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世的死对头+番外(54)
不过这一次,那位怀馨公主大概把前世压在静筠身上的那些怨愤,只多不少地堆在了她身上,若是给她机会,恐怕就不是拔舌剥皮能了的了。
那边怀馨似乎跟姝阳喝了几杯酒,开始嚷着头晕,姝阳连忙安排人带她去屋子里休息,时云跟太子妃坐在一处,简单地聊着些不轻不重的琐事,期间,宴席上也有人提到了穆辰。
提起穆辰的是一个曾经试图和穆家提过亲事,结果被狗都嫌穆二少爷拿着时云的药一番作弄长了好长时间满脸红斑的女子,她用一种极其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起了穆辰中毒的事情,绘声绘色,仿佛穆辰下一刻就要翘辫子上西天。
全然不管这边,一个长公主一个太子妃,真要算起来都是能跟穆辰沾上亲带上故的。
时云心里本来就不怎么痛快,这女人正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于是,在时云被折莺推着给在座的女宾们挨个敬了一杯薄酒之后,笑谈穆辰中剧毒的女人,以及笑着附和的女人,全都开始止不住地笑。
时云微笑:“看来今日女儿及笄,诸位贵女都很开心,母亲您说是吗?”
姝阳看着几个笑得快要流出口水来的贵女,觉得她们怎么看也不像是开心。
但女儿的面子不能驳,姝阳哈哈一笑点头称是,哪怕看出些许端倪的女宾也只好假装聋瞎,几个贵女继续笑得面如春花。
夏瑜不在席上,她被蒋如不知道拉到哪里去了,不过夏瑜是个知道分寸的,太子妃也没太担心。
当初请赞者,时云向姝阳推荐了夏瑜,她在京中本来就没什么好友,此番不过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提一提夏瑜的身价,同时也让顾行渊弃了娶夏瑜的念头。
毕竟她和段珩之间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夏瑜做了她的赞者,在外人看来就是在郡王府的羽翼下,顾行渊就算想娶,也得再掂量掂量,段珩也一定会以此为借口,阻止顾行渊的婚事——他在感情上是个自欺欺人的人,哪怕知道顾行渊迟早会娶妻,他也会想着能晚一点是一点。
毕竟夏瑜并不是顾行渊唯一的选择。
在时云看来,夏瑜,乃至夏家,本就不应该被卷进这些事情。
前世夏大人曾经在顾行渊被立为太子的时候这样评价过:废太子生性宽和仁善,光风伟岸,虽无开疆扩土之能,却有守成养民之才,然六殿下,诡谲而多思,或可为乱世枭雄,乃至开国帝王,却独独做不成盛世明君。
当时朝中大半已经被顾行渊和段珩把控,他还敢说出这样的实话来,既是愚,又是忠。
最后,他也因着这句话丢掉了性命,连累了全家,只剩下一个被软禁宫中的夏瑜。
时云留着一根神经和太子妃谈天说地,剩下的心思全溜到了突然冒出来的外祖和小姨,以及她那让人恨不得一锤子砸下去的亲爹身上。
还有松涎。
前世念微从西南带回来的松涎,为什么会出现在柳家手里?
时云嘎吱磨了磨牙,想到了那位总是在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最终目的是什么,完全处于她的认知和计划之外,一直在不停给她找麻烦的奉天殿大巫。
宴席快结束的时候,夏瑜才拖着红着脸的蒋如回到了坐席上,蒋如对太子妃的问话一问三不知地摇头,还时不时瞪着夏瑜让她别插嘴,太子妃也不想在时云的及笄礼上闹得难看,哪怕心里有点不高兴,也就暂且先忍下来,等回去了再拷问她妹妹。
长公主送了一些宾客后,太子妃说要回去了,可以顺便把怀馨也带回去,她这才想起在屋子里休息的怀馨。
她这个酒,未免也醒了太长时间了。
姝阳没有多想,带着太子妃和蒋如一边说话一边往客房走。
然后在客房门口,听到了其中隐隐约约的,不得了的声音。
第47章
午后阳光有些烈,虽然还是春天,但已经有了几分炎夏的意味,正是容易困的时候。时云因为及笄礼忙活了一早上,此刻宾客差不多去了七七八八,她才得了点空,坐在树下休息。
树上的花突然扑朔朔地掉了下来,几乎全落在时云的头发和衣服上,时云从满脑子怎么处理那对心怀不轨的父女以及怎么敲醒她爹的严肃问题中抽出一点思绪,后知后觉地想着这棵树似乎不是这时候开花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哭笑不得地看着穆辰捧了满怀各种各样的小花往下撒。
“你这算什么?散花天女?”时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才说道,“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了,赶紧回去装死。”
“哎我这好不容易才从我哥我嫂子我爹我娘的层层监管之下溜出来,你就不能给两句好听的?”穆辰又往时云脑袋上扔了一把花,笑道,“果然是人靠衣装,你这么穿一身到还像是个已经及笄了的样子,不枉我费那么大劲来看。”
那按他的意思,她原本像什么?
