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炮灰阿姊(95)
她如此大礼,如此一番话,令得阚老沉吟道:“起来吧,看来你已有所决断。”
“谢老师。”姜黎起身。
阚老看了她一眼,道:“老陈那边,我会去替你说道说道的,你也不必为难。”
“好。”
却说陈叔公的牛车在皇宫侍卫的护送下进了宫,所过之处,皆有宫中人对着他窃窃私语,其中尤以一些年龄较小,入宫没有两年的新人为多。至于年长的,则不敢多看,匆匆离去。
“汉阳陈氏一族可是专门出帝师的家族,那牛车上坐着的老者就是当世的陈叔公,也是咱们陛下的老师!”
“不会吧,他怎的坐牛车入宫?”
“听闻他这人脾气古怪,犯起倔来,陛下也没有法子。”
……
姜黎和阚老在殿内聊了一会儿,她去偏殿拿书时,想着:老皇帝传召陈公入宫,多半是要谈关于储君的事。因陈公是皇帝早年的老师,也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是以姜黎猜测,陈公此番进京,看她的老师是一点,最重要的应该是奉了暗召入京商议新太子人选的。
这种关键的时刻,老皇帝举棋不定,就极为依赖昔日老师的建议。
姜黎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拿着书卷走到门口,这一看,正好就看见一群穿着儒袍的学生在道上发生了纠纷。
姜黎把书卷放在阚老的桌上,她道:“老师,弟子出去看下。”
阚老正奋笔疾书,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她轻声后退几步,遂转身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殿外不远处,共有二十多名学生聚成两拨,姜黎到时,他们险些要打起来。其中一名学生瞅见了她,忙行礼道:“姜居士。”见她来了,这群学生才安静下来。
姜黎问:“怎么回事?”
一人怒道:“都是顾泽文干的好事!”
姜黎顺着他的手臂所指方向看去,便看到一名吊儿郎当的青年。这青年样貌是极俊俏的,就是面相不善,令他的五官都带着一股刺眼的俊。
顾泽文看了眼姜黎,不正经道:“久仰久仰,原来你就是阚老的那位特别出名的女弟子。这模样,确实比传闻要美上不少。”
此话一出,她的身后便有学生不忿道:“顾泽文,凭你什么身份,在此地就是不容你胡闹!快给姜居士道歉。”
“道歉!”
一时间,吵声震天。
她蹙眉,冷声道:“都住嘴!”
姜黎看了一圈这些弟子,严肃道:“枉你们读了这么多年书,遇到事,就是比谁嗓门大么?”在她的目光巡视之下,这些个在外骄傲无比,轻易不肯低头的学生纷纷垂下头去。
他们都知,姜先生表面看着温和,真惹了她生气,处事态度并不比迅先生温和。
“啪啪啪啪!”
顾泽文鼓起了掌,一双利目盯着她的脸,笑道:“姜居士的威风,今日顾二算是见识了。”
姜黎转过身,看向他,道:“你是顾老将军家里的?”
顾泽文顶着一张俊脸,笑的有些邪魅:“顾老将军就是我爷爷。我名泽文,字宣明,姜居士可有什么讨教?”
姜黎淡淡一笑,抬头道:“讨教不敢。久闻顾老将军威名盖世,只可惜,他的后辈却让人太失望了。”
“他啊,就是个不学无术,靠着家里祖辈的功勋混日子的二世祖。”
人群里不知谁嗤笑的说了一句,紧跟着就是嘲弄声。
顾泽文这话听得实在太多了,这会儿也不觉得羞耻,反而朗声,笑嘻嘻道:“有本事,你们也拼家世啊。嗨,也就是你们没本事,才会嫉妒我,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他的心宽,倒是让姜黎多看了他几眼。
《皇权》这本小说里,她明确记得的太子一党的骨干里,其中就有顾老将军,前阵子卢皇后和废太子能翻身,其中定有顾家动过的手脚。
所以,从理论上讲,姜黎和顾家那也是死对头。
她肯定是站在宗阙这边的。
因着顾泽文态度嚣张,此时,已有几名学生跟他理论了起来。
“够了。”
这会儿,姜黎看向顾泽文,嗓音温和,语气不容置疑道:“不管你们因何吵闹,都是坏了规矩。你回去吧,下午的授课,你不用来了。”
“什么?”
