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60)
终于到了地方。是三间竹屋,两间耳房。屋前围着篱笆,院里种着不少草药。似乎因为冬日的缘故,草药数量看着不是很多。倒是屋檐下晒了不少叫不出名字的药材。
“辛冥,巫医大人在吗?”桑兰领他们到院子里,探探头往主屋张望。
一小童抱着堆药材,摊开来放在竹筛上晾晒。
“师傅吩咐过了,这几天都不见人。桑兰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
被唤作辛冥的小童手不停歇,将其他筛子里的药材翻了一面,继续晾晒。
阮绵绵和崔浩对视一眼,有些着急。
“人家是从大老远特意赶来的。”桑兰拦在辛冥面前,“不见一面合适吗?好辛冥,你就帮我们去跟巫医大人说一声吧。”
小童有些松动,想了想还是坚持说道:“合不合适,我说了也不算。师傅又不听我的。”
“人命关天的事,辛冥,你要是不肯帮忙。可就是眼睁睁想看着人死!”桑兰故意加重语气。
“什么想看着人死。你这丫头,又欺负辛冥了!”屋内出来位老人,胡子跟筷子差不多长。头发和胡须银白。不过最醒目的,当属他的左眼——干瘪地闭着。似乎里面空无一物。
阮绵绵心下惊奇,却不敢表露出来。显然,这位巫医大人左眼有疾。似乎左眼眼珠已经荡然无存。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呢?不过不好多问。
“巫医大人,”桑兰声音惊喜,随即赶紧替阮绵绵和崔浩二人做介绍,“他们是外乡人,特意来找您的。都等了好些天了。”
巫医稍稍打量了他二人几眼,也不言语,转身便进了屋子。
阮绵绵摸不透他的意思,她侧仰头,在崔浩眼里看到了一样的疑惑。
桑兰冲他们使眼色,小声地说了句:“进去吧。”
阮绵绵摸不着头脑,但想到赵师兄还人事不省躺在床上,也顾不得尴尬不尴尬。遂鼓起勇气,和崔浩一起踏进了屋内。
巫医背对着他们,在捣药。“你们从哪儿来的?”
“南岭,御剑山庄。”崔浩回答道。
巫医捣药的动作慢了下来,“倒挺远的。”随后,添了几味药材,不紧不慢地继续研磨。
阮绵绵见巫医长久不言语,有些着急。顾不上失礼,便径自开口:“巫医大人,我们也不愿意打扰您。实在是师兄病得太厉害了。再没别的办法了。”
阮绵绵将赵风阳的病症仔细说出。
巫医捣药的动作也没停。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巫医大人,不知您能否跟我们去一趟御剑山庄。”阮绵绵涨红了脸,说出这个不情之请。对着个老人,提出这样的请求,阮绵绵打心底里觉得难为情。
“我不能离开寨子太久。”巫医大人将捣好的药,倒入一个小罐子中。直接拒绝这个请求。
虽然隐约明白,这个请求很难被同意。可听到这样斩钉截铁的拒绝。阮绵绵还是感觉有些难受。
“我这儿有些药,勉强也算对症。”巫医从架子上拿下一瓶小瓷罐,“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阮绵绵接过瓷罐,一时喜忧参半。
第53章 【变天】
巫医给完药,便闭门谢客。
阮绵绵与崔浩商议之后,决定先返回御剑山庄。
但愿不虚此行,但愿一切来得及。阮绵绵握紧瓷瓶。
天气渐寒,两人连日赶路。快到御剑山庄的时候,阮绵绵却病倒了。
屋外白雪覆了一地。小客栈内,阮绵绵发了一宿烧,整个脸通红泛热。
“崔师兄,我没事。你先把药送回去吧。”阮绵绵提议。这一路上,为了将就她,速度已经慢了不少。如果是崔师兄一个人上路,估计早就到了。
眼下她又不争气发起烧,若是等她病好,恐怕又得耽误好几天。人命关天的事,耽误不得啊。
崔浩给她喂了一勺汤药,“等你好些了,我便走。”
次日,崔浩独自一人踏上归程。阮绵绵站在客栈门口送他。
少年掌心贴上她的额头,有些发烫。崔浩将阮绵绵的披风拢得严严实实。轻声交待:“照顾好自己。我尽快赶回来。”
阮绵绵冲他笑笑:“没事的,崔师兄。发烧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少年低头,在她微热的唇畔落下印记。抚了抚她的头顶,转身步入风雪中。
……
阮绵绵烧退了后,又不幸染上风寒。她在客栈里左等右等,也不见崔浩回来。
已经五天了。
阮绵绵推开窗,寒气一涌而入。窗外飘着小雪。风雪夜,行人稀少。偶尔经过几个举伞的路人,皆是行色匆匆。
她静静坐在窗前,听着雪簌簌落下的声音。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四季更换原来也很快。由春入冬恍似一瞬间。
“喂,宿主。爱惜点身体。要是冻出肺炎可不好治。”系统君提醒道。
阮绵绵回过神来,合上窗。
此处离御剑山庄约莫一天半路程,崔师兄至今还没回来,到底是被什么事耽搁住了呢?
