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别来无恙+番外(20)

穆忆罗知道周氏想说什么,可她现在只想遵从老祖宗的教诲——食不言寝不语。

趁着周氏还没开始,穆忆罗赶紧低头去吃了一口早已吸满汤汁的泡馍,浓郁喷香的汤汁一经入口就霸占了她所有知觉。

吃了半天才感觉头顶有束炯炯的目光,一抬头果然见周氏正歪头打量自己。

周氏叹了口气道:“好孩子……我这个儿子脾气轴不懂事,怎么你也跟着他胡闹呢?我知道一准是他的主意,可万不能有下次了……”

说罢又瞪一眼高珩:“就你机灵!就你心眼多!”

穆忆罗心道,这婆婆放现代绝对是“五好婆婆”。

“我们家的事儿你知道的少,看上去风光,实际上苦着呢,你公公走的早,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周氏说着红了眼圈,看了眼高珩又戳着他的胳膊道,“他也是个小没良心的,十岁就跟他爹跑到幽州去历练,十六岁才回,在长安呆了不到一年就又跑去了南诏,整整五年才回……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又不赶紧成家……”

高珩被戳的伸手去护胳膊。

周氏越说越难受,擦起了眼泪:“现在好不容易成了家了,又想着法子糊弄我,你们觉得我还有几年活头?雅比我还小三岁,孙子都三个了,最大的都六岁了,再过几年人家重孙子都抱上了,我这还……还连孙子的面都没见着……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高珩脸上作难,以前他家老太太也老为这事儿唉声叹气,但像今天这样把他爹给扯上的还是头一次,看来是真生气了。

穆忆罗搅着勺子,眼看那馍就要泡过了头,又不敢吃。

高家老太太的愿望让她压力倍增。她拿眼睛偷偷瞥着高珩,看他的反应,真害怕他会迫于他母亲的压力而对她做点什么。

以他的无赖程度,借个腹生个子,也不是干不出来。

不过还好,他自始至终也没为了止他母亲的眼泪做出圆房之类的承诺。

周氏一直哭到穆忆罗碗里的羊汤全凉,馍馍全坨,才停下,又拉过她的手来好言相劝:“你父亲是朝廷命官,你又生的漂亮,本来能嫁个好人家做个风风光光的正室,你虽然心里有珩儿,可嫁过来做偏房,归根结底还是觉得委屈了是不是?”

“你放心,我是绝不会委屈了你的,这样,下个月,这个月初三就是好日子,下个月初三你就是咱们高家的嫡媳妇!”

高珩愣了,穆忆罗更是愣了。

她本想着在试用期之内就赶紧拿了休书走人的,转正和升职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不不不!”穆忆罗彻底没了喝汤吃馍的心思,“母亲,您别冲动!我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这样挺好的!再说了,我身子还没好利索呢,说不定哪天又病的说不出话来了,到时候办事多麻烦啊……”

可不是麻烦吗,嫡妻出殡和妾室出殡要花的银子,可是会直接影响高家的财政状况。

周氏:“……”呦,这姑娘的后遗症恐怕不止失忆吧。

周氏越想越觉可怕,甚至已经联想到她的孙子们可能会因母亲智力的缺失而输在人生起跑线上,这时高珩终于开口了。

他道:“母亲,您别冲动,昨天的事是我们不好,刚才她也说了,她身体还没好利索,等她身子彻底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周氏觉得就算孙子们笨一点也没有关系,只要有就行。于是先放下下月初三让穆忆罗当嫡媳妇的事,又催他们圆房:“我看小穆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回头请个大夫再来看看调养调养就行,圆房还是不能拖的!”

说完又瞪了一眼高珩:“娶了媳妇迟迟不圆房,当心传出去叫人笑话!”

高珩低着头未表态,谁敢笑他。

周氏又笑吟吟对穆忆罗道:“好孩子,你是新妇子害羞些也正常,你别害怕,我这儿子虽然看上去性子冷淡不爱说话,可一旦熟络了人好着呢!”

