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81)
“我说的你可听清楚了?”
叱戮连泽抽出匕首,在她眼前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来。
“什么?!”
阮绵绵惊得一屁股坐倒。
这人莫不是疯了!
可她只敢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敢说。
“怎么,你不愿意?”
叱戮连泽挑眉。屈膝半蹲下,刀鞘托起她的下巴。“放心,我就算瞎了眼,也不会再看上你。”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娶她这样的荒唐话?!
阮绵绵实在想不通。
看他这样子,明显是对这公主恨意匪浅,而非情根深种。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成亲的?!摆着厌恶的人日日在跟前,这不是脑子有坑么?
“别自作多情。”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叱戮连泽嗤笑道,“此事我心中自有盘算。你只需配合就行。”
配合你个大头鬼!
阮绵绵心里吐槽:谁会拿婚姻大事来配合不知道什么鬼事!
“呵,本王一向以为,对待仇人是不需要留丝毫情面的。”青年半敛目,鸦色的睫毛垂下。浑身肃杀之气顷刻间奔涌而成。
被迫背上此人仇家称号的阮绵绵,牙齿打颤。她条件反射性地想往后缩。
“公主想试试么?”
叱戮连泽一把扯住她的衣领,贴近了道,“可这仇人若是有一两分用处,又识时务肯配合,再立下几份功劳——”
他故意放缓了语调:“本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仇,自然也可酌情减上一两分。”
语毕,那一双幽暗带蓝的眸子定定看着她。手中匕首也百无聊赖地随意把玩着。
刀刃蓦地贴近阮绵绵鬓旁几缕垂发。乌黑的发丝触之即断。
叱戮连泽轻呵一口气,断掉的发丝飘起,晃悠悠慢腾腾地旋转落下。
阮绵绵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断发飘落的轨迹移动。地上不多时便覆了几缕乌发,了无生机,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再抬头,那人曲起食指,轻轻弹去匕首上残留的一根断发。
“别说本王没给过你机会。”那人如此说道。
这人不是好惹的!阮绵绵再次得出结论。
“我晓得,会、会配……配配合的。”阮绵绵舌头打结,磕磕绊绊地说完。
“回去给我绣个腰带。”叱戮连泽直起身,也拉起她。“总得做个样子。”
什么意思?阮绵绵一脸茫然。
“北墉的习俗,新嫁娘总要亲手给夫婿绣个日月同辉的腰带,以示永结同心之意。”
青年尾音缠绵,神色却冷淡中满是讥讽。
“我能不能不绣。”阮绵绵梗着脖子拒绝。
大事上为了保命不得不低头服软。可这绣什么永结同心的腰带,没必要吧!
这不是彼此膈应么。
“你说什么?”叱戮连泽半眯着眼,打量着她。唇边的笑意更甚,却触不及眼底。“公主殿下方才所言,本王有些没听清。”
“没……没什么。”
阮绵绵又结巴了。她急急摆手。“我是说,保证绣好腰带!”
她的骨气已经随着断发掉光光了。
第77章 【赫飒】
“殿下真要娶这崇义公主?”
说话的正是那日一同破了流渚王城的长脸鹰钩鼻将士。他边说,边用余光打量着角落里笨拙做刺绣的那位公主。
“怎么,本王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们置喙。”
叱戮连泽眸光一沉。不悦告诫道:“赫飒,想娶谁是本王的私事。明白么?”
“殿下想娶谁,属下本不该多嘴。”
赫飒是个心直口快的,他抱拳愤愤然道:“可这女人害得殿下有多惨!殿下难道忘了?!她那公主封号不就是……”
“够了!”
叱戮连泽将匕首猛地掷出,咻的一声贴着赫飒的耳边划过,定定插入其身后帐门木框。
“殿下……”
赫飒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那人。这是他追随多年的主子,向来杀伐果断。怎么如今为了个女人,竟成了这样?!
——这还是个害过他的女人呀!
正在跟针线作斗争的阮绵绵,也被突如其来的这一茬吓得不清。
这家伙没事把匕首当飞刀一样乱掷干嘛!吓得她一哆嗦,针尖又戳破了手指。
阮绵绵含着沁血珠的手指,眼神来回在叱戮连泽和那将士身上打转。
她听不懂北墉话。可看这态势,两人像是吵翻了。
难道起内讧了?
