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61)
……
后面的话,阮绵绵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被这消息惊呆了。一起身,提起包袱便走。
“客官,您还有道菜没上咧!”小二追在后头喊。
钱给了,菜没上就走,小二还是头一次撞到这样的客人。他摇摇头,嘿!管他呢,没吃白食就成。
……
阮绵绵混在菜贩子中,进了御剑山庄。她头一个要找的,就是晓霜。
眼下她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晓霜了。
晓霜的住处,阮绵绵再熟悉不过。
晓霜听见敲门声,拉开一看,瞪大了眼。“云绵,你怎么回来了!”她赶紧将人拉进屋子。
阮绵绵有太多问题要向晓霜求证。
晓霜比她还急,一股脑儿把知道的所有信息统统倒了出来。
阮绵绵这才得知,原来崔师兄早就到了御剑山庄。带回的药也让赵师兄服下了。可不知为何,赵师兄不见好转,反倒病情恶化。
庄主怒极,单独审问崔师兄。随后却在傍晚时分突然昏迷。而且,症状表现跟服了药的赵师兄一样,脸色乌紫,嘴角双眼皆沁血。
“崔师兄现在在哪儿?”阮绵绵问道。
晓霜神色躲闪:“在地牢。”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阮绵绵心一沉。
“云绵,你可别千万冲动啊!私闯地牢者,会被逐出师门的。”晓霜竭力劝阻,“我也信崔浩是被冤枉的。云绵……云绵,师叔们一定会还崔浩一个公道的!”
公道?阮绵绵不语。
谁不渴求公道?可这两个字对崔师兄来说,该是陌生的罢。他背负着不堪的身世,整个人几乎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他信公道自在人心么?谁又曾毫不带偏见地看待过他?
难,太难了。阮绵绵明白。她更明白,凭一己之力救出崔浩,无异于痴心妄想。
她一时沉默,陷入沉思。
……
“筒子,筒子!你给我出来。”阮绵绵呼唤系统君。
“干……干嘛……”系统君结巴了。
“我梦到崔浩浑身是血,这是不是真的会发生?”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有历经磨难,方能脱胎换骨。”系统君义正辞严。语毕,又急忙补充:“不过你放心,绝对死不了!我以我的职业道德保证!”
她沉默得厉害。脑内警报声响起:宿主情绪波动过大,为确保任务顺利完成,将执行强制睡眠!
阮绵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倒在了地上。
系统君心虚地操作完一切。宿主醒来后,大概会生气吧。
唉,人类呐,就是容易被感性左右。说了不会死也不听。系统君颇为感慨。就让它屈尊做次恶人吧,反正宿主醒着也没用,说不定还会坏了事。
总之,还是它们这样的智能生物更胜一筹,集智慧与理性于一身。绝不耽误事儿。
系统君算好时间,也跟着进入休眠状态。
……
等阮绵绵再次醒来,御剑山庄的天是真的变了。
“崔师兄人呢?”她猛地坐起身,一把掀开被子。
“云绵,你可算醒了。你昏睡七天,我差点没吓死。”晓霜走上前。
七天!阮绵绵心怦怦跳,她竭力让自己冷静:“晓霜,我问你,崔师兄到底怎么样了?我最信得过你,你别骗我。”声音说到最后,变成哀求。
晓霜眼神闪躲,不语。
阮绵绵松开她的衣袖,翻身下床。
“云绵!崔浩在后山!”
阮绵绵冲出房门,身后传来晓霜的声音。
她疯了一样奔向后山。耳边风呼呼作响,心跳声变得格外清晰。
她昏睡时间太长,腿脚有些不听使唤,不知跌了多少跤。她不说话,不喊疼,爬起来就继续跑。
跟着清醒过来的系统君也不敢出声。
天空下起小雨,后山阴湿而寂静。
她越过山丘,看见那个少年孤零零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阮绵绵面上濡湿一片,不知是泪是雨。
“ 崔师兄!”她终于忍不住,扑在他身上大哭。
第54章 【伤亡】
头顶撑起一把油纸伞,晓霜蹲下身:“云绵,庄主和赵师兄都没了。”
阮绵绵一愣,庄主和赵师兄……
怎么会这样?
