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圣父受[快穿](45)
这充满压迫的封建社会,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系统又活过来:【虽然我司不支持宿主伤害自身,但让攻略对象下线是结束世界的好办法哦。】
那不就是弑君?
“不行!”殷未拒绝得干脆,直接喊出了声。
沈灼抬头看他:“步行?这倒是个好提议。国师要是想锻炼脚力,就下车吧。”
锻不锻炼的先不说,一路步行,到目的地脚都得走没。
殷未缩成一团:我不是,我没有,我不下车。
自京城下江南,陆路转水路,将近一月才到。
殷未向来觉得自己身体强健,在水牢里都吃得下睡得着。但辗转千里,晕车又晕船,再加上水土不服,到江南人都瘦了一圈。
烟花三月,最适宜在画舫上观赏繁华夜景,但水土不服太折磨人了,殷未在船上荡得小脸煞白,实在兴致缺缺。
虽然来时已做了准备,带了京城国师府井里的水和皇城根下的土,还是不济事。
用过午膳,殷未趴在甲板上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大半,就差把胃吐出来。
沈灼皱着眉把人提起来,要给他喂掺着黄土的水,殷未用尽力气推开他手,“我不喝……能不能科学点?谁家给病人喝泥水啊……”
沈灼当然不懂科学,他能想到的唯一对策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胡闹,不喝怎么能好?”
殷未吐死也不愿意喝。
沈灼也不能掰开他嘴往下灌——他其实真这么做了,就是没成功。捏着殷未脸颊,还没使劲,脸就红了一大片,哪有这么娇气的人——不喝这个,肚子也不能空着,沈灼让人煮了牛乳,殷未这回不抗拒了,咕嘟咕嘟喝了半碗。
沈灼忽然意识到,大概不是治水土不服的方子无效,殷未本身就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就算在国师府住了多年,根也不在这里。
这里也没什么让他牵挂的,他随时可能离开。
殷未喝完牛奶,胃里舒服多了,但瞧着皇帝陛下脸色不是太好,心想可能是自己大吐特吐有碍观瞻,于是缩着脖子装鹌鹑。
一下午两人都没再说什么。
皇帝下午召见了几位当地官员,晚上照例是要批改奏折的,但今晚他拎着殷未下了画舫——偷偷的,连全喜也没让跟着——殷未脚一踏到实地上,整个人活了过来,头不晕胃不翻,走在城中灯市里,双眼都发亮。
“啧啧,陛——小公子你也有偷懒的时候,去哪玩啊?等等……就咱们两个人,万一有刺客——”
“闭嘴。除了你,谁还能要我的命?”
花市灯如昼。
沈灼穿着石青色窄袖常服,宽肩窄腰,行走间气宇轩昂,与街头遍身罗绮的纨绔少爷迥然不同。又和殷未这样“要想俏一身孝”穿着素白道服的美人走在一路,自然而然会吸引许多目光。
殷未也侧头看他,虽然同床共枕过,但从不敢直视——帝王之威,不是闹着玩的——但此刻,皇帝说,殷未能要他的命。
哪要得起啊。
他自己的命都虚无缥缈。
穿过热闹的街道,殷未随沈灼登上一道点缀着各色琉璃灯盏的拱桥。殷未没来得及细看桥名,就被桥下河道里的画舫吸引了——自己在上面晃是一回事,看别人晃又是另一回事。
虽然河道还未完全竣工,热闹之外还有数十位河工在巩固河岸,但河上浮着大小画船,虽不及皇帝的富丽堂皇,也别有优美风情。
船上有人在演奏昆曲。
波光潋滟,腰肢柔软,水袖一甩缠进流光溢彩的夜色,看得人瞬间入迷。更勾人的是唱词——
昆曲高雅,向来是引经据典曲高和寡,此时正演绎着的词曲,并不过分晦涩,大有百姓应和,殷未听着也觉得耳熟:什么感天动地泣泪化雨,什么利国为民呕心沥血……分明是对国师歌功颂德的马屁篇目,唱得那叫一个感人至深,殷未耳边尽是百姓赞颂之声。
本人感觉虚假宣传得太过了。
何况,来巡游的是皇帝,拍马屁也该对这位拍吧?
殷未扭头看沈灼,对方并没有不悦,甚至在一折戏后,从袖中摸出一锭黄金,扔向船头。
可惜准头不大好,砰地砸在戏子脑门上,登时起了一个大包,那角儿被砸得发懵,正要叫骂突然反应过来是赏钱,福身反复谢赏。
一锭金子而已,至于如此嘴角?
到底是照猫画虎。
沈灼脸色又沉下来,转身要走,殷未扯住他袖子,把人拉到僻静灯影里。
“你早知道民间有戏曲编排我?”
“不是编排。”
“无功不受禄,这样的称赞我也受不起。”
“朕给你,你就受得起。”
沈灼威严的目光俯视下来,殷未不敢与之对视,匆忙躲闪开,只看着自己的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