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炮灰阿姊(94)
提起这个,宗阙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
姜黎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原来还真是他干的!一时,她颇有些哭笑不得。她笑嘻嘻道:“原来阿阙,真记仇呐。”说着,她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
宗阙微微蹙眉的盯着她。
她那一副戏谑的笑容,当真让人看着不爽。
欺负她,他又舍不得。
于是,宗阙冷着脸,把眼睛闭上了。
直到姜黎坐上马车走远了,宗阙也进了屋。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两声笑。
暗处,有人道:“别笑了,被主公发现你偷听,我都要被你连累。”
另一人道:“就偶尔一次,主公不会怪罪。”
“暗四,主公刚才紧张了。是了,被人知道主公连山里野狗的仇都记,确实不太好。”
那两声笑很快就消失在暗处。
整座庄子,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
翌日,姜黎早早的就去了别苑,亲自下厨做了顿早饭。这两日,因着陈叔公的到来,又有一批文人进了京,这些人一大早饭都没吃就在别苑外面守着,姜黎可叹他们求学心切,让婢女将做好的粥和食物端了过去。
“谢谢姜居士了。”
这些文士大多不拘小节,道了谢,便在一边用饭。
陈叔公一大早看见这一幕,盯了一会儿,他从鼻孔里哼出两声,嘴里道:“成何体统!”
他转身,去了阚老的院子,一大早就咚咚咚的敲门。
“你那女弟子,在学问上没长进不说,成天捣鼓一些旁门左道。”一等阚老出来,陈叔公就说一大通。
阚老听着,面容带笑。
最后等着陈叔公说完了,他才和蔼道:“老陈,我这女弟子也不容易,你何不心宽一些。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别再被一些古板过时的礼法拘着了。”
陈叔公瞪眼:“怎的是我看她不顺眼了?分明是她不守妇道!”
“你看看,你终于说出来了!”阚老也瞪眼,指着他道:“你啊,就是过不去这道坎了。”
“为女子者,就该相夫教子,为家族绵延子嗣!而非抛头露面,混在一干男子之列。”
阚老严肃道:“老陈,你这话就不对了。”
陈叔公不屑道:“依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阚老却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笑笑就过去了。
“老陈,还未用早饭吧。走,老夫带你去尝尝我那弟子的手艺去。”
起初,陈叔公还不想去,后来肚子叫了两声。
他脸上挂不住,阚老哈哈哈大笑,拉着他往前殿走去了。
前殿,姜黎正在指挥着婢女准备早饭。
一见两人过来,她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福了福身,笑道:“二位,早饭都准备好了。”说着,姜黎自觉走到阚老的一侧,搀扶着他,嘴里道:“最近天干气躁,恐老师上火,弟子今早特意让厨房煮了清新安神的百合莲子粥,您尝尝看。”
“哼,油嘴滑舌!”
陈叔公冷冷一哼。
姜黎扶着阚老坐好,她示意婢女将食物端上来。继而,她从婢女手里接过一碗粥,走到陈叔公跟前,道:“陈公,知您体寒,这是我亲手煮的红枣粥。”
陈叔公道:“区区一碗粥,你倒是费心了。”
他随口一尝,一顿,抬头看了姜黎几眼。半晌,陈叔公板着脸道:“这味道……和我吃过的不同。”
姜黎笑道:“是我家乡的做法,和寻常的枣粥味道却有点差别。”
陈叔公嗯了一声,因着粥好吃,便不再理她。
姜黎没在意,见菜都上齐了,她就先退下去了。
她懂进退,到让陈叔公有些可惜。
用过了早膳,两位大儒还要开讲坛,由于曹迅不在京都,这些事便都落在了姜黎的身上。从一大早,她就忙着置办现场,还有轻点人数等一系列琐事。殿内,阚老邀请陈叔公出去走走,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一处空地前。
不远处,姜黎正在忙着指挥宫女和侍卫布置现场。
隔着老远,陈叔公看了一会儿,便负起了手,道:“你带我来,就是看她如何出风头的?”
