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116)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阮绵绵决心创造机会相遇。
三日后,王玄策在寝舍外又见着后厨那姑娘。她瘦瘦小小,挥着竹制大笤帚,低头认真扫雪。
王玄眸光略一停留,便收回。还未踏进松涛院,便听得耳边一道清脆的声音:“苏公子,您回来了呀。”
他脚步暂滞,侧首望去。
那姑娘扶立笤帚,隔着些距离笑意盈盈地打招呼。她脸很小,衬得眼睛大大,眼里有轻快的笑意。
王玄策颔首应了一声,复又拾阶而上,进了院中。
阮绵撩袖擦了下额前细汗。心想,能遇见便好,也不枉她牺牲了休息时间,主动揽下附近几条道的扫雪任务。
因着这事,昨儿她还被刘管事当众表扬了。夸她年纪虽小却勤快,很是难得。不过再难得,刘掌事也没提涨工钱。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第114章 【夜遇】
自那晚扫雪偶遇后,阮绵绵又连着扫了半个月的雪。只为打声招呼。
她话不多,只笑着说句:“苏公子回来了呀。”
他颔首答是。然后两人便各行各事。
时间飞快的过。转眼间,早春至。
青石板的小道上干干净净,再无积雪。自此,每晚以扫雪为由头的偶遇终止了。
不过,没过几天,阮绵绵又揽上了新活计。
这晚,王玄策依旧回去得迟。踏上松涛院前的小道时,步伐慢下来。
消失了几天的扫雪姑娘,正蹲在小道旁侍弄花草。脚边一盏纸糊的圆灯笼,散着圈昏黄的光晕。
她很瘦,小小的一团。棉衣的袖子挽至半臂,露出两截细弱的手腕。低垂的发帘子盖住了眉眼,只留尖尖的下巴分外醒目。
后厨是她,扫雪是她,如今不知又添了什么活儿。
王玄策想,她该是极累的。可无论何时遇见,她却总笑吟吟的模样。
不过,这也与他无关。王玄策迈步朝松涛院而去。
正要踏上台阶,忽听一声唤:“苏公子!”
王玄策回首。
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开口的话却与往常略有不同。
“您今儿有事耽搁了吗?回来得好迟。”
她指了指爬上中天的月亮。
他看了眼月亮,微愣。
确实比平时晚了不少。不过,他自己倒没怎么留意过时辰。
那姑娘忙解释:“我多嘴了,您别介意。”
她连连摆手,似有悔意。
王玄策淡淡一笑:“无妨。是晚了些。”
他视线落在她手旁,问:“姑娘这么晚还没忙完?”
“就快了。”阮绵绵笑得腼腆,“我手脚笨,做事比旁人慢些。”
他道:“姑娘是个勤快的。”
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
凡事慢慢来,今日能多说几句便够了。阮绵绵说:“苏公子,您快回去休息吧。”
王玄策点头,踏进院中。
见那人身影从视线中消失,阮绵绵方松下肩膀,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不是容易接近的人。由冬至春,长长几月的时间,他们也就今天的对话超过两句。
阮绵绵低头拿起小铲子,继续给花松土。
侍弄花草的孙老伯病了,她便自告奋勇顶替些日子。幸而原来家里也养过些花花草草,勉强应付的来。
阮绵绵告诫自己要耐心。王玄策这样性子的人,接近很难。既不能过于刻意,也不可步步紧逼。
否则,很容易适得其反。
不过,她有种预感。一旦被他接纳,定是长长久久的挚友。如此一来,任务就好推进了。
夏夜除野草是她,秋日扫枯叶是她,凛冬铲积雪还是她。
每夜松涛院前总能遇见一回。不过,仍是点头之交罢了。王玄策知道那姑娘姓阮,是个孤儿,旁的再无。
他的心思始终在学业和家仇上。同窗中尚无挚友。和一个小姑娘家,就更无意深交。
似水年华等闲过,转眼间三载已逝。
这一年,王玄策十七,升至甲一学堂。
系统君提醒过,今年是个重要的转折点。让阮绵绵务必重视。
阮绵绵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每晚松涛院前遇见时,总细细打量他的神色。总担心他不小心受了刺激,心境大变。
不过,接连观察了几个月,那少年始终清清冷冷的模样。阮绵绵从未见他表露过明显的情绪。悲喜皆无,数年如一日的淡漠冷静。
感叹之余,阮绵绵不禁想,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确实适合做官。
可若说这少年,日后会是只手遮天的佞臣。阮绵绵想破脑袋也不敢信。
夏夜,星辰满天。
阮绵绵刚拔完野草,一抬头。
“苏公子!”她惊喜地唤。
王玄策手捧着数卷书。点头应了声。
阮绵绵站起身,目光好奇:“苏公子,好多书哎。”
王玄策回:“州考将至。”
阮绵绵有些懵。州考?她脑子猛地一转过弯。
“考中了能做官老爷,是不是呀?”
