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冰疙瘩如何自燃(重生)(41)

作者:南瓜香车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关键字:主角:沈未央 ┃ 配角:楚瑾 ┃ 其它:追妻,重生 骄阳郡主年少时喜欢过一个人,那人是淡漠自持,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十年夫妻,她才知道他是冷心绝情,胸有沟壑腹有乾坤的野心家。重活一世,她对他彻底死了心,却终于明了,他只是一个绷着脸不善于表达,将许多事都闷在心头的冰疙瘩。点击展开

“喝!怎么不喝?”长公主似乎并未注意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是她的女儿,她跌跌撞撞地扶着墙爬了起来,睨了一眼那抢了她酒壶的人,伸手欲夺。

“母亲!”陶瓷做的酒壶被沈未央一下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别喝了。”

似乎被吓住了,长公主噤了声,只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沈未央眼神复杂地看着这般模样的母亲,这样的母亲,她很陌生,也曾经很熟悉。

在前世,母亲最后也是成了这副样子,疯疯癫癫,终日只抱着一壶酒过活,再不是从前那个宵衣旰食,勤于政务,气场强大得让人景仰的长乐长公主。

看着看着,沈未央的眼眶已是不自觉红了起来。

她哑着声,颤抖着问出那个她最想逃避的问题:“父亲现在何处?”

她此时心头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这个答案与前世完全不同。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你父亲?”长公主呆呆地站着,手脚无处安放,醉眼朦胧显得有些无辜。

突然,她嘴角牵起一抹极浅的笑,有一瞬间,眉尖微挑仿佛一身睥睨的气势又重新回来了,但转瞬,她痴痴傻傻吐出的字眼又是极度薄凉:“你父亲啊,早死了。”

轻飘飘一句话炸响在沈未央耳畔,将她炸得思维崩溃,手足冰冷,有眼泪花儿连成线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父亲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沈未央不停地摇头,许久后,她近乎于绝望地质问,声音像是割裂般嘶哑:“母亲,你说啊!父亲在哪儿!?”

“死了,不在了。”长公主哼笑一声,云淡风轻得好像只是丢了无足轻重的小猫小狗一般。

此时,沈未央已经没有其他反应了,这一句将她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粉碎,只有眼角滑落的泪水,还带着她全身上下最后一点温度。

她怎么会忘了?

她反复质问自己,前世父亲分明也是在这个时候身死,随着被大火烧毁的长公主府一同埋葬,她怎么会忘了!?

父亲死在那片断壁残垣之下,她怎么会忘?她怎么没能及时赶回上京城,一直守在父亲膝下?

子欲养而亲不待,她分明已然经历了这锥心之痛,为何还好会在重新来过的时候再犯一遍这样的错误?

她做错了吗?

她不该习政务,学兵法,练骑射,原来,她本该一辈子规规矩矩地侍奉在父母膝下,至仁至孝才是。

她重活的这一辈子,原来才是一场真正的笑话。

沈未央的喉咙里不自觉发出轻哼,她在笑自己的糊涂,笑自己的幼稚,笑自己的荒唐...

原来这时间最讽刺,最负心的,不过是她自己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廊下已被斜射出一片暖黄色的光晕。

沈未央轻轻地动了动她酸麻的肢体,在走之前,她还得最后问一句:“父亲因何而死?”

长公主的眼眶里一直每没什么神采,终于听到了些声音,她眼珠子转了转,翘着嘴角道:“还能怎么死,被大火给烧死的。”

“那大火到底是谁放的!?”沈未央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我放的。”长公主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冷笑了一声,“是我放的。”

“母亲!”沈未央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声音颤抖,“这火到底是谁放的?不可能是您放的!”

“就是我放的。”长公主漫不经心地拿着宋姑姑方才送来的酒壶,又饮了一口。

沈未央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不断起伏的胸口逐渐平静下来,她再抬头看向长公主的时候,眼神已经冷得没有丝毫温度,她生硬道:“你为何会放火烧了长公主府,烧死父亲...”

“为何?”长公主轻拧着眉头,似乎真的在回想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将驸马给活活烧死。

哦,她想起来了,她与驸马不合多年,她早就看不顺眼他了。

但对着女儿,却是不能这般实话实说的,于是,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撒了谎:“孟知义贪污巨大,以至国库亏虚,本就该死。”

孟知义...母亲以前从未对父亲如此直呼其名,难道从前的那些恩爱俱是假象?