阮绵绵心中暗爽。谁让你们天天恐吓人,还硬逼着做腰带!这下好了吧!
起内讧最好!最好没工夫再管她。让她自在几天。
阮绵绵这样一想,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傻笑。她这几日被这该死的腰带折磨得够惨!
“公主在想什么事?”
一道冷冷的声音,“竟笑得如此开心?”
被叱戮连泽的眼神一扫,阮绵绵焉了。
“没有,没有。”她连忙否认,“什么也没想。”边说边捞起针线,眼观鼻观心地绣起腰带来。
叱戮连泽收回视线,起身走到赫飒身侧,道:“赫飒,今后公主便是伏凉王妃。待她应为主母,懂么?”
赫飒不满,在叱戮连泽的眼神施压下。许久,还是抱拳不情不愿道:“属下明白。”
他拔下嵌入门框的匕首,双手奉上:“殿下的话,赫飒谨记。”
姿态话语无一不恭敬。可那不甘愿的表情,却还是把赫飒的心思暴露无遗。
叱戮连泽心中好笑,面上却还是严肃。赫飒多少年了,就这么个性子。不懂阿谀奉承,什么都摆在脸上。
当然,这也正是他信得过赫飒的原因之一。
这是和好了?
阮绵绵一边绣腰带上的纹饰,一边偷偷往他们那边看。脑补一场大戏。
叱戮连泽召见人时从不背着她。当然了,阮绵绵也晓得,并非因为那人对自己信得过。而是叱戮连泽知道,她压根也听不懂北墉话,听了跟没听没两样。
“属下告退。”赫飒气鼓鼓地走了。他对叱戮连泽是再恭敬不过,临出门时却恶狠狠剜了阮绵绵一眼。
阮绵绵:“……”
阮绵绵一脸懵,她招谁惹谁了。吵架的是你们,她又没插嘴。干嘛那么凶神恶煞地看她。怪瘆人的慌!
阮绵绵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也怒了,瞪大眼睛气冲冲地对视回去。
呵,两只斗鸡眼。
叱戮连泽略好笑,出声制止了这场无声的“战斗”。
“回去吧,赫飒。”
“喏。”
瞪得两眼发酸的阮绵绵,也终于得以休息会儿。
她低头揉揉眼。又听见有人拉开帐门布帘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是个“熟人”。
——也只是相对而言。长袖鹰目的老者,应该是叱戮连泽麾下的得力谋臣。时常来叱戮连泽帐内商量事宜。
至于商量些什么。阮绵绵一概不知。
“殿下,赫飒将军怎么了?”袁征困惑道,又回头望了眼。高高大大的赫飒踹倒一只木桶,又踢到老远。
叱戮连泽没说话,眼神朝阮绵绵那儿示意。
袁征了悟,“是为了殿下娶亲的事。”几乎是笃定了。
叱戮连泽略一点头。
“殿下为何不告诉赫飒将军实情?”
叱戮连泽一笑,道:“依袁老看,赫飒可是个能藏住事的?”
袁征明白过来,也笑了:“赫飒将军是个直性子。”言下之意,就是藏不住事了。
叱戮连泽收起玩笑的心思,正色道:“军中不是有几个惯常爱邀赫飒一同饮酒的么?”
他冷哼一声,眼中玩味之意甚浓:“着人盯紧。也该收网了。”
“几位皇子会信么?”袁征还是有些不放心。
“若是不够,就再放些‘鱼饵‘。”
叱戮连泽坐得随意,右掌心虚搁在扶手上,左手食指屈起,不紧不慢地轻叩案牍。
“鸟为食亡,利使人趋。”他的眼神渐渐锐利,“五万兵权为饵,他们就是存疑。也必然会来。”
两人又商讨了一番事宜。袁征方退下。
至于阮绵绵。
阮绵绵就是这帐内行走的摆设。
此刻,她正在和针线做斗争。
“干……干嘛。”
阮绵绵倒吸一口气,拍着胸口小声嘀咕:“没事别不声不响站在别人背后,会吓死人的。”
叱戮连泽听了当没听见。
“绣得怎么样了?”他居高临下地问,“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