时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准备问问他装死的效果如何,有没有抓到什么小辫子。
舞墨突然脸色难看地小跑过来,刻意避开了正聚在一起说话的三四位还没有离开的夫人,穆辰往上一翻躲进了枝叶繁茂的树冠里藏了起来,只见舞墨悄悄跑到了时云身边,俯身在时云耳边说着什么。
声音实在太轻了,哪怕他屏息凝神也只能大概听到几个词。
公主殿下……公子……屋里边……殿下说……
时云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她抓住舞墨的手低声问:“还有别人知道吗?”
舞墨摇头:“只有奴婢,长公主殿下,太子妃娘娘,还有蒋家二小姐在,这种事肯定是要告诉郡王的,但是殿下她……。”
舞墨眼睛都红了:“这种腌臜事居然会发生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殿下她也要疯了,她现在肯定在责怪自己,要是不把公主殿下请来就好了,若是郡王因为这件事怪上了殿下,那可真是几张嘴都说不清!”
时云按住了自己发抖的右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树冠。
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放弃了啊!
蛊虫已经被穆辰带走一把火烧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穆辰清晰地看到了时云的眼神,充斥着震惊和不敢相信,还有些许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哀求。
像是……在哀求他相信自己。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云:“我过去看看。”
舞墨轻声道:“脏了郡主的眼睛……”
“现在不是说这些矫情话的时候。”时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一边斟酌着一边说道,“这几位夫人,你把她们先引去偏厅喝茶歇息,叫折莺代表我留在那里招待,说我身体太弱撑不住,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另外叫个稳妥人去外院通知父亲,别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说我身体不适无法招待几位夫人了,让他赶紧让外院那些男人带着妻子回家去,注意拦着一个老头别让他跟过来,另外把叫念微过来,我有事吩咐她,做完这些之后你回到这里把我带过去。”
舞墨应了一声,原本六神无主的人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揉了揉脸露出笑容去招呼那几位夫人了。
等到几位夫人被舞墨引着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时云缓缓开口:“穆辰,你知道那天你带走的蛊是用作什么的吗?”
穆辰不用动脑子都明白肯定是出了很严重的大事,也没像往常那样抖个机灵,老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那叫做子母欲蛊,用处解释起来非常简单,就是让中了一对子母蛊的两个人对对方产生无法抑制的欲望,直到一次□□后,子母蛊一起死亡方才清醒。”时云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掌,“刚刚舞墨告诉我,段珩和怀馨公主,被长公主发现苟合。”
穆辰没有声响。
时云:“你真的烧掉了我给你的蛊,对吧?”
没等穆辰回答,她又说:“我在问什么呢,就算你没烧,你也不知道该怎么下子蛊。”
穆辰问:“你原本,是为谁准备的蛊?”
时云沉默了一瞬,有点勉强地勾了勾嘴角。
“段珩和顾行歌。”
时云抬头看着穆辰,弯了弯眼睛,那双眼睛里的不安几乎要满溢出来:“所以我才觉得可怕,穆辰你会相信我的对吧?我什么都没有做,虽然我曾经的确是打算这么做的,在我的及笄礼上,用这种方式让他们两个万劫不复,但是你拦住我了,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