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奸臣(67)
他这一呆就呆了许久,直到有人开始拼了命地敲门才缓缓回过神。
按理说现在已经很晚了,萧岘和沈瑾也是玩了一天,没道理这个时辰还来打扰自己休息。
祝临不无怀疑地皱了下眉,快速将外袍理了理,顺手从桌边取过剑拿在手里,将门开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门外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有一个身着浅蓝袍子的美貌男人,想来方才拼命敲门的就是他了。
对方见到他模样,一时间愣了愣,却很快回过神来,皱了下眉:“你便是那位祝家大公子?”
“是我,敢问公子这么晚了前来寻我,有何要事?”祝临确信自己的确未曾见过眼前之人,一时间更加疑惑。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似乎有些不甘的意思:“祝公子身份金贵,通身气派,果真是我们这些风尘之人比不得的。”
祝临闻言,起初还有些莫名其妙,但细细理了理对方的话语,大致猜出了此人身份,忽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这人恐怕是个误会了萧岘和自己的关系的男宠。
那人见他不开口,一时叹息,觑着他神色道:“想来公子与王爷是两情相悦的,只是这龙阳之好,到底上不得台面,公子当真想好了要与王爷相守一生?这断袖之癖,养几个男宠也就罢了,只要不耽误娶妻,也不至于被人戳脊梁骨。可是……”
“等等,”祝临到底是听不下去了,深感这人的莫名其妙,皱眉道,“你为何竟会以为我与三殿下是这种关系?”
“公子何必否认。王爷对公子一片痴心,自南疆回来后一直关注公子在上京的动向,只是苦于公子从未主动来信,王爷也不便过于频繁联系……这些王府的人都看得清楚。”那人听了他这话,一时连宣示主权都顾不上,倒是有些为萧岘鸣不平的意思了。
祝临原本已经对萧岘放下了不少戒心,但听了这人言语难免重新生起了几分疑心——就今日形状来看,萧岘应当确实对自己没那方面的意思,若是做个普通朋友倒也罢了,只是密切关注自己在上京的情形,又不似单纯朋友所为。除非萧岘当真另有所图,说不定,是关于皇位,关于祝家。
那人却浑然不知他心理的变化,自顾自道:“公子若是真心喜欢王爷,也不该让王爷一人承担,总该站出来面对的。”
“所以,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祝临笑笑,也没有多少怒气。
他这态度倒是叫人摸不准他的心思了,那人皱眉思量片刻,终于道:“我的意思是,公子若不愿面对,想着逃避或是如何,倒不如将王爷心里的位置让出来。有的是人想陪着王爷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重申一下,萧岘对祝临不是那种喜欢,但是这一点除了萧岘自己之外基本没几个人可以确定,至于他对祝临为什么很特殊,看到后面就知道了。
☆、男宠(待修)
祝临一时沉默,原本只想直接与这人言道自己与萧岘并无那种关系,但见眼下境况,到底是明白自己解释也没用,对方不会听,因而只轻轻笑了声,避开对方的视线:“王爷心里的位置要留给谁,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人不知被他触到了哪方面的逆鳞,狠狠皱了下眉便直视着他,却到底是顾及身份不敢与他说那些恼羞成怒的话,只道:“公子,你这话倒是叫我怀疑,你究竟对王爷是不是真心……”
祝临心道,他与萧岘本就谈不上什么真不真心,但见这人似乎颇为在意萧岘的模样,一时心思转了转,索性不去否认,反是诱着他开口讲的更多:“我是不是真心,也总归是我与他的事,与你一个外人何干?”
