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校宿敌对我俯首听命(99)
“可现在还没到上晚课的时间!”看到冯境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贺之漾站起身:“按例这是国子监用晚膳的时辰,是司正你提前占用了我们的私人时间!”
“私人时间?”王司正如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仗着自己的师长身份训斥道:“你们进了国子监,还有私人时间?考试临近,你们一个个还想偷懒不成?”
“怎么才不是偷懒?是饭也不吃就听课?”
“还是饿着肚子听你讲你已经讲过过十几遍的课?”
话音一落,课室登时笑出声。
王司正气得面色泛红,愤怒的瞪向贺之漾,理直气壮道:“什么叫听我讲过十几遍?温故而知新,这本书就算听了十几遍,你们也该从中领略到新的含义。”
明明是为了朝廷的补课银子,懒得教大家新内容,才用讲过很多遍的东西混数,偏偏顶着为大家好的大帽子,居高临下的教导。
贺之漾最看不惯他这一张伪善的面孔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常看常新,那司正你也该有新的感悟,怎么交给我们的还是从前的东西呢?”
王司正无话可说,立刻沉下脸,咄咄逼人:“你是给师傅说话的态度?我讲什么课难道还需要你来多嘴?”
贺之漾还没来得及反驳,忽听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们国子监还真是刻苦,晚间了还在讨论学业?”
王司正皱皱眉,一回头却登时怔住。
漆黑沉寂的夜色下,几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站在课堂门前凝视他,眸中乍看含笑,细细看去,却含着居高临下的警告。
月色清凉,却显得这几人犹如暗夜罗刹般惊心动魄。
王司正立刻吓得两眼发直,双手直颤:“锦……锦衣卫?你们怎么来……国子监?”
“听闻先生讲经一绝,乔某早就想听先生指教。”相比王司正的惊诧,乔岳只是淡淡抬抬下巴道:“接着讲,我们皆是旁听先生高论的!”
说罢他冷冷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佩刀锦衣卫登时一拥而上,搬凳子的搬凳子,拿书本的拿书本,一眨眼的功夫,课室已经被几个高大的锦衣卫填得满满当当。
方才还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的课室登时满溢杀机戾气。
王司正愣在原地,望着这么多来“旁听”的锦衣卫,结结巴巴说不出连贯的句子。
乔岳冷冷一眼扫过去,示意他开口讲课。
王司正抖抖索索的讲了几句,余光扫过虎视眈眈正在旁听的锦衣卫,已经脑袋发懵,哪儿还有心情继续讲课?偏偏乔岳一脸不依不饶的模样,手按绣春刀,冷着一张脸坐在课室里,王司正哪儿敢违逆他的意见?
口干舌燥的拼命讲了几句,课室里已经响起窃窃私语。
这些少年早就看不惯王司正的把戏,如今看到有锦衣卫出面,都巴不得看好戏。
眼瞧着在乔岳的压制下,王司正抖抖索索说不出半句话的模样,这些少年心里都在暗喜。
喜了半晌才觉出不对劲。
锦衣卫……不是国子监的仇敌么?
如今仇敌上门,羞辱自家的师傅,他们怎么还一个个都挺高兴?
也许是觉察出锦衣卫是为他们出头,也许是太过厌恶王司正的行径,这些少年无一例外都想让锦衣卫好好给王司正一个教训。
然而王司正却没有给他们这次机会。
锦衣卫进门坐下,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王司正在锦衣卫审视的眼神中迅速结束自己今日的讲经,卷起书本逃出国子监。
这些锦衣卫乍看是旁听,谁不晓得这模样是来砸场子的?
王司正前脚一离开课室,国子监的少年们登时乱糟糟的笑闹成一团。
本来以为今儿又要熬鹰似的忍耐,谁知锦衣卫一出面,倒帮了他们大忙。
天还没黑透,竟然已经可以放学归家了。
心里雀跃感激,但这些少年走出门时却没几个敢和站在门旁的凶神打招呼说感谢,一个个像兔子般飞快逃离锦衣卫的视线。
没过多久,课室里已经没几个人。
贺之漾早就收拾好书本,只等人一消失,先扑上去亲亲啃啃再说。
谁知这几个同窗故意一般,收拾半晌都没有收拾好。
贺之漾再也忍不住,跑出课室,径直扑到了高大熟悉的怀抱里。
乔岳稳稳的接住他,俯在他耳畔低声逗弄道:“你什么时候放课,是不是我说了算?”
