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扮兔兔的日子(63)
“小易。”薛靖才赶紧放下碗。
不知道是不是水呛进肺里了,这一咳咳的声泪俱下,薛易手掐住喉咙,身子僵硬地弓起来,眼睛睁不开,肩膀抖的像片枯叶。
薛靖才大喊了一声,一把将人抱起,让他趴在自己腿上使劲揉压后背。
“小易,薛易!你说话,你怎么了?”
又咳了一会儿,直咳的满口腥甜,趴着的姿势让他喘不过气,头开始眩晕。他挣扎了几下,人突然就没力气了,手脚垂下来,胸膛贴在他腿上,身子沉的发软。
薛靖才吓得撕裂了调:“薛易……你醒醒!”
“咳……我、没事。”薛易牙缝里吐出来些水,滴落在地板上,随即又没了声音。
薛靖才把他抱紧了,狠狠骂了声。
他不明白,明明是秦朗那个混小子犯事儿,在看守所蹲着都不见得比自己侄子惨。他错着牙,给手下打了个电话,叫私人医生赶快来家里。
他把薛易抱回床上躺好,默了一会儿,又拨出一个号码,吩咐手下想办法照看秦朗,至少在拿出证据前不许亏待了他。
“听见了没有,叔叔答应你了,醒醒啊小易!”
“……”
薛靖才没辙了,一边尝试喂给薛易吃的,一边焦灼地等人来,十分钟后门铃响起,医生拎着药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烧了多长时间?”
“两天了。”
“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没有。刚刚还呛了水,咳的特别厉害。”
昏昏沉沉中,有人翻开了薛易紧闭的眼皮,紧接着,手臂被人拉了过去,涂上冰凉的碘酒。
“你摁住他,无意识抽搐会影响进针。”
“嗯!”
一双手摁住了他的肩膀和大腿,针挑开皮肤。
尖锐的疼痛甫一传来,身体便像触电一般弹了下,他想逃走,但手脚挣扎之下像极了无助的抽搐。
薛靖才使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他摁住,医生固定好针头后,又帮他揉了半天的手背,结果人还是痛苦地皱着眉,没能回到睡眠状态。
“我打一点镇静剂进去吧,他反应太大,不能好好休息。”
“……好。”
消炎药和葡萄糖注入血管,薛易酸软了两天的手臂终于恢复了力气。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昏睡中挣扎着醒过来,手撑了一下床,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跑针了。
大夫不在屋里,薛靖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薛易环顾四周,嗓子发不出来太大的声音,只能抬腕敲了敲床板。
……没反应。
薛易只好深吸一口气,右手凑上来,想要把针先拔下来再说。结果就在这时候,薛靖才拎着食袋推开了门,正看见薛易手背猝然喷出的血珠。
薛靖才瞳孔倏地一缩,表情变的愈来愈僵硬。
“……!”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薛易张了张嘴,捏着针头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其实已经听见小叔松口了,再说他也根本没真闹别扭,所以刚刚跑针才会敲击床板引起他们注意,谁知道这人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瞎出现……
薛靖才并不知道这些,
脑子疯狂跳跃着,心想:叛逆少年痛哭,闹绝食,拒绝就医,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关门点煤气罐儿了?
他家这闷葫芦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主。
薛靖才越想越害怕,当下也不想和他较劲了,食袋一扔,踉跄地过来抱住薛易。
“小叔?”
他答应了一声,哭腔差点滑了出来,满脑子都是薛易小时候软绵绵的样子,依偎在他怀里腼腆的朝他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听薛靖才哀求道:“小易你别这样好不好,以后不管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不,我都听你的,薛家的一切早晚都是你的,往后我都听你的。”
薛易原本还想解释,可突然看到他这样子,怔了下,也伸手抱住了他。
年初一,傍晚,大雨。
薛易盘腿坐在沙发上,吃了几个金黄色的炸虾球,外面天沉的可怕,时不时地闪过几声惊雷。他吃完虾球擦了擦手,捏起手机给薛靖才打了个电话。
还是没人接。
他又打了几次,终于接通了,薛易喂了几声,那边却没人答话,模模糊糊的全是雨声,还有人在大喊着他听不懂的瑞典语言。
“小叔?”
