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世的死对头+番外(55)
“可是为什么?”
“时云,冷静点!”穆辰扔了一朵花在时云头上,“没准跟蛊毒无关,就是一对狗男女也说不准呢。”
“怎么可能?顾行歌满脑子都是你,段珩无论明面还是真心都跟顾行歌没有一个子的关系。”时云毫不犹豫地反驳,她心里一个念头渐渐清晰,眼下唯一的可能性慢慢翻了上来。
是大巫。
可是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穆辰和她想到了同样的东西,他看着时云惨白的一张脸,颇有些心疼。时云和奉天殿显然有着很深的联系,但这种联系甚至连她自己都一无所知。
还有眼下的事,虽然郡王府在这件事中看似无辜,但是怀馨毕竟是陛下唯一的,疼宠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若是陛下果真震怒……
怎样才能把郡王府干净地摘出去?
穆辰快速地思考着,眼下的局面可以说已经失控,穆辰问道:“之前你决定下蛊的时候,是准备怎么保郡王府?”
时云的脸色更白了一分,她低声道:“我没有想。”
时云说:“我那时候跟魔怔了一样,我甚至没有觉得这会对郡王府造成什么,会不会害了父亲和长公主……”
那看来只有最后的办法了。
穆辰安抚道:“这蛊是西南的,陛下肯定会把这件事跟我中毒的事情,还有之前的一系列事情联系起来,只要我这边尽快挖出真凶,陛下的怒火有地方可以发泄,郡王府毕竟是姝阳长公主的家,陛下会心疼妹妹。”
时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穆辰微微笑了:“现在最重要的,你能冷静地处理这一切,对吗?熙芸郡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点事情算什么,对吗?”
时云轻轻咬住了嘴唇,点头。
从昨晚到今天,她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前世十分顺利的及笄礼如今状况不断,每一桩每一件都砸在她最软弱的那根神经上。
穆辰中毒的事情。
外祖的突然出现和那个与柳萦面容相似的女人。
她父亲暧昧不明的态度。
还有现在……她本就在怀疑着自己,怀疑着自己的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段珩和顾行歌的事情仿佛是上天在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那个因为穆辰的一番话而压进了心底的疑问和恐惧再一次翻了上来。
她真的是时云吗?
她所经历的一切是真的吗?
她的所有想法是属于自己的吗?
还是,她其实是什么人手里的提线木偶?
时云缓缓开口:“等这件事过去之后……”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不远处舞墨带着念微跑了过来,小喘着说道:“郡主,都安排好了,奴婢带您过去。”
时云点头,不动声色地朝穆辰摆了摆手,吩咐了念微几句,念微点头离开,舞墨推着推着时云去了客房,剩下树上穆辰一个人抓耳挠腮。
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什么呢?
说话说一半真的能憋死人!
穆辰晃了晃脑袋,趁着时徵还没进内院,轻车熟路地溜进了西院翻墙出去。
他必须在这里的事情传进皇帝耳朵里之前把和奉天殿勾结的人带证据全都摆在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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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几个人的神色大概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如丧考妣。
窗户已经打开,屋子里原本浓郁的气味散去了一些,但还是能从满床的凌乱和残余的味道明白这里发生过什么。
怀馨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她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斩钉截铁地指控:“是段珩突然闯进来强/暴了本公主,皇姑姑你要为怀馨做主啊!”
比起怀馨还有功夫哭诉,段珩就像是三魂没了七魄,整个人都魔怔了,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一张脸面色如同金纸,哪怕曾经从战场上被抬回来又是受伤又是中毒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也没有过现在这样的神情。
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杀死自己,却又带了些不甘就死的怨愤和恶心。
这样的情绪在舞墨推开门,时云的面孔出现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几乎要喷涌而出。
谁在害他?
还能有谁在害他!
这是时云的及笄礼,除了擅长用毒的时云,还有谁能害他?
除了知道了他和阿渊之间的事情嫉妒成性的时云,还有谁有这个动机害他?
