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逼我去宫斗(重生)(44)
这下子得了贤妃甫一复出就去了景阳宫的信儿,卢德新打了个激灵就往养心殿里递消息。
可正不巧,查元白查大人在里面说事儿,这消息就递晚了一刻钟。
卢德新好不容易进去了,苦着脸道:“皇上,贤妃娘娘去了景阳宫。”
燕澜手中的狼毫笔一顿,沉声道:“何时的事?”
“一刻前来的信儿。”卢德新忙道,“算上来回脚程,想来贤妃娘娘已经在景阳宫待了一会儿了。”
燕澜搁下笔,用旁边的帕子拭了拭手,道:“从前给她的告诫,她是疯到忘了不成。”
卢德新瞅着皇上的深情,咬咬牙道:“您这些天的都没去昭仪那,贤妃娘娘定是觉得……才敢做下这事儿。”
言下之意便是,皇上您要是不冷落昭仪娘娘,不在这自己闹别扭,这事儿根本不会发生啊。
到底卢德新伺候多年有几分情分在,燕澜并未罚他,只冷冷睨了他眼,看得卢德新两股战战。
“摆驾景阳宫。”
卢德新忙道:“欸!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景阳宫。
贤妃乘着妃位份例的步辇而来,着铺满碗大山茶的妃色衣裙,洒金罩衫金步摇,身后列着七八个宫人,往景阳宫里一站就是满腔的盛气凌人。
虞令绯目不斜视,带着满宫的宫人出来行礼,景阳宫的宫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给贤妃娘娘请安,贤妃娘娘万福金安。”
贤妃被素雪扶着手,慢悠悠地在虞令绯面前转悠了半圈,又转头打量了下景阳宫。
景阳宫着实不错,在后宫里是数得上的,远比她那当初随意指的锦绣宫好上一截,登时就灼了贤妃的眼。
她转头看向虞令绯,见她穿的衣裳娇美靓丽,虽不及自己华贵富丽,可清新脱俗,极有灵韵,又把自己这身比下去了。
贤妃心里恨毒了她,当下要笑不笑道:“本宫还是第一次来你这景阳宫,地方不错,就是给你住,可惜了。”
说着,还拿帕子遮了遮唇,逸出一声嗤笑,奚落之情溢于言表。
虞令绯眉眼不动,笑得娴静:“能得贤妃姐姐赞一句,想必景阳宫是很能入眼的了。”
她不紧不慢道,“当初皇上指了这宫给我,我也跟宫人说呢,连贤妃姐姐都没住进来,我如何能住的心安,可这是皇上跟着封妃圣旨一道来的,圣命难违。”
虞令绯说着,还露出了几分为难的样,任谁都知她在做戏,可看着是当真楚楚可怜,西子捧心。
黛绿忍住了,好险没笑出声来。
贤妃扬了扬画得锋利的柳眉,唇边拉出一道殷红的唇线,声音尖利:“好灵巧的舌头,整日拿些小玩意开刀便罢了,还敢在本宫面前猖狂!”
虞令绯听到这基本确定贤妃是来找麻烦的了,颇有几分誓不罢休的意思,既如此,她也不必虚与委蛇了。
贤妃一直未让他们起身,虞令绯看明白后当即站直了身子,自己站起来了不算,还要吩咐身后的宫人:“都起来吧。”
“是。”在景阳宫待久的宫人不管心性如何,平日被其他宫人捧着也捧出了胆大的心,听娘娘发话半点不带犹豫地就起来了。
搁在贤妃眼里,这无异于挑衅和示威。
“本宫让你们起了吗!”贤妃摔袖怒道,“好一个小小昭仪,自己不守规矩烟视媚行,连带着宫里的都是些不服管教的!”
“贤妃姐姐慎言。”虞令绯半点不惧,只道,“既来了这,妹妹当是要好好招待姐姐,姐姐许是看景阳宫看魔怔了,一时之间忘了免我们的礼,总不能一直僵在这儿吧。”
“雪青,去给贤妃姐姐沏一壶好茶。”
“是,娘娘。”雪青领命而去。
贤妃见她半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顾自安排人去办事儿,一院子的宫人都散了个七七八八,心头火起:
“你就是谅着本宫不敢把你如何?”