嘟,电话掐断了,薛易正准备再打,一条短信跟了进来:“我在警局,你小兄弟没事,早点睡觉。”
“……”
一天没看见人,接电话也不出声,是出什么事了吗?
又坐了半小时,薛易实在是觉得煎熬,从行李箱拿出件防水羽绒服,帽子扣头上,揣了卡和一点零钱,推门走出了房子。
雨比刚刚小一点了,但风是真的大,城市中心都堪比虹城的海风,薛易的衣服和裤子被风吹的紧紧贴在身上,往前走一步都得控制着力气。
沿着去警局的路走了快四分之一,才碰上一个愿意载人的出租车。
“小兄弟,到哪?”
薛易报了警局的地址,心想,我就在门口看看,绝不下去给叔叔添乱。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警局对面,薛易付给司机双倍的钱,让他在这个车位上停一会儿,自己则隔着玻璃往警局门口望。雨声喧嚣,进进出出的都是陌生人,但人流量的确比往常大很多。
是出事了,薛易想,但是小叔说秦朗没事,那他就肯定没事。
“哥们,是来接人的吗,还要停多久?”司机突然转头,朝他笑了一下,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齿。
“不接人。”薛易收回目光,“咱们这就回去……”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警局滑了出来,那人帽子压低,迈着长腿走向相反的方向。薛易怔了半秒,赶忙摁住点火的司机,又抽出几张钞票对他道:“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旋即拉开车门,冲进了雨中。
“喂!”
薛易大步跑上来,抓住秦朗的手臂,“你要去哪,你没听见我喊你吗?”
秦朗原本还是用走的,手臂被抓后简直像触发了什么开关,蹬腿就往前跑,薛易骂了一声,拔腿便追,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沿街跑了起来。
“你停下,我有话和你说!”
“离我远点!操……”
路面又湿又滑,秦朗本就没有薛易跑得快,拐弯的时候还滑了一下,距离马上就缩短在两米以内。随着氧气快速地消耗,薛易已经忘了为什么要追他了,秦朗也只知道要跑,两个人的速度都上升到极限,很快引起夜班警察的注意。
连着穿过两个路口,车子纷纷给他们让道。
“嘿,停下!”
一位
警官骑上摩托车,摁响了警笛。
吱哇乱叫的警笛声响起来,薛易突然想,秦朗会不会是偷偷逃出来的?虽然从警局逃出来是不太可能,但如果不是的话,他看见自己为什么要跑,警笛响了之后更是加快了速度……
……不管怎样,这个时候都不该追他的。
薛易卸下点力气,放慢脚步,两个人的距离又一次拉开。那警摩托见薛易跑不动了,当下嗡地一声给油准备朝前追秦朗,薛易脚一软,连滚带爬地摔进一旁的绿植地里,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摩托猛地急刹,警官身手敏捷地跳车下来,回头冲进草地,紧张地检查薛易的伤势。
“你们为什么要……”
警官话还没说完,只听马路那边一记明亮的车笛声响起,紧接着,刺耳的刹车声差点将耳膜震出血来。
交通事故的瞬间,警官一个激灵,跳起来就往那边冲,一辆笨重的红头卡车歪歪扭扭地拐了一个斜弯,冲破护栏横在马路上,三辆小型轿车相继追尾。
对讲机立刻响了起来。
“秦朗!”
薛易喊的头晕眼花,起身就往马路上跑。已经拉伤了的脚腕拖慢了速度,他远远看见那位警官冲进一堆废墟之中,将一个失去意识的少年扛了出来。
紧接着,那辆红头卡车竟摇晃了两下,拖着残破的车身,愣是重新点了火,一溜烟儿地跑了。
警官根本顾不上去追。
“喂,醒醒,你怎么样!”他把少年放在路边,探了脉搏和呼吸,又检查了一下身上。
全是擦伤。
警官掀开他裤管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少年太阳穴那里突然出现一个猩红的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