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向于光(77)

作者:青江一树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业界精英 商战 关键字:主角:顾栩,江崇律 ┃ 配角:温屿 ┃ 其它: 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我还会遇见你。 点击展开

江海茵,叫顾海茵了,他没有过多关注过这个孩子,但当知道他叫顾海茵的时候,江崇律就明白了,顾栩不会用这颗心脏了。

而他还能被允许坐在这个距离里,还能看到顾栩,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后一点慈悲了,温柔的叫人窒息。

顾栩醒着的时候,会教海茵拉小提琴。

那双漂亮的手没有力气,断断续续的拉一小节,要海茵去学。他即使看不见,也照样拉的很好听,这双手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也曾经温柔的抚摸过自己的眼睛。

人在看到这种温馨的画面一般都会不自觉的露出笑,江崇律觉得自己也会轻轻这么笑,可是他抬不起自己的嘴角,那个人越是温柔越是平和,他就是越是需要仰起头,暂时移开目光去看一些别的东西,他总是在每一个远望的时刻里,重复反复这个动作,他总需要仰着头,需要快速的眨眼,然后很快的让顾栩清晰的回到他的视线。

他肩膀上的伤没有好,反复的发炎,反复的流血。许慕..不,江崇叙每次来看一遍,就会把他拉进房间骂一遍。

也会痛的,在每个深黑的夜里痛的不能入眠。

顾栩要是知道了,会因为自己心疼吗,会难过吗,近在迟尺,他总这么想着,他企望他会对自己多看一眼,可是他看不见,正如他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难受的睡不着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一样。

报应不爽。

他在这个很远又很近的距离里,过着世界上最幸福最难过的一段日子。

天气好的时候,他会看见许景行在教顾栩骑自行车,许多次江崇律都想冲上去扶着他,可是有许景行,许景行不但总会在恰当的时候扶正他,还会在他累了的时候让他坐在后座,带他骑车在镇上兜风,风吹到他的头发时候,他露出的眼睛是极漂亮的,笑起来也是。

江崇律就站在这里,看别人做着本该自己做的事,他像被绑着观刑,他偶尔总会去握一握被顾栩牵过的,海茵的手,在无数次被海茵过于澄澈的眼睛打量时,江崇律才发现自己是卑微的。

天气差的时候,他还会看见顾栩费力的喘息,会听见半夜他闷闷的咳嗽,也是那么许多次,他就站在几步远的门外,但只能这样看着,看他靠在许景行的身上,徐景行拍他的后背,摸他的额头,温声哄着他睡觉。

他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可江崇律不敢靠近他。甚至在深夜,他也不敢去打扰他,怕会因为自己,让他做了不好的梦境。

他成了真正的幽灵,在顾栩的身边无处不在,却无法触碰到他半点痕迹。

在那被中止截断的时间后,他明明白白的给自己判了刑,他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告诉自己“我很爱你,非常爱你,可是你在我身边的每一秒,我都活不下去。”

江崇律红着眼睛。

顾栩打翻浓汤的时候,手背红了一大片,他小声的轻呼,江崇律只能看着别人上前,他什么也做不了,不敢去拉开他,不敢靠近。

甚至顾栩快要摔倒的时候,他都不能去扶一把。

他们总是一而再的告诫他,顾栩经不起一丁点刺激了。

他也以为,这已经是世间最残忍的无能为力。

直到..

直到顾栩再一次悄悄的出了门,他灵敏的五感十分优越,穿过深夜,扶着墙,沿着阶梯,他每走一步,江崇律都跟的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

他十分注意却极其熟练的打开门,打开院子,他几乎像在梦游。他要出门了,江崇律十分着急。

等他回过身,海茵静静的站在二楼的窗口,许景行默默的立在院门旁。他立在黑幕,动也不动,不发出声,任由顾栩经过了自己,却在见到江崇律之后,朝顾栩抬了抬下巴,默默递给他一把钥匙,向屋子转过了身。

江崇律只好独自跟上顾栩。

他像定时约了午夜的出租车司机,江崇律很担心,许景行的那把钥匙也是一辆早已备好的车。出租车司机似乎对这辆车非常熟悉,行的不缓不慢,让他跟的不远不近保持着不被发现的距离。