“非也。”阚老笑了笑,道:“老陈,阿迅不在京都的这些日子,阿黎既要帮我打理别苑的一众琐事,还要帮我著书,常常夜里二更天还在改文章。我与你说这些,并非让你同情她。只是让你看看她,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陈叔公一脸迟疑。
接下来的一天,在阚老的安排下,随时随地都有人给陈叔公报告姜黎的动态。一天下来,陈叔公都愣了。
夜间,别苑的热闹散去,两人坐在院中边赏月边吃酒。
阚老道:“老陈,你觉得我这弟子,如何啊?”
陈叔公沉默了片刻,叹道:“若为男子,必为大人物。”
闻言,阚老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了,阚老道:“阿黎幸也不幸,这其中,有多少是她自己能左右的?所以老陈,你对她当是太刻薄了。”
“可我……”
陈叔公说到这,突然停了,他干脆喝了一杯酒。
其实,一天下来,陈叔公知晓了姜黎所干的那些事,她忙前忙后,凭着聪慧和情商把别苑和那群不好对付的文人都打理的服服帖帖,不仅给了阚老一个很好的著书环境,还能百忙之余,回到殿内,静下心来,将自己对于算数的理解和阐述都表达出来,还如此精辟,仅凭这点,她就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半晌,等到酒都喝了一半下去,已有些微醺的陈叔公突然道:“老阚,你这徒弟……”
“打住!”
阚老忙摇头:“想也别想,老陈,你已有三个关门弟子了。”
陈叔公指着他,半晌,哼道:“当真小气。”
于是翌日,当姜黎再次出现在陈叔公的面前,这位清瘦刻薄的老者竟然对她和颜悦色时,她都给愣住了,受宠若惊道:“陈公,老师已经候你多时了。”
说着,便引着陈叔公往正殿走去。
第68章
一路上, 陈叔公还会同她闲聊两句, 那姿态, 就如长辈对待家族小辈那样。
她心说:这个陈公, 到底在搞什么鬼?
到了主殿, 陈叔公和阚老闲话了两句就借故先把姜黎支了出去。待她一走, 陈叔公便向前倾身,问道:“老阚, 你说要是让我家那孙子娶了你徒弟, 这主意怎么样?你也知我家那个猴孙, 一般人治不住他, 我瞅着阿黎甚好。”
阚老失笑,摇头道:“这事恐是不成的。”
“诶!老阚,你可别拿流言搪塞我。我观她眉间紧实,走路姿态挺拔清幽, 乃是清白身。你我相识也好多年了,你当知道我的性子。我既真心想让她当陈家人, 便不会疑神疑鬼。”陈叔公一番慷慨陈词过后, 捋着胡须,静待阚老作答。
阚老笑而不语。
这时, 姜黎复又回到殿中。
她见殿内气氛冷凝, 便也不敢多喘气, 动作也轻轻柔柔的。
“阿黎,你家中父母可在京都?”
啊?
被陈叔公这么一问,起初姜黎还有些发懵, 但旋即,她就老实答道:“不在。”
闻言,陈叔公倒有些失落。
姜黎悄悄看了眼老师。
陈叔公突然对她态度大变令姜黎十分疑惑,关键发生了什么,她都并不知情。她心里有些忐忑,但并未多问。没过一会儿,陈公就问她:“阿黎,你可还想嫁人?”
这话一出,姜黎手里的毛笔险些掉落。
她急忙将笔放在笔架上,直起腰,眼神惊讶道:“陈公,这……”
陈叔公抬抬手,道:“先别忙着拒绝,我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孙儿,与你年龄相仿,尚未娶妻。你若有意,我便替陈氏做主了。”
“……”
便在这时,皇宫里来了内侍,把陈叔公喊走了。
等殿内只剩姜黎和阚老,她迟疑道:“老师,陈公这是何意啊?”怎的突然就要给她说亲?
阚老道:“你可考虑下,若真的想嫁,老陈不是没有法子的。他家中的小辈虽顽皮了些,但心性不坏,凭你的本事,嫁过去不会受罪。”
他目露担忧的看向她。
半晌,姜黎走过去,跪地道:“弟子多谢老师记挂。只是弟子心意已决,若无法嫁给心中之人为妻,弟子愿终身不嫁,侍奉老师终老。”说罢,她弯腰,额头贴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