穆忆罗在心里呵呵,她这儿子,看上去听上去,好着呢。可一旦熟络了才知道,是多么的阴狠毒辣。

她皮笑肉不笑:“是是是,好着呢。”

穆忆罗的这点小表情皆被高珩尽收眼底,正当她将筷子对准盘子里的玉露团时,高珩眼疾手快就给端走了。

盘子稳稳地放在周氏面前:“母亲,你爱吃甜食,试试这个。”

穆忆罗狠狠瞪了他一眼,于是高珩又微笑着将她脸前的一碟粽子端给了周氏:“您再尝尝这个,用的是沧州的金丝小枣”,最是香甜可口。”

估计周氏是真爱吃甜食,心情顿时大好,将玉露团和甜棕照单全收。

一顿早饭结束,她瘪着肚子来又瘪着肚子回去。回了水阔鱼沉立马叫丽给她开小灶。

早饭吃了鸡蛋羹,午饭吃了臊子面,到了傍晚又在考虑晚上吃什么。

她这地方虽小又偏,但到了傍晚景色却实在宜人。院墙根上有棵巨大的洋紫荆树,叶子绿油油的,大概下月就能见花。

鸭蛋黄的夕阳就挂在洋紫荆树杈上。

“对了!丽!咱们晚上吃咸鸭蛋吧!”穆忆罗一下子灵感迸发,解决了当下最棘手的问题。她脑子里浮现出汪曾祺先生的《高邮的鸭蛋》里面的一段描写:拿筷子一插,吱,红油就冒出来了。

急不可耐道:“丽听到没!今晚上吃鸭蛋!”

丽没回她倒是寄桃端着盆衣服从她背后绕出来:“小姐,我记得丽说春天是腌鸭蛋的好季节,在咱们自己家的时候她是腌了的,可在这儿却是没有。”

穆忆罗口水咽了三咽,沮丧道:“真是的,怎么偏偏吃什么什么没有!”

她的目光又落到寄桃端的脏衣服上,问道:“你这衣服洗了?”

寄桃点头:“洗了,要去晾呢。”

她拉起盆中衣一角一看:“就洗成这样?皂角沫子一大堆,穿了不得得皮肤病啊!寄桃你连衣服都不会洗?”

说罢穆忆罗挽起袖子亲自上阵:“去打一桶清水来。”

在穆家的时候寄桃不是粗使丫头,洗衣服这样的活几乎没做过。

寄桃将水给她,不好意思道:“洗真没想到,小姐你还这么能干啊。”

她一边唰唰地洗着一边道:“衣服学问多着呢,有些衣服能洗,有些衣服不能洗,水不能太冷也千万不要太烫,还有这领口袖口,都得着重来洗,涮的时候要把泡沫涮干净,晾的时候最好是反过来晾……”

穆忆罗讲的认真,寄桃听得认真,主仆二人一门心思扑在怎么洗衣服上,全然没听见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高珩到了近旁寄桃才赶紧给她们姑爷请安。

高珩没理会寄桃,却反复打量着认真洗衣的穆忆罗:“没想到你还会洗衣服。”

不知道他是赞许还是嘲讽,反正穆忆罗心里大呼“糟糕”,她难得贤妻良母一回还正好落在他眼里,这休书还怎么拿?

她手还泡在水里,后脊梁冷汗直冒:“你来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她害怕的样子,他道:“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啊。”

第16章

寄桃无视穆忆罗求救的眼神,识趣的端着衣服盆子走开了。

“进来!”高珩下命令一般撂话给她,径自进了屋子。

她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低着头,活脱脱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你吃饭了吗?”她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要是没吃,我们先吃饭啊。”

高珩不理,自袖口掏出一张揉皱的白绢扔在桌子上:“这,谁去通知的老夫人?”

穆忆罗疯狂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你院子里的人你都不知道?你最好查一查吧,好有个防备。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事瞒着她比较好。”

望着桌上雪一样的白绢,穆忆罗脑补了它染上血的样子,心跳声刺的耳膜疼,“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咱们先吃饭……”

高珩无视她转移话题的小伎俩:“这个,怎么办?我母亲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很坚决。”

“别别别!别别别!”穆忆罗大叫起来,好像是在安抚扬言撕票的劫匪,“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不知道为啥会管绑匪称“您”。

“什么办法?”

“啊……厨房里有人在杀鸡!对!有在杀鸡!你等下啊!”她提起步子往外冲,幸好有看过《还珠格格》,稍加变通,此题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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