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115)
阮绵绵僵了一瞬,身侧人却握住她的手,笑若清风朗月。
“天色可不早了,濯庸兄再不回府,怕是嫂夫人要急了。”
严濯庸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对对,是该回去了。若宁要的桃酥还没买,再晚些怕就没了。”
他拱手道了别,登上马车。
这厢阮绵绵和王玄策二人也进了马车。
车厢内置了明珠,落座处铺着软垫,颇为舒适。可阮绵绵却坐立难安。
“阿策,”她挨了过去,“你……你为什么从来不问……”
“问什么?”那人声音淡淡有笑意。
“就是、就是严公子方才的问题。”
青年伸手将面前人揽入怀,下巴轻抵在她发顶。
“我说过,你不愿说的事,我不会多问。只要你不起离开的念头就好。”
阮绵绵恍惚忆起,很久以前她乱扯的身世被戳破时,阿策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他虽不问,可阮绵绵却心有愧疚。因为就算阿策问了,她也绝对不能据实以对。
阮绵绵抬起手臂,用力抱住面前青年。
她愧疚地伏在他耳边,小声道:“阿策,对不起。”
王玄策轻拍她的脊背,徐徐安抚。他定定看着她:“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阮绵绵埋首他怀中,声音低低的:“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低沉的笑声从胸腔传入她耳中。车厢晃晃悠悠,阮绵绵仰头想,这个冬天好像格外暖和。
厚重的马车侧帘被掀开一角。外头天色暗下来,只剩一丝落日余晖倾洒在雪地上,染出一片宁谧的橙色。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行人已少,小贩们忙着收摊,酒肆舞榭前接连悬起一连串红灯笼。
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场景,可阮绵绵看着看着,却觉得心里格外安稳。
有人按下她掀帘子的手,侧面的帷幕又缓缓阖下。
他问,在看什么?
又道,莫贪凉,小心染了风寒。
阮绵绵笑而不答,只将他腰抱得更紧了些。
“阿策,我觉得好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他听着她十足孩子气的话,不知怎的,竟想起十来年前家破人亡那夜。
他的人生早早染上灰暗,但幸而有一束光始终留在他心里。如今,也会一直留在他身边。看日生日落,赏四季更替。
如此,足矣。
第113章 【前传】
***失败的第一次穿越***
“宿主!冷静!”
“冷静你个大头鬼!”
阮绵绵一头钻进床底,七摸八摸,摸出一把匕首。
系统君忙劝:“别急啊,没准会有转机呢。”
“夭寿嗷。我再不走,一年后就得被喊娘了。”
明晃晃的利器出了鞘,阮绵绵再次确认:“我会回到原本的世界,对吧?”
系统君无奈点头:“是。不过任务进度会被抹杀。”
阮绵绵放心了,利刃横脖子一抹。留下的最后一句是:“我要是再参加任务就是小狗!!!”
这可不行!
系统君眼疾手快,在抽离灵魂时动了小手脚。
失败可以重来,退出可不行!
被迫离体的记忆凝成一团白雾,滞空片刻后迸裂开,散成无数透明碎片。
正中的碎片记录着初初穿越的一幕。
*
成平二十八年,腊月。
瓦檐下垂着长长的冰棱,水缸里也结了一层冰。
阮绵绵拿起水瓢,往冰上敲几下。
缸里的薄冰碎成一块块,阮绵绵撇开碎冰,舀了几瓢水倒进洗菜的木盆,捋高袖子忙活开了。
“绵丫头,菜还没洗好?”
阮绵忙扭头应了声:“哎,婶子别急,马上就好!”
她加快速度。青菜捞起来甩几下,匆匆纳入菜篮进了后厨。
半月前,阮绵绵穿来这个世界。
系统君说,任务对象叫王玄策,年龄十四,阖府被抄,父母双亡。现下在渠远书院求学。
阮绵绵便一路寻至绥远。
在以学子的身份进入书院没戏后。阮绵绵凭借低酬脱颖而出,当上了书院后厨帮工。
后厨忙得脚不离地,不过好在人都和善,还能寻机会见到任务对象,阮绵绵还算满意。
“宿主!快往左看。”系统君突然发声,“那就是任务对象!”