是,他承认,他要娶时云是抱了旁的心思,是,他根本不爱她,他装出了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只是为了利用她。
可是他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她不是吗?
她为什么,要如此恶毒!
段珩心里的恶意一下子翻上来,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费劲了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冲过去直接掐死时云,他死死攥着拳头问:“熙芸郡主,这个结果,你可满意了?”
第48章
南岭,奉天殿。
大巫乐不可支地斜在石椅上大笑,嘶哑瘆人却又空洞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大殿,她像是想到什么最好玩的事情,随手抓过一个侍者问道:“这时候段珩应该已经清醒了吧?你猜猜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你猜猜,他是不是要疯了?我没看到那个表情真是太可惜了,这实在太有意思了不是吗!段珩和顾行歌,你看,就这么一件事情,打垮一个人有时就需要这么一件事情!哈哈哈哈哈……”
大巫的笑声渐渐低落了下来,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她脚边的侍者,从头裹到脚连脸都不露出分毫的黑袍中伸出一只过分苍白纤细的手。大巫一把抓住了侍者的头发,问道:“不觉得好笑吗?你笑啊!”
侍者顺着她的力气抬起头,黑纱下是一张没有表情的僵木的脸。
大巫一脚把侍者踹下了石阶,她有些暴躁地绕着石椅走了一圈,慢慢冷静了,嗤笑一声:“我在干什么呢。”
“你,你们,还有我,都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脏的臭的该埋进泥里的恶心东西。”大巫冷冰冰地甩手,“滚出去!”
侍者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躬身退出大殿。
大巫像是累了,慢慢在石椅上坐下,右手轻轻扣动着,指甲一下一下敲击着石椅扶手上那块硕大的翡翠。
她快要等不下去了。
她要见到穆辰,要他出现在她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
在长俞的游戏该结束了。
大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大巫皱了皱眉,从纷乱的思绪中抬头看过去,看见一个侍者引着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走了进来,老和尚双手合十,看着高台上的她,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大巫木然地看了他一会儿,咧嘴笑了。
“释然大师?”
释然目光微动,他带着充满佛性的,近乎慈悲的微笑,问道:“贫僧有一惑,望大巫解惑,可否?”
大巫冷笑一声:“释然大师通晓佛理,怎么,有什么疑惑你的佛祖不能解答,非要来奉天殿问我这么个腌臜东西?”
释然身后的小和尚似有不满,微微一动,被释然抬手拦住。释然似乎并不介意大巫说话的尖刻,温和地问道:“贫僧的疑惑,只有大巫您能解。”
大巫轻嗤,释然叹了口气,问道:“阿弥陀佛,贫僧想问,大巫您,究竟是什么人?”
大巫有趣地觑着释然:“我是这奉天殿的大巫,西南诸国百姓心目中的神,释然大师,你这是在问,我是谁?”
“大巫何必一面自称腌臜,一面又自诩神明?”释然微笑,宽容博大,“您被这奉天殿中诸多神侍所认可,自然是真正的奉天殿大巫,贫僧只是想知道,您到底是何人。”
大巫沉默一瞬后笑道:“释然大师能随意进入奉天殿,看来,大师与我的前任,颇为相熟。”
释然:“贫僧与他,虽道不同,但的确称得上一声友人。”
“友人?”大巫没什么吃惊地咂摸着这两个字,冷嗤道,“大师一个佛门高僧,你告诉我,你和我的前任,那个恶心腌臜的东西,是友人?怎么,你们佛门也是这么脏的吗?”
大巫低低笑了一声:“那么,这位友人,奉天殿的秘密,你都知道多少?”
“阿弥陀佛。”释然微微皱眉,但也并没有对大巫的评价多做争辩,只是叹了口气,转过一颗佛珠,“历代大巫,皆有一百年寿辰,初五十年教习,后五十年继位,新一任大巫继位之日,便是前任大巫亡寂之时,代代如此,从无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