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雪(7)

作者:时久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三教九流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穿越时空 关键字:主角:秋瑟瑟,沐卓尧 ┃ 配角:贺兰韫,绿夭 ┃ 其它:时空 时间就像一棵树,会有许多分叉我在这一枝,你在那一梢,永远都不会相见点击展开

远远看见树上似乎有个人影,我想走近去细瞧,忽听身后传来卓尧的声音:“瑟瑟,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风吹得他衣袂飞舞,冠巾歪斜,脸上难掩倦色,脚步匆忙,有种焦头烂额、心力交瘁的疲态。

从未见他如此狼狈。

我指了指树上:“好像有人。”

卓尧走上前去察看,认出那人来,沉声喝道:“存生,你在树上做什么?还不快下来!”

我第一次听他语气这么严厉,树上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一脚踩断一根树枝,从树上掉了下来,正是那疯疯癫癫的赵存生。

他衣襟里兜着一包树叶,摔倒时撒了一地,他手忙脚乱地想把那些树叶捡回去,胡乱扒拢,连带地上泥土枯叶也一并捧进衣兜。那根被他踩断的树枝上还长了不少嫩叶,他伸手去捡,却被卓尧上前一脚踩住。

他使劲扯那树枝,树枝纹丝不动,他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兄长,那表情是瑟缩畏惧的,声音里也带了哭腔:“求求你……我要煎药……让我拿回去吧……”

卓尧背对着我,不知是何神情,竟让赵存生怕成这样。我想象不出他横眉怒目的模样。

过了许久他才放缓声音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这是没有用的。我是大夫,治病得听大夫的,不可以乱来。下次别再摘树叶了,知道么?”

赵存生举起袖子抹泪,用力点头。卓尧这才挪开脚,赵存生立刻如获至宝,捧起那根树枝转身便跑,唯恐他又反悔。

刚跑出去两步,就听院落另一边有女人的声音喊道:“存生!原来你跑这儿来了,叫我们一顿好找!”

赵姑妈和二夫人一前一后地从那头跑过来。二夫人跑得气喘吁吁,一边喘一边道:“存生,这大风天的,你怎么又到处乱跑,害你娘担心的,都快把整个庄子翻过来了。”

赵姑妈刚刚还是一脸担忧,看见他突然就变了脸色,冲上来二话不说就先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赵存生一个趔趄,刚刚捡起的树叶又撒了。

我看得一愣。这赵姑妈好大的脾气。

赵存生委屈地叫了一声:“娘……”被赵姑妈厉声打断:“谁让你采这些叶子的?你想害死我们大家啊?”

她捡起那根树枝,气得双手发抖,仿佛手里拿的不是木枝,而是会生金产银的摇钱树。上次我摘树叶时也被她喝斥,难道这叶子真有那么金贵不成。

赵存生抽咽道:“妹妹……我要救妹妹……治病……”

赵姑妈怒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可以摘,不可以摘!你耳朵都长到哪里去了?你这哪里是救她,你是要害死她,害死我们所有人!”越说越气,手里枝条劈头盖脸地向儿子身上招呼过去。

二夫人和卓尧连忙上去拉她,赵存生还是吃了好几下,脸上叫树枝抽出几条红痕来。

赵姑妈被他二人拉住,才注意到我站在一旁,大概是觉得自己毒打儿子被外人看到,家丑外扬,显得很是忐忑,立刻将手中树枝扔了。二夫人扶起赵存生来,他还不甘心,重又把地上树叶扒拉到兜里,才跟着二夫人和赵姑妈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问卓尧:“这树叶能入药?”

他疲惫地用手撑住额头:“不能。”

我忍不住问:“你怎么了?没休息好么?”

“没事,”他放下手,用力睁了睁疲倦的双眼,“还不就是这些树,突然染了病,满山都开始落叶子。昨天夜里忙了一晚上配药,一直没合眼。回头睡一觉就好了。”

“只是几棵树而已,犯不着……”说了一半我又停住。且不管赵姑妈,至少他曾说过这树是他母亲的心爱,甚至舍不得多摘几片叶子给我。

“满山只有这一种树,又生性娇弱难以成活。它一枯死,整座山就要变成荒山了。这回的病害又着实来得凶猛。”

我笑着打趣:“你这个大夫还真当得齐全,连树都要医。”

他也笑道:“没办法,谁叫没别人可指望,只能什么都学着做了。”

什么叫没别人可指望?话到嘴边我还是忍住了,转而问:“表小姐……身子也不好么?”

