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112)
阮绵绵觉得自己就快被热哭了。她指尖慢慢蜷缩起来,整个人开始轻颤。手臂像是被拂尘轻轻碰过,脑袋也晕乎乎的。
他额头轻抵着她的额,极亲密地将与她十指交缠。清冽的嗓音变得低哑极了:“莫要再骗我了。”
阮绵绵眼里微微润泽,扬起笑哽咽应下:“好。”
成平三十三年冬,她不得不离开他。
兴和九年,终得相聚。
他们呐,还有一生的时间相伴。
第110章 【若宁】
东街的陈记栗子铺开了快十来年了。因着栗子香甜软糯,又个头大份量足,向来生意不错。常常日头还未落下,两大锅的栗子便卖完了。
自家栗子如此受欢迎,陈老汉心里自是高兴。不过偶尔也有些小小的“烦恼”。
这不,此刻这“烦恼”就正在铺子前上演。
“店家!栗子怎么卖的?”阮绵绵探头问。
铁锅里蒸腾出热气,鼻端被香甜的熟栗子味缠绕。阮绵绵瞅着锅里所剩不多的圆润栗子,暗叹自己幸运。
“十文钱一份。”
陈老汉拿了张黄色油皮纸,盛出栗子,利索地翻转包扎好。
“姑娘来的巧,再晚些啊,可就得等明儿才能买到了。”
阮绵绵从荷包里挑出锭碎银子递过去,笑吟吟接过包好的糖栗子。
陈老汉摸出匣子的铜板,仔细数着该找回的钱。阮绵绵也不急,手提着油纸包,悠闲站着。
“陈伯伯,买、买一份栗子。”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阮绵绵下意识扭头。
哈?怎么没人。
再一低头。比膝盖高一点的小家伙映入阮绵绵的视线。
细软的头发对称梳成两个小花苞,杏色的绸缎发带绕花苞两圈,在两个各挽了个乖巧的蝴蝶结。
再往下看,小家伙上身穿着杏黄琵琶袖小袄,沿边处滚了圈泥金细线。下头是茶白褶子裙,裙摆处疏疏落落绣着与上袄同色的小花骨朵。
此刻小姑娘正垫着脚尖,努力让自己脑袋能够冒个尖。
可惜,她个头太矮。哦不——应该怪木板“太高”。
总之,小家伙可爱的花苞头是露不出来了。她急得将小肉爪举高高。露出圆润润的一截手腕,让阮绵绵不由自主想起去年夏天吃的鲜藕。
小姑娘的手臂就像那藕节一样胖乎乎——哦不,白嫩嫩的。
软乎乎的小手里好像攥了好几个铜板,阮绵绵都能看到铜板的边沿了。
唔,好可爱!好想抱回家!
店老板还在一个个数要找的铜板,没注意到小家伙的声音。阮绵绵蹲下身,笑吟吟问:“小盆友,要不要姐姐帮忙呀?”
小家伙眨巴着水润润的眼珠子,手慢慢地缩了回来。这个姐姐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吼。
阮绵绵是个有行动力的人。她捋高了袖子,两手托胳肢窝,将圆圆的小家伙举起来。终于,小家伙的下巴脖子都现身木板以上。
“店家!”阮绵绵轻快地喊,“有位小客人!”
小客人无措地双脚悬空,默默挣扎了几下。不过一想起甜滋滋的栗子,小家伙悄悄吸溜了下口水。
其实高、高一点,她也不怕的。
陈老汉刚数好该找的铜板。一扭头便瞅见位熟客。
“若宁,要买栗子呀?”