她脊背一松,失神跪坐在地上。“所以,大家就判定崔师兄是凶手?”她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
晓霜动了动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阮绵绵垂下眼帘,轻柔擦净崔浩脸上的血污。她俯身贴近崔浩的胸膛,听到孱弱的心跳声。
系统君小声开口:“宿主,任务对象死不了的。”
阮绵绵恍若未闻。直到指腹触及微弱的鼻息,她才似噩梦初醒。
“云绵,先扶崔浩回房歇着罢。”晓霜轻声建议,“孙大夫还在庄内。”
回他们那间小院?
阮绵绵看了看面白如纸的少年,捡起一旁的藏锋,点头:“好。”
雨势渐大,她们舍弃了伞。半扶半拖,半天功夫才将人带回院子。
阮绵绵摸出压在青石板下的钥匙,打开锁头。
一切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桌椅上却落下厚厚一层灰,似乎在轻声说:过往时光终难追。
晓霜去请孙大夫了。阮绵绵将崔浩扶上床,转身便去生火烧水。不能让崔师兄再染上风寒了。她咳嗽两声,哆嗦着从井里打上几桶水。
“孙大夫,我师兄怎么样了?”阮绵绵不安地轻声问道。
孙大夫顿了顿,似是难以开口:“内力全无,手脚经脉尽断。”
“那……那还能……能治好么?”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带着颤音。
孙大夫摇摇头:“老朽无能为力。”
阮绵绵脑中绷紧的弦一下子断了。她几近哀求:“孙大夫!求您想想办法!他还这么年轻,那么年轻……”
晓霜扶着她,阮绵绵才不至于跌倒。
“听说你们之前去了巫陵山?”孙大夫另作他问。
“是。”阮绵绵点头,语气急切,“带回来给赵师兄的药,就是从那儿求来的。”
她至今也不明白,那药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赵师兄不见好转,反倒……反倒……
孙大夫取出银针,“老朽医术不精。只能暂作疏解。要是以后令师兄还想拿剑,就得另寻高明了。”
“您的意思是?”阮绵绵语含期许。
老大夫不卖关子:“罗坝族的巫医或许能有法子。”巫医医术奇诡,或许能救得了这年轻人。
银针刺进穴道,少年眉头微蹙。阮绵绵心头一颤。崔师兄自幼习武练剑,她不敢想象,若是崔师兄自知经脉俱断,再也不能执剑,甚至不能像常人一样走路。
那对他而言,该是多大的打击!
孙大夫已经施完针。崔师兄紧闭双目,脸上有了些许血色,额头和颈侧沁出细密的汗珠。
阮绵绵将帕子浸入温水,拧干后替崔浩细细擦拭。
“老朽也只能拖上七七四十九日。”孙大夫嘱咐道,“务必要快。若是晚了,纵然到了那位巫医跟前,怕也是无能为力。”
孙大夫替崔浩包扎好外伤,又留下外敷的药。他收拾好药箱,没收诊金便离去。御剑山庄这半年来邪门得很。好端端已经去了两个人。
老大夫摇摇头,背着医箱踏出院门。天上乌云密布,似乎大雨又将至。他夹着把油纸伞快步离去。
于医者而言,治病救人责无旁贷。但半生行医经历告诉他:要想活得久,不累及家人。还是得闭紧嘴巴,少看少说多做事。
他于看病问诊一事上,称得上无愧于心。至于旁的弯弯绕绕,他一概不愿掺和,也不能掺和。
尽人事,听天命。他能做得都做了,对这少年,也算得上尽心了。老大夫叹息一声。身影消失在长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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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阮绵绵系好暗色披风,融入黑暗。明天她就要走了,走之前有一件事必须得做。
后山黑漆漆的一片。阮绵绵见四下无人,才敢点亮灯笼。庄内众人皆把崔师兄看作凶手,连带着对她也恨不得手刃之。阮绵绵没办法,只能偷偷摸摸出来。
她一个一个墓碑照过去。在东南角,摸到了一座新坟。坟头依稀可见是新土,石碑上的名字也是新刻的。
阮绵绵把灯笼放下,拂去墓碑上的污泥点。她絮絮叨叨地说起话:“赵师兄,对不起。我有自己的原因,之前没能向你坦白。我不是罗姑娘。罗姑娘落水那天便没了。我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