“她从小体弱多病,所以才到山庄里来休养,姑妈便也跟来陪伴。”

卧病在床的沐夫人,从小体弱的表小姐,神志失常的赵存生,不能说话的贺姨娘,如果再把我也算上,这小小的山庄,一共也就十多个人,竟有这么多人在病中。现在索性连树都病了,真是名副其实的养病之所。

第7章 承·七月白(3)

接下来几天过得飞快,每天醒来后似乎只要吃个饭转个圈,天便又黑了。伤病时嗜睡也就罢了,现在我的腿伤已差不多痊愈,一天居然要睡八个时辰之多,委实太不寻常。

伤口愈合之后,卓尧便开了各种补药给我吃,一直吃到现在。我并不想怀疑他,但连续几日每天昏睡八个时辰之后,我再不敢吃他的药。

饭菜当然也有嫌疑,我借口肠胃不适,一天没吃东西,连水也不曾喝一口。

早上醒来时天还未亮,锦容已经起身出去了,宝映在地下睡得正香。

心里各种念头穿来往去,想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想着也许不是他,想着明日试试只吃饭菜会怎样,又想着就算是饭菜的问题,他必然也知情。

脑子里乱哄哄地再也睡不着,偏还要装作熟睡的模样,不能辗转反侧。生生熬到天大亮,四肢都僵了,被衾里一片冰凉。

锦容和宝映在屋里忙活,我准备找个她俩弄出声响的机会假装被吵醒,忽听宝映小声问道:“锦容姐,都这么久了,不会有事吧?要不要叫她起来?”

锦容道:“她是身子不适应才会如此,我昨天问过少爷了,他说没事。要是到巳时还不醒,你再叫她吧。”

我翻了几个身,坐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问:“锦容、宝映,你们俩都在啊,什么时辰了?”

宝映大松了一口气,喜道:“姑娘,你可醒啦,现在是辰初二刻。”

我一边穿衣一边随口说:“哦,才辰初呀,今日总算起了个早,真不容易。”

二人闻言相视一眼,面色都有些古怪。锦容对宝映道:“我来伺候姑娘梳洗,你去厨房准备早餐吧。”

宝映道了声“是”,又问我:“厨房今日做了馄饨,有三鲜馅、菜肉馅和韭菜蛋皮馅,姑娘喜欢吃哪种?”

我并未在意:“不用了,还是喝白粥吧。”

宝映又道:“姑娘不爱吃馄饨么?少吃一两个也行,冬至都要吃馄饨的。”

我停下动作看向她:“冬至?今天是冬至?”

她被我看得有些发懵,嗫嚅道:“是啊,是冬至……”一边求助地看向锦容。锦容先反应过来,思量着解释道:“其实……”

我不由分说打断她:“我从前天晚上一直睡到现在?”

锦容道:“昨日看姑娘睡得香甜,我俩不忍扰了姑娘好梦,便没有叫醒姑娘。姑娘一定是这几天累着了……”

我整天无所事事,能累到哪里去?看来他们并没有对我的饮食动手脚,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忧,这说明只能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他们都知道,但一直瞒着我,也许还给我吃了提神的药,以前才能每日醒来。

午后卓尧来看我,趁着锦容和宝映出去,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他:“卓尧,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正低头检查我的膝盖,闻言眼睑微微一动,手下不停:“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锦容跟你说了吧,我昨天睡了一天。”我盯着他低垂的眼睫,“好好的人,是决不会一口气睡十七八个时辰的。”

他停了手里动作,站起身来,蹙眉看着我不说话。

我心口不由往下一沉,声音都有些发涩:“身子是我自己的,我有权知道。”

他又沉默了片刻,方开口道:“我把你从河里救上来时,你身上有多处瘀伤,这里也是。”他伸手到我脑后,按住后脑勺一处,“里面有一块淤血。”

都是细细干的好事,她再下脚重点,我现在就得跟赵存生作伴了。“要紧么?”

“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别的影响,就是会睡眠失常。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治好你。”他的手顺着我耳后向前滑,若即若离地掠过耳廓,“瑟瑟……”

我心中一动,抬眼看他。他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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