小客人乖乖点了点头,攥着铜板的小肉爪往前伸。一只还不够,两只都伸了出去。
阮绵绵低头一看,乐了:敢情两只小手里各攥了几个铜板啊。
不过——
阮绵绵瞟了眼炒栗子的铁锅,有些罪恶感。唔……好像最后一份刚被自己买走。
果然,店老板的脸上也犯难。
“若宁啊,今儿的栗子卖完了。要不明个再来?”他安慰道,“明个啊,陈伯伯保管给你留份最好的。”
哎,生意太好有时候也不大好啊,陈老汉心道。这隔三差五的就有客人因为没买到栗子失望而归,他这心里啊,也是着实难受呀。
小家伙失落地垂下小脑袋瓜子。攥着铜板的两只小肉爪也伤心地缩了回来。
阮绵绵一咬牙:“没事,乖哈,别伤心。”
她放下小家伙,将自己的那包栗子忍痛让了出去。
“姐姐不吃了么?”小家伙细细的眉毛皱成了两条毛毛虫。
阮绵绵深吸一口气,现编出个理由:“姐姐牙疼,不能再吃咯。”
小姑娘乖乖把两只手里的铜板递过去:“姐姐,给。买栗子的钱。”
“不用了哈,姐姐送你的,不要钱。”
阮绵绵趁机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软乎乎的,比水煮蛋还嫩。
她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视线在小家伙腰侧打量了下。顺利找到了只小巧的喜鹊荷包。
阮绵绵将小家伙的小手轻轻展开,把里头的铜板一一挪到了荷包里。系紧荷包后,又牢牢打了个活结。
“呐,拿稳了哈,掉了可就没得吃了。”
阮绵绵将那包栗子稳稳放在小家伙手上。
“乖,快回家去吧。太阳可快落山了。”
小家伙捧着油纸包,不肯走:“姐姐,爹爹和娘亲说,若宁不可以白拿别人东西的。”
阮绵绵正苦恼着如何应对。突然脑海一激灵——
“那是濯庸兄的妻子李氏,和他们的女儿若宁。”
阮绵绵迟疑地问:“若宁……你是不是姓严?”
小家伙点点头,杏色的发带也前后轻晃。
“你母亲姓李?”
小家伙又点点头。
阮绵绵几乎是确认了,她逗道:“那姐姐可不算别人哦。姐姐还认识你爹爹呢。你爹爹叫严濯庸是不是?”
圆脸蛋的小姑娘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开心道:“原来姐姐认识若宁的爹爹呀。”
还没等阮绵绵回答,便传来一声唤:“小姐!若宁小姐!还没买好栗子么?老爷催了。”
若宁扭头奶声奶气地道:“在这儿呢!告诉爹爹,有个姐姐……”
阮绵绵眼疾手快捂住若宁的小嘴巴。严濯庸见到她,估计会自己见鬼了。
“若宁,快回去吧。不过,别提姐姐的事啊,这是咱俩的小秘密。”
阮绵绵快速勾了勾若宁短乎乎的小指,转身溜了。
不远处的马车上,有人掀开帘子。
“若宁——”
严濯庸刚喊了第一声,便蓦地收了音。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若宁身边那姑娘好生眼熟,好像……好像阮眠——不,阮姑娘。
严濯庸正欲下马车探个究竟,却见那姑娘飞快地遁入人群中。
真是奇了怪了。
严濯庸心道:莫非是自己近来公务繁忙,花了眼?怪事,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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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买成栗子的阮绵绵准备去等阿策。
出府前,她便打听好了。阿策近些日子在吏部当值。一路问人,总算来到吏部衙门外。
阮绵绵没进去,就待在石狮子旁边等。
天色已经半暗下来了,玫瑰色的晚霞渲染了半边天。热烈却宁谧。
街上行人已经很少了。三两个并行而归的,说说笑笑,张口的气息凝结成白雾。可他们的脸上却是淡淡的喜悦。
阮绵绵见了心里也暖帖帖的。
她啊,也有一个可以等待,可以结伴而归的人。
天上飘起小雪,阮绵绵戴起斗篷上的兜帽。昨日的积雪尚未化尽,此刻又覆上薄薄一层。
阮绵绵正巧也等着无聊,便自顾自寻起乐趣。
这事她经验颇丰。在渠源书院时,阿策常被夫子们留下,她常常要在外头候上许久。
那时总是等啊等,怎么也等不到阿策出来。她便找根树枝,慢悠悠地在地上画出乌龟小鱼,一串一串的,乖乖排列好。
此刻的雪地更有发挥的余地。
没看见树枝,她便用手指代替。指尖在雪地上画了只四仰八叉的小乌龟,又画了条长长卷发的小美人鱼。
美人鱼画的有点小,脸上没有多少地方画五官,她便戳了两点做眼睛,再用指甲细细拉长一条弧线做嘴巴。
傲娇的美人鱼和可怜的小乌龟间还有对话。
小美人鱼:谁是世界上最美的生物?
小乌龟认真回答:有本来自遥远国度的书上提过。我想……答案可能是白雪公主。
小美人鱼挥一挥三叉戟:哟西,看来你还想再躺会儿。再给你次机会好好想想。
小乌龟四只爪子齐扒拉,求生欲极强:是您是您,还是您!我尊敬的美人鱼大人。您是上帝的杰作!海中的至宝!这世间最无法忽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