虞令绯有些惊讶地回望过去,极轻地笑了笑道:“姐姐原来是有自知之明的啊。”
这次不等贤妃再说什么,她便径直道:“打从妹妹还是个贵人起,贤妃姐姐就已经是贤妃了。后来我就瞧明白了一件事儿——只要无宠,无权,无势,四妃之位和贵人才人的,也无甚不同。”
“只是妃位瞧着体面些罢了,也只是瞧着。”虞令绯笑吟吟的,唇中吐出的话语却不给贤妃留情面。
虞令绯话不留情,却无意再做什么。
自打她入了宫,贤妃一直未曾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偏偏这次跑了过来奚落自己。
时机如此巧,在自己受了冷落时才来,虞令绯不得不多想一想,想必贤妃也是被皇上整治了一番的。
贤妃不知她心里千回百转的念头,只恨她不把自己看在眼中,一双戴了华贵护甲的手颤抖不休。
她的处境自己如何不知?
可又有谁敢当着她面说出来!
只凭这毫不留情的几句话就撕下了她最拿的出手的东西,露出空茫茫的内在。
“你可知我父亲是安远将军!当初若不是有我父亲的支持,皇上这皇位都到不了手呢!”贤妃露出一抹奇异的笑,不像得意,反倒有几分满足,满足于皇上欠了她一桩重恩般。
“即便我这妃位有名无实,你又好的到哪儿去不成?皇上新鲜了一阵儿还不是把你抛开了手!”
“先前光鲜亮丽,还不是依附着皇上恩宠过活?即便我把你如何了,只要我父亲在,他就不会动我,你可信!”
贤妃说得言辞凿凿,眸子里透露着奇异的色彩,唇角怪异地扬着,不自然的潮红从脸上的白粉下面透了出来。
虞令绯蹙了蹙眉,深觉怪异。
贤妃说了一串子话,重点当然是她的倚仗——安远将军的从龙之功。
可虞令绯脑海里立刻有一个声音出来反驳。
不对。
定不是如此。
观皇上行事,虽不是什么仁君,也断不会恩将仇报——若是安远尽心尽力扶持他登基,今日的贤妃可能依旧不会受宠,但绝不会被皇上制约成如此模样,在后宫名为高高在上的贤妃,谁都知她地位尴尬。
连初入宫时的段才人在宫人眼中都比她的锦绣宫好上三分。
更说不通的是,若皇上有了安远支持,断不会被太后治的死死的,在朝堂之上施展不开。
安远将军,绝不是皇上的人。
虞令绯想通这个不过是两三息的事儿,再看贤妃便觉出她的可怜了。
连自己的父亲和夫君都看不明晰,到底是个自怨自艾的可怜人。
与自己愚笨的前几世又有何区别。
虞令绯不再跟她说什么,只道:“姐姐若是下午无事,便进来饮杯茶再走罢。”
说来好笑,贤妃一到这就迫切发难,两人身边拥着如此多宫人,在院子里站了许久。
贤妃直愣愣地看着她平静的脸,仿佛半点不拿自己当回事,现在还让她喝茶,分明是不在意她的言语。
虞令绯被她盯得久了,不适地蹙眉避开,贤妃这才发觉虞令绯有一张宜嗔宜喜的脸儿,做什么表情都让人移不开眼,也难怪皇上喜欢……
——是了,皇上喜欢的,可不就是她这张脸吗?
贤妃交错在一起的手动了动,几个长长的护甲发出摩擦的细碎声音。
素雪在旁边扶着她,轻轻道:“娘娘,要进去吗?”
贤妃没有回话,素雪小心一看,发现她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昭仪,着着牡丹绣鞋的脚迈开了一步,却不是往正殿而去,而是——
抬起了手,直直地往昭仪身上撞去!
素雪瞳孔紧缩,来不及思索会不会暴露身份,当下转过身挡在了虞令绯面前!
变故只在一瞬间,极低的破空声后,血珠溅飞在空中。
素雪一声闷哼,轻轻嘶了口气。
众人这才看清。
贤妃尖细的护甲被素雪挡住,在她脖子上带起丝丝血痕,一直划到了下巴上,深入血肉。
贤妃满足的笑容僵在脸上:“素雪?”
随后,她目中涌起疯狂与怒气:“你这个贱蹄子!居然背叛——”
“带走她。”短短三个字饱含狠戾与厌恶,打断了贤妃的未尽之语,是对素雪说的。
贤妃一愣,眼中涌现惊喜,唇角猛地弯起,可不待她转身,素雪直接动手一掌劈在她的颈侧,贤妃的身子软了下来,被素雪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