顾泽文都要跳起来了,瞪大眼睛盯着她,恨不得把她一口吞吃了。
“姜居士,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就是针对我,凭什么不罚他们,只罚我!你掩耳盗铃,你你你!”说了半天,顾泽文发现自己词穷了。反正他心里门清,姜黎和烨王有关系,那就是和他们顾家不对付,所以姜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就一定是在针对他!
姜黎也不理他,而是面相守卫,淡淡的道:“这人聒噪,恐吵了老师著书,拖出去。”
“是。”
这些守卫在别苑日子也不短了,知道该听从谁的吩咐。
姜黎说罢,就有两名守卫走过来。
顾泽文变了脸,后退两步,冲走过来的守卫道:“你们敢!你们敢碰我!……”
“顾公子,得罪了。”
面无表情的说完,守卫就按住顾泽文的手臂。
“慢着!你们慢着!姓姜的,我不服!!”
“姓姜的!你有什么本事,不就会巴结人,会算点数,本公子也会!松...松手!本公子叫你们松手!”
姜黎停住脚步,转过身,唇角带笑的道:“将他放了。”
她这回眸一笑,眼波明媚,在场的众人一时都看愣了。顾泽文也怔了一下,旋即,他就冲守卫嚷嚷:“还不快松开!”
闻言,守卫松开了手,退出两步外。
没了桎梏,顾泽文松了松筋骨,他抬头,发现姜黎正朝他走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众弟子,浩浩荡荡的,他这一刻,竟有些怂了。但是人怂,气势不能怂!
“说吧,又想怎样?”
顾泽文挺起胸膛,冷笑着看她。
他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倒是有趣。
姜黎淡淡一笑,道:“顾公子刚才说了,不服我,说我假公济私。这事,我可不认。”话锋一转,她继续道:“不过,我刚才想了下,顾公子也是来求学问的,我无权干涉。但我以授课老师的身份,有权质疑,顾公子是否拥有入内听学的资质。”
顾泽文愣了愣,旋即冷笑:“你是要考我?”
“正是。”
她笑着点头。
“不过,恐有刁难之嫌,这次的题目我会从学院授课所用的算数卷里,挑出三道题,入门难度,绝对不难为你。如何?”
顾泽文瞟了眼在场的二十数名同窗,他进退两难,又怀有少年意气,便豪言道:“考就考!若我都答对了,看届时,姜居士如何自处!哈哈哈哈哈。”
姜黎神色不变,淡淡道:“去远些吧,这里喧闹,恐吵到老师。”
说罢,她就带着这群学生去了上次开设讲坛的空地上。
她让守卫搬来案几和圆凳,然后自己去一侧的殿内出题。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姜黎拿着考卷出来,平展在顾泽文身前的案上。
为公平起见,其他围观的学生均要站在十步之外,不可交头接耳。
两炷香时间为限,香点燃,这场考试就开始了。
姜黎让人搬了张圆凳过来,就在顾泽文三步之外,边喝茶边欣赏夏日的园景。顾泽文一开始还信心满满,结果一看题,他发现题目似曾相识,好似在书院里学习过,可是待他细细解来,又不知哪里出了错,根本毫无头绪。这些题,虽未超纲,可就是不会算!
勉勉强强解完第一道,顾泽文这会儿手心都被汗浸湿了。他不耐烦道:“你走远点,我看着你就心烦,还算什么题?”
姜黎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她极为温和的把圆凳又挪远了些,可是直到两炷香时辰都过了,顾泽文吭吭哧哧,也才解了两道题。
姜黎拿过他的试卷一看,笑了一下。
顾泽文紧张道:“你作弊!这些题见都没见过!”
她道:“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听说顾二公子的壮志是当个智勇双全的青年将军,这样可不行啊,战场上可不是只要拼蛮力的。还要用到这里啊,”她笑着,指了指脑子。
她这个举动,算是彻底把顾泽文这个火爆脾气给点燃了。
“哐当!”
他直接就把案几给掀翻了,冲过去,直接一把夺过试卷,撕成了两半,这还不够,他还揉吧了直接扔旁边的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