出仕自然没这么简单,州试过后还有京试,殿试。
但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王玄策眼有笑意:“大抵是的。”
通过州试者,就算京试未中,也可谋个外地属官。他这话倒也不算骗她。
阮绵绵高兴道:“苏公子,您这么厉害,一定能高中!”
她的欣喜感染了他,王玄策轻笑:“借姑娘吉言。”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阮绵绵默默地想。可他并不常笑,喜怒都掩在清冷的眉眼下。平白辜负了好容颜。
而且,也认识好几年了。他对她的称呼,仍停留在疏离的“姑娘”二字上。她自然也就只能生疏地喊他“苏公子”。
极小的进展,就是她这几年的全部成果。
阮绵绵也不气馁,来日方长。况且他就是这般性子,急也没用。
“苏公子,您快些回去吧。别耽误了看书。”
他颔首应下:“姑娘也早些回去休息。”
“好。”阮绵绵点头。
她目送他踏进松涛院。
少年白衣罩黑纱,风姿卓然。明明是一众学子惯穿的衣裳,他却总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人群中一眼便能看见。
清举疏离,冷然从容。
披星戴月而归,阮绵绵平躺在一米宽木床上。默念“州考”二字。
这会不会就是系统君所说的转折——结束求学,步入仕途?
第115章 【再遇】
不过,州试未至,阮绵绵便因故暂离了书院。
起因也简单。
后厨的周婶子小腿摔骨折了,得回家休养,但无人照料。
念及周婶子平日里的诸多照拂,阮绵绵一咬牙,主动应下照顾周婶子的重任。
周婶子家住城南,离得远。恐怕得个把月才能回来。
牛车晃晃悠悠驶离书院。阮绵绵扭头望了好几眼,心里祈祷:但愿别出岔子。
一个半月后——
天晴,无云。
搭上牛车,阮绵绵和周婶子又回了渠源书院。
一迈进后厨,众人便纷纷围上来,问腿可好利索了。周婶子乐呵呵地答。阮绵绵则心不在焉。
她透过敞开的雕花木窗,望见外面日头高悬,失落地收回视线。
天色一寸寸暗下来。阮绵绵挑起灯笼,快步出了门。
松涛院前,桂花香浮动。
阮绵绵手持一把小铲子,看似在松土除草,实则心神不定。
她余光一直留意着门前,耳朵竖起老高。一点点动静,便忍不住抬头望。生怕一不小心错过那人身影。
月亮爬上柳梢,又攀至中天。
阮绵绵心一点点凉下去。
往日这时候,王玄策早该回来了。怎么今儿还不见人影?
阮绵绵按了按酸麻的小腿,直起身继续等。
夜凉如水,蝈蝈声悠长而清亮。阮绵绵又抬头望月。
子时都过了……
她抱膝蹲下,几只小小的萤火虫从眼前飞过。阮绵绵眨了眨眼,鼻头微酸。
她伸手捉了只,按在掌心:“你说,他为什么还不来呢。”
虫子自然不能回答。
阮绵绵叹气放走萤火虫,托腮继续等。
万籁此俱寂,但余虫鸣声。
明月,繁星,孤零零的身影。
阮绵绵生生候至下半夜,也未盼到那人。只得失望而归。
次日,午后。
方忙完后厨的活,阮绵绵便出门打听。她逮住了位相熟的小厮,旁推测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