阮绵绵不得而知。她告诉自己:两天,再过两天。崔浩要是再不回来。她就去御剑山庄找他。她连连咳嗽几声,褪下外裳,吹灭了床头那盏油灯。
夜里,阮绵绵做了个梦——
高高的院墙,院内一株枝蔓横逸的腊梅树。
她坐在墙头,抬头看了眼月亮,又望向院内。
满院皆暗,衬着那一室暖光格外醒目。
她心思一动,飘飘然落下墙头。身子穿门而入,踏进唯一有光的那间房。
“大人,夜深了。您早些休息吧。折子明日再看也成呐。”
这么晚了,谁还在伏案工作?她生出好奇心,绕过屏风,飘至内室。
“无妨,不必管我。你下去歇着罢。”那人放下笔,轻揉眉心。眼下微微泛青。眉宇间似有疲意。
“大人,小人斗胆说一句。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您这样折腾啊。”
他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又摊开案卷细看。
她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的人呐。
“阿策……”阮绵绵喃喃出声。可他看不见她。她就像一团空气,一阵风,引不起旁人丝毫注意。
阮绵绵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他。
指尖触及一片虚空,空间开始扭曲。等一切平复下来。她发现自己已然换了地方。
她飘在空中,看见一人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中。她分不清是阿策,还是崔师兄。
——直到她看见散落在一旁的“藏锋”。
天空开始下起雨,穿过她的身体,没有一丝感觉。
阮绵绵看见另一个自己跌跌绊绊跑出来,扑倒在崔浩身上大哭。
雨水稀释了鲜血,少年身下的泥土被生生染红。
铺天盖地的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大叫,想疯狂地哭泣。
“宿主!宿主!醒醒!你怎么了!”系统君拔高声音。
阮绵绵打了个冷颤,缓缓睁开眼。
原来是场梦……
她起身喝了杯水,这才发现自己背后湿透了。
她不信梦,但那种感觉无以言喻,直到梦外仍心有余悸。
阮绵绵再也睡不着,她收拾好包袱,枯坐至天明。付清房钱后,便立刻往御剑山庄赶去。
******
御剑山庄变了天。
一夜之间,江湖中无人不晓。
阮绵绵在客栈的偏僻一角坐下。菜还没上,一旁的谈论声便让她心惊。
“欸,听说了吗。御剑山庄的崔庄主,人快不行了!”有人憋不住,起了话头。
“崔庄主的剑术在江湖上称得上数一数二。谁这么大本事,居然能伤着他?”旁人惊道。
“老兄!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伤了崔庄主的,正是他那外孙。用得也是卑劣手段。谁能想到至亲会对自己起了杀心?崔庄主就是折在了这一桩。”接话的是个中年人,“说起崔庄主那外孙,不知诸位可有印象?”
“是他啊。”御剑山庄的那桩丑闻,虽过去多年,却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更别提半年前,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居然在比武大会上夺魁。虽说只是年轻一代的切磋,但含金量毋庸置疑。因而,崔浩这名字也算在江湖上站住了脚跟。
有人愤愤不平,为崔庄主抱不平,“看来是只白眼狼!崔庄主养了他这么些年,不提知恩图报也就罢了,怎么还下了这般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