“可...那毕竟是父亲...”是您的驸马啊!就算父亲犯下重罪,可那毕竟是您的丈夫,就不能饶恕一二吗?

为何会这般不留情面,以至于到了让父亲去死的地步?

“驸马又如何?”长公主的嘴角扬起薄凉的笑,“天子犯法也须与庶民同罪,不过是一个驸马罢了。”

不过是一个驸马罢了。

离宫后,这句话一直在沈未央的脑子里回旋,伴随着母亲说这句话时凉到透骨的眼神,让她的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回到府里,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她完全不能感受到周遭的温度,一回府,便冲到内室捂着被子瑟瑟发抖。

这般战栗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夜深,楚瑾试了无数种办法想转移沈未央的注意力,也是无果。

她无法合眼,不敢合眼,楚瑾便一直陪着她,在静默的夜色里点着昏黄的灯火,听着她杂乱的呼吸和惊悸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沈未央终于动了动,她吃力地想从被窝里爬出来,见此,楚瑾便赶紧去扶。

沈未央此时的状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紧紧地攥住楚瑾的手,不停地重复着:“我要进宫!我要去见舅舅!我要进宫...”

楚瑾连连点头,却对她起不到一丁点的安抚作用,无奈,只好在这夜色漆黑的时候,赶紧叫人备好马车连夜进宫。

马车疾驰,沈未央很快就到了皇帝寝殿,她此时根本不理会寝殿外一群奴才的阻拦,直接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冲进寝殿后,她这才发现,尽管此时已是半夜了,皇帝也和她一样怎么也不能合眼。

见到沈未央冲进来,皇帝似乎并不意外,他从座上起身,有些抱歉道:“未央,原本我打算过一阵再去找你的,没想到你竟这么快就发现了。”

“舅舅一早便知道么?”沈未央只是苦笑。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走,未央,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刻钟后,两人坐在了金銮殿的屋顶上,中间摆着一坛子性味极烈的烧酒。

皇帝一把将酒封撕开,直接扬着脖子,举着酒坛子,汩汩地喝了起来。

畅饮一阵后,他嘶了一声,又将酒坛子递给了沈未央:“喝!”

沈未央从前喝的酒都是小饮浅酌,精细酿造出来的佳酿,像这般性味极烈的烧酒,她从未喝过,像这般直接抱着酒坛子大口灌酒的粗鲁喝法,她更是从未做过。

但此时她脑子里已完全不想那些,从前的那些习惯,从前的那些矜持,从前的那些挑剔...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现在她只想喉咙里的酒水烧得更烈些,好将她那些刻骨铭心的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统统烧去。

“为什么来这个地方?”她随意地问着皇帝。

皇帝笑了笑:“自然...因为这金銮顶上是皇城里最高的地方,想要喝烧酒的时候,再来这里看一看,才会更有一种快意之感。”

他说得轻描淡写,话中却悄悄隐去了许多更深的本意。

只有在最难过的时候才会想要喝烧酒,这里其实只是一个庸人排解愁苦的地方而已。

又喝了半坛子酒,耳边冷风呼呼地吹,两个人的青丝早已被大风刮得凌乱不堪。

也不知是不是当真如皇帝所说,这金銮顶上给人一种畅快之感,沈未央心头无法自抑的悲伤逐渐不再躁动,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舅舅,你可知道父亲与母亲自何时起不睦的?”

“什么时候啊...”皇帝在回忆往昔的时候,有些怅然,“那是很早的时候了。”

“很早的时候?”沈未央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嗯。”皇帝点着头,“长姐出嫁还不到一年,也就是未央你尚在长姐腹中的时候,长姐与孟尚书的关系就已经破裂了。”

竟然是这么早么...沈未央垂眸,眼眶又不自觉红了:“那为何父亲母亲要在人前做出一副举案齐眉的样子?”

皇帝叹了口气:“长姐要强,不愿传出与驸马不合的消息落人口舌,便一直隐忍着不说。”

然而,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皇帝没说的更重要的一个理由其实是长公主是在为了将将出生的女儿勉力维持着她与驸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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