这一跟,就离开了费城,跟到了新州,跟到了奇奥。

顾栩下了车,左手沿着车顶,摸到车盖,司机下来把他扶到了奇奥的门前,他低声说谢谢。

江崇律下车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是摔下去的。

司机说“先生,我还在这里等你。”

是南瓜马车里的Cinderella,他常常回来这里。

江崇律就看着顾栩触摸着空气的背影,穿过草坪,穿过厅门,穿过大门,甚至要爬上一段楼梯。

他很费力,走一小段路就撑着膝盖细细的呼吸。

Paul羊圈旁的小屋依然亮着灯,江崇律没有它们幸运,可是他又何其幸运。

江崇律脱掉自己的鞋,脱掉自己的袜子,顾栩在楼梯的休息平台上坐了会儿。他看不到江崇律,也看不到几步之遥江崇律流泪的眼睛。

他死死的咬着唇,咬着牙齿间的缝隙,不发出一点声音。

顾栩轻轻的叹了口气,又轻轻的笑。然后接着爬楼梯。

房间里没有开灯,半点月光洒进来,方圆几十米内,只能看见Paul小屋的灯。

江崇律看见顾栩在床上坐着休息了会儿,然后突然嗅了嗅空气,江崇律有些紧张,立即屏住呼吸。

他见顾栩似乎是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碰了碰江崇律睡觉的枕头,摸了摸江崇律堆在桌角的书,他准确的知道江崇律写过的手札日记在什么位置,还晃了晃那只水音铃。

他跟着水音铃轻声笑了笑,又凝固了笑声,沉默了很久。

空气里是江崇律压抑到几乎憋不住的吸气呼气声,可是一片沉默里他动也不敢动。

顾栩明亮的眼睛像是完全看得到自己,他不敢动,不能动,他像个心被撕裂,每根毛细血管都被扎满了银针的人,痛到只能流眼泪。

“江崇律….”

顾栩轻轻唤了一声。

水音铃在他手中被晃了一下,顾栩伸手小心的摸了摸。

“要再见了。”

江崇律控制不了自己,他的脚掌因为紧张的湿意粘在地板上,他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把自己移了出去,然后疯狂的跑上草坪。他压抑不住自己的痛哭流涕。

怕被顾栩发现,怕被顾栩听见,他躲在羊群里,他躲在那个角落里蜷起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发出声音,第一次无比崩溃的发出恸哭的声音。

太痛了,太痛了啊。

这是顾栩啊。看不见的顾栩,会在无数个深夜,穿过特拉河,穿过费城,穿过新州,回来这间阁楼。

他来看自己的日记,来听水音铃,来坐一坐自己的床,来摸一摸属于江崇律的痕迹。

江崇律痛的几乎将牙齿都要咬断了。

他没有说过一句假话。

在这个时刻里他深切的明白过来,原来他说的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是这个意思。

第96章

那天快要天亮,顾栩才勉强回到了费城,他坐在车上应该是睡着了,江崇律看到司机下车去后座叫他,半晌才将他扶出来,熟稔的送到了门里面。

顾栩原地摸进了门,江崇律坐进租车司机的车,后座仿佛尚有余温。

他就坐在几分钟前顾栩坐过的地方,安静的听司机说起这位大方的客人。

一次一千美金,每周一的的凌晨三十分,车里要干净,不能有气味,不能说话,不能放音乐,

他也付了一千美金。

听顾栩穿过特拉华的来来回回,逗留的时间和长长的叹息。

原来他们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错过的,很多,从哪一天开始错过的,他根本记不起,他知道他对顾栩的伤害,生活会还替顾栩给他的,时间也会替顾栩还给他的,看不见顾栩每一天,他都在受着,看得见顾栩的每一天,他都在痛着。

他没有力气了,仅仅是这样,他就快要撑不下去了,他偷偷跑到顾栩的房间,把门锁起来,躲进顾栩的被子里,贪婪吸食顾栩发间的香味放纵鼻尖的酸意。

这些日子,他尽力去了解顾栩,尽力去拜访他的曾经。

他被各种各样的人告知,顾栩从小小的人,到长大,这二十几年都过了什么样的生活,那些人有的叹息,有的遗憾,大多数总带着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好像都在问“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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