿若:“她,她今日起晚了些,还有旁的事要做,我只是帮她……”
咸清:“各人做各人的事,她的事轮不到你来做!今日之事若还有下次,云府就容不下你了。”
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显然咸清说的事并不指她帮筱筱打扫封珩的屋子,而是她动了封珩的床褥,最重要的是,她翻出了不该翻出的东西。
是以,封珩当真对云杪存了见不得光的心思。
阿若垂眸:“……是,我知错。”
咸清:“出去。”
阿若最后看了眼咸清手里握着的丝帕,匆匆出了屋门。
一身冷汗。
云杪看着是娇嫩貌美,可不论如何,她是养了封珩好些年的人,亦姐亦母,这层关系若是打破,又不慎传扬于外,封珩怕是会自己毁了自己。
阿若虽说不甘一直做奴做婢,可也不愿在悬崖边上风生水起。
她摸了摸藏在袖口的香囊,那里面是极为厉害的迷香,不易被发觉。她想丢掉,拿到一半脑子里浮现出那日在府门口封珩刚下马车时的模样。
有的人,第一面第一眼就足够惊艳。
她顿了一下,又缓缓将那香囊放了回去。
再等等,再等等吧。
午间快用饭的时候封珩派人传信道不回来了,仔细问那人,说是封珩跟一个穿蓝衣服的俊朗男子一起,云杪就想到了大考那日的蓝衣服,想起来就头凉。
她轻轻摇摇头,自觉没什么胃口,吩咐咸清不必做吃食了。
咸清当是云杪因为听到封珩不回府才不想吃,就劝道:“珩哥儿日后不在府的时候多着呢,小娘子难不成日日不吃么?”
云杪身子有些不舒服,想来许是昨夜里吃多了酒,倒也不醉,应是不醉,只是困倦。
她想解释说自己不想用饭半点不关封珩的事,话到嘴边一转,变成了:“封珩日后会常常不在府中么?”
咸清心道果然是封珩的原因。
咸清:“珩哥儿做了官事情自是很多,况且,他会有自己的府邸,立业了,之后便是成家,不会一直在小娘子身边。”
她说这话时细细瞧着云杪的表情,云杪目光有些空洞,聚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这样啊……那,他想成家么?”
这需问一问了,封珩若是想成家,她就得去找命格星君,他说过的,封珩想要姻缘的时候就去找他,他有法子的。
但愿,封珩不想要吧,那样她就不必去找命格星君了。
但愿他不要……
咸清看着云杪纠结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
午后阿若出府置办物件,走了没多远,意识到似是有人跟着她,匆忙往人多处走,一会儿那道带着迫意的视线又不见踪迹,她松了口气,买好东西立即回府。
回府路上必经一条小巷,阿若几乎是刚踏进巷口便被人从后一掌砍在了脖颈处。
再醒来已不知身处何地,她慢腾腾地支起身子,抬头,灯光刺眼,她手遮了一下,听得身后有人道:“公子,她醒了。”
阿若眯着眼看向前方,高高的软榻上半躺着一红衣男子,男子慵懒高贵,垂眼看她,出声道:“还认识我么?”
阿若仔细跪好:“匡公子。”
匡修白嗤笑:“记性不差。”
阿若微皱眉头道:“不知匡公子找我来有何……要事?”
匡修白:“本公子只是想念曾经醉霄楼的酒菜,想念你娘的手艺,更可惜……你娘会受人牵连致死。”
阿若抿抿唇:“匡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匡修白笑了,他下了软榻,直走到阿若面前,弯腰捏起了阿若的下巴,喟叹道:“阿若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有些事需你来做,对你来说简单得很,对我却很有用处。”
他凑到了阿若耳边:“阿若不是甘于人下的女子对么……其实醉霄楼重新开张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站在本公子这边……”
☆、第四十三章
阿若回府时正巧封珩也刚到府门口,她脚步慢下来,见那男子风姿卓然,每一片衣角都为他增光添彩。
他看到她了,视线从她身上划过,极淡极轻。
阿若低下头,两只手紧紧地交叠。
他看不上她的。
那就……“毁了他。”
匡修白是魔鬼,而她,不过是想向上爬一爬,她不该做下人的啊……
已是深夜,云杪觉得有些凉,早早地回屋歇下,听到封珩回府坐起身探头往窗外看。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些欢喜停在了云杪屋前。封珩敲了敲门,低声道:“姐姐?”
云杪应了声,披衣下床,打开门后一股子凉意袭来。
封珩极为利索地进了云杪的屋子,后“啪嗒”一声闭上了门,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眸子亮亮的:“姐姐猜我带了什么回来?”
云杪闻到烤肉的香气,笑了,她吸了下鼻子,眉眼弯弯:“是什么好吃的呀?”
封珩随手点盏小灯放在桌上,灯光昏黄而柔和,他打开袋子:“炙羊肉。”
二人面对面坐着,云杪伸手要抓,封珩拦住,递给云杪一根细长的签子:“不准抓,叉着吃。”
云杪眨眨眼,接过签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鲜香酥嫩的肉,没有膻味:“好吃!”
封珩笑:“是家新开的铺子做的,姐姐若喜欢,我日日带给你吃。”
云杪:“日日?”
她想起咸清说封珩日后事情会很多,想了想道:“一月吃那么几次便足够了,若是日日都吃,再好吃的东西也会腻的,对身子也不好不是?”
封珩静默片刻,轻声道:“姐姐原是这样想……那人呢?日日在身边的人也会腻么?”
云杪叉肉的动作一顿:“人怎可与吃食相提并论,日日在身边的人……多是会情谊深重吧,就譬如……”
封珩对上云杪的目光。
云杪顺口给自己发好人卡:“就譬如我和你啊,世间再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好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想双手捧给你。”
封珩笑得悦耳,不同于以往,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云杪嘴里嚼着肉,心道原来封珩喜欢听这种话,她明了了,日后她要多说些才好。
后几日,封珩真的忙了起来,好长时间都见不着他几回。云杪想吃炙羊肉,就吩咐咸清去买,买回来又与封珩那夜带回来的炙羊肉味道不同。
来来回回买了好几次,咸清扶额:“小娘子,京城新开的铺子只有那一家,真是他家的炙羊肉。”
云杪有些委屈:“……封珩带回来的就好吃极了。”
夜里咸清又买了那家的炙羊肉,送到云杪手上的时候加了句:“这是珩哥儿派人带回来的。”
云杪尝了尝,眼睛一亮:“就是这个,是这个味道,好吃呐。”
咸清:“……”
云杪叉了一块送到咸清嘴边:“你吃,我不骗你,真是不同的。”
咸清毫无感情地咬住那块炙羊肉开嚼,越嚼越想哭,她发誓,味道若是有一点不同她现下就被天打五雷轰。
云杪看咸清眼含热泪的模样关切道:“怎么了?是……好吃哭了?”
咸清声音微微颤抖:“是……”
——
封珩做了侍郎,咸清说是正二品的官,说到此她还颇为疑惑:“没想到匡二公子竟是学士。”
云杪看她:“学士是几品?不好么?”
咸清摇摇头:“学士是正一品,倒不是不好,说起来应该算是个空有其表的官职,没什么实权。”
云杪“唔”了声,掌根撑在下巴上:“那封珩有实权么?”
咸清:“有,不过很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