捧着漆木托盘的阮绵绵一顿,脚下步子放慢了,悄默默往左瞟。
一少年迈过门槛。那人身着玄青色长袄,若孤松之独立。神色清冷而矜贵。
阮绵绵不由暗叹:果然是天之骄子,光是相貌气质就比寻常人出色太多。
那人似感知到她的目光,眼神淡淡扫过来,极疏离。
阮绵绵忙低下头,匆匆将几碟菜摆上八仙桌。
王玄策……
阮绵绵默念他的名字。原来……这就是她要接近的任务对象。
初次见面,绝不宜自来熟。
阮绵绵压下心头惊艳,端着托盘默默退回后厨。
余光里她瞥见那人执箸,挑起一根青菜。阮绵绵想,果然有仙气的人口味偏好清淡。
她还没来的及收回视线,正径直撞见一双清冷的眸子中。那人抿唇,神色淡淡,比檐下的冰棱还要冷上几分。
阮绵绵一惊,快步隐入扶廊。走了老远,心脏还在咚咚跳。
天咧,看来这位是高冷型的,估计任务不好完成。
初见后第五天,阮绵绵主动揽下闲时送菜事宜。
据她观察,王玄策总挑人少的时候来五谷阁。清净倒是清净,可这鬼天气,菜也凉得差不多了。
古代没有微波炉,热菜不方便。若是来迟了,便只能认命吃半凉的菜。
旁人是偶然一两次错过饭点,而王玄策却是次次来迟。他似乎并不在意菜凉与否,也不大在乎饭菜可口与否。
有几次,菜炒糊了,旁人皆抱怨连连。
唯有他,神色不改。从容吃完,缓缓放下竹筷,与往常无异。
他不在意,阮绵绵却放在心上了。从小事上接近最稳妥。只要他不是石头心,阮绵绵就有把握捂热。
谁知后来捂得太热,竟酿成麻烦。不过这已是后话,暂且不表。
阮绵绵摸准了王玄策来进食的时辰,每次提前半刻钟将饭菜热好,有空的话,再多炒两个菜。
这事做的极隐蔽,厨房众人并不知情。
不过,旁人虽不知。但有一人却瞒不过。
有次阮绵绵摆菜时,便被唤住了。
“姑娘,”嗓音很低,“以后不必特意再热一次了。”
他敛眸执箸,视线落在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
阮绵绵端菜碟的手一顿:“苏公子客气了,份内之事。”
她余光内扫到他眉头微蹙,却未再开口。
阮绵绵也不多话,端起空托盘退下。
待回到厨房,阮绵绵才松懈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寻思着:除热饭菜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接近王玄策呢?
一晃眼过了十来日,阮绵绵照旧给他热饭加菜。
期间,王玄策又拒过几次。阮绵绵一口咬定是分内事,旁的不多说。
“习惯”的养成需要循序渐进。初期难免不适;一旦转变为常态,便成自然;到最后若乍然失去,可能还会惦念。
阮绵绵就是打算从细微处沁入王玄策的生活。
细雨化微风,滴水点顽石。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一定能成为他生活中不可忽视的存在。
但眼下……
眼下两人见面至多一句话,也就混了个脸熟。
一次晚间,王玄策照例来得迟。不过这次他并非独来,身侧还多了个少年。两人同桌而坐。
这要是一个给热饭,一个给冷饭,那就尴尬了。
于是,阮绵绵热了两人份的饭菜送上去。她还未出侧门,便听到后头惊讶的声音:“咦,饭菜竟都是热的。味道也比平时好。”
阮绵绵默默掀帘子出去,心道:开小灶特意炒的,当然比大锅菜味道要好。
不过,精心准备的饭菜并未留住王玄策。
第二日,阮绵绵便发现,王玄策一改往日习惯,三餐都踩着饭点来。
饭点五谷堂桌桌挤满了人,阮绵绵在后厨忙得抽不出身,根本没机会到前头,更别提遇见王玄策。
这事着实令人头疼。那少年似乎在有意避着她,此后十来日愣是没再见着一面。
蹲在木盆盘洗碗的阮绵绵,望着堆叠成山的碗碟,默默掬一把辛酸泪。她恐怕不是来做任务的,而是来打苦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