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不想上学+番外(24)
“……好像是吧。”
“发烧了不去医院?”他妈一只脚又踩回高跟鞋里,“走,现在就去!”
“不严重啊……”
“万一是什么炎症呢!怎么才叫严重,啊?人烧傻了才叫严重?”
“妈你先歇会吧,这么晚了,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再说了,也就低烧而已……”
把他妈摁住劝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他看着手表上的时针一点点靠向“3”,意识到自己失眠了。
明明什么也没想。
失眠作为一个深刻的事实反应在了早上的数学考试上面。
叫陈锋的那位监考员来得很早,一脸喜色。
有学生认识他,跟他打招呼,还没问他他就憋不住自己说了:“是个乖女儿!”
“哇,恭喜恭喜啊——”
“发红包啊陈老师!”
“你们先好好考试啊,不搞事情就有红包给你们!哎倒数第二排那个男生,卷子还没发你就睡啊,至于吗?”
付罗迦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自己。
“哎陈老师你不认识他呀,他是9班那个好成绩呀。”接话的是王楠。
“9班有成绩好的?没听说过。成绩好考试还要睡觉啊,是不是能闭着眼考个第一啊?”陈姓监考员笑了两声。
“他叫付罗迦,人流弊得很,从外地转来的,从来都不跟我们一中里的渣渣说话。”
“外地的?参加过我们市的联考吗,拿过第几名啊?”
王楠重重敲了敲他桌子:“诶问你呢,学霸!说出来吓吓我们啊,考过第几名啊?”
“……我没参加过市联考。”
“对哦,我们市里出的题多低级。看不起嘛。”
“你是叫付罗迦是吧,那我这次还挺想看你能考多少分。”陈姓监考员笑眯眯说。
考数学跟考语文比,优点就在于过程中没有时间难捱的煎熬感。
付罗迦就感觉不一会儿他就稀里糊涂把卷子交了,考的什么也跟着忘了。
监考员在一摞答题卡里翻找了一下,从中间抽出了一张举起来看。
付罗迦猜测那张是他的。
果然他一边看卷子一边往付罗迦这边瞟。
“陈锋一个教语文的看人家数学答题卡干嘛啊?”有人嗤笑。“看又看不懂。”
“他就喜欢这样。明明是个科任老师,管的比人家班主任还多。赵敏的每科卷子他都要拿去看,看完还要瞎指点一通。”
“我记得他带了一个班啊。”
“2班几乎全是艺体生,他看不起嘛。”
“这个叫付——罗迦的,我看你每道题写这么少,怕是得不到几分吧。”答题卡终于被放了回去,“人嘛,还是要谦虚,不要半罐水响叮当——”
王楠吹了声口哨。
理综跟数学差不多,时间一般卡得比较紧,一喊交卷还有不少停不下笔的。付罗迦放了笔后拿了文具水瓶就往外走,没再关注自己答题卡的命运。
文科考室在教学楼的右半部分,付罗迦从最右边的楼道往下走,在抱着政史地教材的学生中找一个人。
他还不知道在许之枔那里,文综算不算“有意思”。
他在经过二楼的一个拐角时看到了许之枔。许之枔手里拿着一只中性笔和一只铅笔,连个橡皮擦都没带。
他动作自然地把两支笔塞进了校服兜——中性笔的笔帽甚至都没有合上——然后朝付罗迦招手。
有不少人跟着他一起望过来。付罗迦这才发现在许之枔身边走着的人有不少,一停下能把楼道堵严实。
“你们先去吃吧,买单时找我就行了。”他朝付罗迦走过来,朝身后的人墙摆了摆手。
“你去考了?”
“政治大题没动,历史地理写了下。”许之枔转着手腕,“字特别多。”
“辛苦啊。”
“不敢,为人民服务嘛。”
第20章 第 20 章
付罗迦在想怎么切入正题:“你跟他们一起?”
许之枔带着点儿笑看着他,“我可以不去。”
“那,我请客?”
“啊,”许之枔难得愣了一下,“你请我?”
“想吃什么?”