“外人?”那人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词,一时间神色很是不快,敛眸将神色隐在阴影里,平复了许久才道,“公子,我五年前便入了王府,你与王爷不过相识两年不到,如何便能说我是个外人?即便府里这些人都不得王爷喜欢,可没一个不是小心翼翼真心侍奉王爷的,你对王爷那般冷淡,可王爷就是喜欢你,我们没法子。但若你不肯真心待王爷,王爷被伤过后总会死心。”
“你又如何断定他喜欢我,仅凭你的臆想猜测?”祝临有些好笑,莫名其妙成了对方眼里糟蹋萧岘真心的负心汉,一时间连观感都是新奇的。
那人听了他这番话,反而更是来劲了,也不知自己想象了些什么曲曲折折荡气回肠的苦情故事,紧皱着眉:“祝公子怎能如此言语,自打我入府,便从未见过王爷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在遇到祝公子之前,王爷向来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只有这些时候……”似乎说得自己伤心了,他敛眸平复片刻,才接着道:“祝公子,你当真对王爷无心吗?”
“我越发不明白你的来意了……”祝临对他失了耐心,想是也不会再从他这里知道更多,便要关门,“夜深了,公子请回吧。”
“等等……”那人见状要急,忙伸手抵住门扉,却不妨给门槛绊了下,朝着祝临扑了过来。
祝临微微皱了下眉,忙不迭退了一步,门便直直被眼前之人推开。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虽然躲开了,却来不及拉对方一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摔到地上。
这一摔,地上的人尚且没反应过来,匆匆赶到的另一人却急急加快了步子,远远地便开口唤:“祝公子手下留情!”
祝临抬眼看去,又是个相貌甚好的男子。那人匆匆行至,对着祝临一礼:“王府里的公子不懂事,冲撞了祝公子,还请祝公子恕罪。”
“谈何恕不恕罪的,”祝临含笑望一眼方才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人,捋了捋衣裳袖口,倒是不见怒色,“原本他也没做什么。”
“公子大量,在下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束王府中人。”那人笑笑,便要扯着方才摔了一跤的男子离开。
只是那男子似乎并不领情,甩开他的手便愤愤道:“你何必惺惺作态,就这么走了?我知道你也定然是很想见他的,为何不趁此机会把事情谈个明白。端着你书香门第的架子,有什么意思。”
“你是男宠,但也是个男人,何必把王府弄得跟满是女人的后宅一般,有意思吗。”后来的男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往外退了一步,欲言又止了片刻,到底还是放弃了。
“走吧,别给王爷再添不快。”
那先来的似乎仍旧不忿,但见对方话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纠缠,只得略显不甘心地望了眼祝临,甩袖走了,竟还是个有脾气的。
后来的那位公子见状似乎松了一大口气,这才松快笑了笑,向祝临道:“实在给祝公子添麻烦了。”
祝临定定看他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挑眉道:“的确是添麻烦。”
对方未曾想他不按常理答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些什么好,片刻后才斟酌出结果,含笑将姿态放低:“是,都怪在下约束不严。”
“这么说平陵王府,是由你管束着的了?”祝临退了退,让出条路来,“他方才说你定然也是想与我谈谈的,不知你想与我谈些什么?”
“这……”那人皱了下眉,似乎踌躇了会儿,最终却仍是道,“不过是些出于私心的事儿,还是不浪费祝公子的时间了。”
“谈何浪费,我本也睡不着觉,你这么一推辞,我反倒更是好奇了。公子不如进来坐坐?”祝临淡笑着将扶住门框的手放开,示意对方进屋。
对方见状,到底是没有再推脱,只轻叹一声,便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扰祝公子休息了。”
祝临引着他坐到桌边,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茶水可招待,他自己又是客,在平陵王府也无存酒,只好干坐在这人对面:“我听闻,你们王爷对我一片痴心?”
那人沉默片刻,点头道:“至少王府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祝临这倒是意外了,不由追问:“仅仅是因为他对我的态度有些特殊?”
“不瞒公子,王爷对公子的态度,着实不能说是仅仅有些特殊了。王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王爷虽说喜欢男子,却从未曾强迫过谁进府,对府里男宠也是极好……只是,不管是府里府外的男人,他一个都不碰。”那人叹息着,垂下眸子。
祝临未曾想过,自己不过是想探究一番萧岘对自己这么特殊的原因,却误打听出了这等消息,不由沉默着往椅背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