声音弥漫在夜色中,在心头漾开涟漪。
贺之漾抬眸看着自家的小情郎,锦衣卫人高盘顺,在月光下望过去,更显得格外出众诱人。
“哼,锦衣卫又来仗势欺人了。”
“不只是仗势欺人,我还以权谋私。”乔岳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还带着点委屈:“谁都不能阻挡你和我一同回家。”
贺之漾好笑的摇摇头。
乔岳向来冷淡倨傲,这次带这么多锦衣卫来撑场子吓唬人,却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早些摆脱利欲熏心的师傅,好能早些回家。
准确的说,是可以早些和他回家。
有点可爱。
腔子里的一颗心被他的可爱逐渐填满,只想把眼前人珍惜妥帖的收在心底,任谁都不能看了去。
贺之漾踮脚,捧着自家情郎的脸轻轻亲了口:“傻瓜。”
在黑暗的遮掩下,乔岳耀武扬威的牵住贺之漾的手,悄悄溜出国子监。
贺之漾在心里默默想,某人要过生辰了,就冲今儿宠自己,为整个课室解了燃眉之急的份儿上,自己也要好好给他备上一份儿大礼。
那些缩印文书也不晓得哥哥那里搞好了么?
又过了几日,锦衣卫开始窃窃私语另一件事儿。
之前因为科举案被皇帝责骂免职的黎霄,竟然又要回锦衣官校。
一两个月没见此人,别说国子监,就连锦衣卫都觉得舒心。
可皇帝的命令是让他重返锦衣卫,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第84章 卷土重来 放心,我不会拿他当兄弟的……
又过了几日, 锦衣卫开始窃窃私语另一件事儿。之前因为科举案被皇帝责骂免职的黎霄,竟然又要回锦衣官校。
一两个月没见此人,别说国子监, 就连锦衣卫都觉得舒心。
可皇帝的命令是让他重返锦衣卫, 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这些人也都晓得皇帝把黎霄重新起复, 并不是真的宠幸。
说白了,还不是看乔家在锦衣卫一家独大, 心存戒备么?
黎霄归来, 那还不是想让二人互相制衡, 谁都占不了便宜?
锦衣卫上层都是皇帝的棋子, 像他们这些下层的校尉, 那就更是身不由己命不由人,又何必再去干涉呢。
倒是贺之济,专门把弟弟叫到书房, 很是认真的说了此事。
“陛下此时起复黎家,还是因为锦衣卫里需要有个人和乔岳分庭抗礼。”
他顿了顿又道:“陛下还是不信任乔家啊, 虽然乔家不至于倒,但也是如履薄冰, 你身在国子监,倒也不必和他多来往。”
贺之漾品出了哥哥的话外之音, 冷哼道:“哥你还真是看得分明,你的言外之意是, 若是乔岳独得圣宠,你弟弟就该扑上去献殷勤?”
贺之济皱眉道:“我何曾说过这种话, 我只是看你最近和他常常来往,提醒你注意分寸而已。”
贺之漾挑眉,满是张扬桀骜, 冷冷道:“我记得我说过,我不愿看旁人脸色和心事行事,结交朋友的分寸我有,不劳你费心。”
贺之济在朝中多年,也很想教教弟弟为人处世的道理,但贺之漾油盐不进,还每次都能把他呛得咬牙切齿。
贺之济长舒口气,和缓语气道:“乔家并不是像表面那么风光,我是怕你看不出其中门道,还傻乎乎的拿他当兄弟。”
他好几次远远看到弟弟和乔岳一起放学并肩走,没有旁人,只要他们二人在悄悄说话,但是他也没多想,只觉得是二人关系转好,才来提醒弟弟。
贺之漾心底好笑,哼道:“放心,我不会拿他当兄弟的!”
明明是恋人,哪里来的兄弟。
他哥这次还真是多虑了。黎霄归来之后,满心郁闷,对乔岳更是一肚子说不出的愤懑怨恨。
虽然当初科举一案,明明是他自身心怀叵测暗中作恶,乔岳只是借助他的力气反戈一击而已。
但是在黎霄眼里,乔岳简直是个□□裸的阴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