许之枔偏了偏头,“食堂就行吧。”
“……那你跟着他们的话要去吃什么?不会也是食堂吧?”
“他们啊,”他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说要去吃火锅?”
“都可以,”付罗迦在主动邀请这方面难掩笨拙:“你想吃火锅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本来就想——”
“你不舒服就别吃辣了吧。”
“我没关系,”付罗迦把滑下去的书包带往上提了提,“你决定就好。”
在跃下楼梯最后三阶后许之枔双手插兜轻轻蹦了一下,转了个圈。“就去食堂吧。就我们两个。”
许之枔对食堂菜色似乎并不熟悉,头伸进窗口看了会儿才开始点。配菜厨师捞起铁勺在他指的那几盆菜里一搅,餐盘那几个小格子就被填得满满当当了。
付罗迦错了个身位越过许之枔,把饭卡抵在了窗口旁边的机器上。许之枔这份看着量很足的饭打出来的价格也就十三块钱,食堂菜的水平让他又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要不要多点些”这种话来。
他没感觉到饿,随便挑了两个颜色看着比较正的素菜,另外要了瓶酸奶。
许之枔和其他几个人惯常用来吃外卖的桌子还空着,付罗迦抬步准备去那边,许之枔扯住他:“换个位置吧。”
付罗迦理解为他不想碰见熟人,点头。许之枔绕到了一根承重柱后面的一张有点破旧的餐桌前。
桌面不是很平,许之枔放下去的餐盘里的汤水沿着一头溢了出去。
“我有纸。”许之枔拦住他不知所措中胡乱伸出去的手。“你是不是还烧着呢?”
“……”付罗迦退后一步坐下了。
许之枔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倾身过来。
付罗迦后背僵了一下,但没躲开那只摸到自己头上的手。跟在考室里的那次不同,许之枔这次是结结实实把手心手指全都贴拢在了他额头上。
“……你真的能摸出来?”付罗迦微微仰起脸,任由他的手指一点点上移,埋进额前的发际线里。
“为什么摸不出来?”许之枔很疑惑,“跟我手的温度不一样啊。”
“你难得从来没发现你自己……”付罗迦抬眼看着许之枔小臂上隐约的青筋,“手很凉吗?”
许之枔把手收回去了,“我觉得你还在烧。”
“……你摸下你自己的头?”
许之枔一把撸起了自己那一点点刘海,“——诶,我的为什么也这么烫?”
“……那我应该是退烧了。”付罗迦夹起块豆腐。
许之枔那一堆东西最后只吃了不到一半。要不是最后神情隐忍囫囵吞下去的那几大口饭,他吃下去的连三分之一也没占到。
“不好意思啊,它吃起来比它看起来还——”
“——难吃,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付罗迦端过两个餐盘,把剩菜倒到旁边的桶里。“下次再选其他的吧,这次当我没请。”
承重柱后边一共三张桌子,坐过来的时候还没有人,等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最靠后的一桌居然坐了人。
看背影付罗迦就觉得眼熟,那人转过来,是9班的。
前不久天台上说过话的那位李鑫同学。
付罗迦本来打算直接装作没看见,李鑫却先开口了:“你们吃完了?”
言下之意是之前就看到了他们在这儿。
“……嗯。有事?”
“又是他啊。”李鑫没头没脑来了句。
付罗迦发现他似乎是在跟许之枔说话。
许之枔的回答跟付罗迦一模一样:“嗯,有事?”
轻描淡写。
“行嘛。”李鑫咬着筷子笑起来,“那你争取能坚持哦。”
许之枔没接茬,随意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就没了继续交流的意思。
从食堂下来就是操场,天还没暗下来。因为刚刚考完试天气也不热,不少人挑这个时候出来打球。
各种球类接连不断撞到地面上响出行军鼓的音色,满场活蹦乱跳,时不时从头顶掠过。
“考完了应该所有班都要开始筹备节目了吧。”许之枔用脚踝截住一个滚来的足球,用力把它踢了回去。
“嗯。——我以前那学校有个艺术节,也在这段时间。”付罗迦发散了一下话题,“其实也就是每个班拉人上台唱歌,没有你们班那种正经排练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