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扮兔兔的日子(62)
一个号码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被拨了出去。
“喂?”
“先生?”因着高热,薛易嗓音嘶哑的厉害。
陆皓亭的声音也没好到哪里去,可还是皱起了眉:“小易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刚睡醒,嗓子哑。”
陆皓亭估摸了一下,国内时间差不多刚刚清晨,“我吵醒你了。”
薛易把疲惫全都压起来,柔声道:“不会,先生想我了可以随时打来,我一直在。”
陆皓亭没期盼这个电话能打通,于是在那一瞬间有点想哭,最终强忍住情绪,轻松道:“明天就过年了,你和弟弟放炮了吗?”
“……没。”
非但没有放鞭炮,弟弟还被当做嫌疑犯关进警察局了。
“为什么没有,你们那里不让放炮吗。”
薛易:“让,但是我不想放。”
陆皓亭:“小孩子不都喜欢玩炮吗?”
薛易:“我过完年就十八了。”
陆皓亭笑笑:“哦,是个大孩子了。”
“……”为什么还是孩子?
陆皓亭深呼吸了一下,继续闲聊:“我们大概初三就回去了,你们下个月才开学吧,在家好好放松放松,吃点好吃的。回来拿东西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直接来也行。”
“嗯。”
陆皓亭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不想挂断电话,浸泡在水里的胳膊轻轻拨了拨水面,问他:“你弟弟干嘛呢,他没玩炮吗?”
“他
没有。”
“你们开学了一起回来吗?”
“他不回来了。”薛易哽了一小下,旋即又恢复正常。
“为什么,他比你小,还在上学吧,为什么不回来了?小易,如果是经济原因的话……”
薛易咳了下,打断他:“不是,他早就不想念了。”
确实早不想念了,薛易反正没说谎,语气也坦然,倒是陆皓亭沉默了。
“你没事吧,小易。”
“没事,他不想就不想吧,我替他念。”薛易手臂掩住眼睛,小声道。
良久,陆皓亭问:“小易,你累吗?”承担这么多,你累吗?如果累的话,又是怎么说服自己继续下去的?
薛易以为他说学习方面,就回答:“偶尔吧,比如憋不出作文的时候。”
陆皓亭笑了,他手撑了一下浴缸边儿,从水里站起来,单手往腰上裹了一条浴巾,拿着手机往屋里走。
“先生在洗澡?”
“嗯,洗好了,准备擦头发。”
陆皓亭伸手,扯了一条干毛巾,黑发水光盈盈,水珠落在漂亮的直角肩上,宛若水晶落上玉盘,清脆动人。
他说:“小易,我有点想你了。”
薛易:“……”
黑暗中,只是随便联想一下那边的场景,薛易便觉得的血管在烧,脸也隐隐发烫。
陆皓亭还在无意识地倾诉着:“要是你现在在我跟前就好了,我就能和你多说几句话,怎么突然就过年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先生在哪里?”
薛易的声音透过金属线圈传来,陆皓亭突然生出一种错觉,他们俩的距离似乎没有漂洋过海那么远,仿佛就近在咫尺,但距离又陷入在一片虚无中,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我在家里啊。”
薛易摒了一口气:“哪个城市?”
“波士顿。”
出国治疗癌症的有钱人,十有八九去了波士顿,薛易轻轻翻了下身,捏了捏眉心止住低血糖带来的头晕:“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陆皓亭如梦初醒似的,赶忙扬高了声音:“小易你不许一个人坐飞机听到没有,在家里乖乖待着。”
陆皓亭想,就算要见面的话,也应该是他回去才对……
“好,我不去就是了。”
薛易躺了回去,自己用胳膊内侧冰了冰滚烫的额头,声音自带委屈,道:“是先生说想我的,我要去,你还反过来凶我。”
陆皓亭舔舔嘴唇,就着小孩儿的委屈安慰起来,宛如一种互不见面的耳鬓厮磨。
等两个人挂掉电话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原以为会失眠大半个晚上的陆皓亭闭上眼,不一会儿便滑入了无意识状态。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精神压迫实在太大的时候,还必须要借助药物或者是喝酒灌醉自己。
不过这次,好像找到了第三种方法——听听那孩子委屈的声音,也让人心安的不行,竟罕见的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会不会见面,哈哈哈哈哈哈
s:五一一天一万字放送,可以攒五天一起看,啧
第40章 国外偶遇
大年三十的早上, 波士顿的天空晴朗, 风很大, 没有云彩。
薛易坐起来的时候,那感觉就像闷了一口烈酒, 从喉咙到腰腹, 每一寸皮肤下都有尖锐的刀子在左右牵拉, 四肢更是酸软无力。他捏捏眉心, 压住眩晕, 拉开抽屉找了个充电器, 怀揣着某种希冀先给手机充上了电。
果然, 到了中午,陆皓亭发了条新动态。
一张很普通的照片。
是他和宸宸站在一家西餐厅门口拍的, 餐厅名‘er’刻在石块上, 看起来并不豪华,但有种古老神秘的感觉, 陆子宸两只小手伸出来,朝镜头比了个爱心。陆皓亭则穿着长款黑色风衣, 里头一件红色格子卫衣, 笑容干净耀眼。
一整夜糟糕的心情就这么被抚平了。
薛易摁灭手机,仰躺在床上, 闭上眼就会浮现陆皓亭拿起餐刀, 漂亮纤白的手一点一点切开牛排的样子,吃到餐后甜食喜悦的表情,以及锡勺撞到瓷杯清脆的声响。
不过, 谁给他们俩拍的照啊?
……肯定是服务员,或者经过的路人。
到了中午,水分被一点一点地耗尽,吸进去的空气仿佛磨出了刃,割着气管往下滑。薛易起身去卫生间,捧了点生水润润喉。
客厅里的薛靖才气还没消干净,点着根烟,心不在焉地看电视,听见里头有水声,赶忙跑到门口。只听里头窸窣了一阵,似乎是趿着拖鞋从卫生间出来,重新躺回床上的声音。
他拍了下门,走进来。
原本是要发点脾气的,可床上的小孩儿一惊,抬眼看他,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模样说不出的委屈和可怜,让人实在不忍心来责备。
薛靖才掐了烟,挤出个笑:“还睡呢,穿上衣服,跟叔叔去吃个面吧。”
他把眼睛闭上了,说:“不去。”
“嘿,小兔崽子,快走快走,要不吃啥你定,小鹅肝也行,你叔叔也没请人吃过几顿饭,这个面子得给吧,嗯?”
他过来,想把薛易直接揪起来,可小孩儿就是别劲儿了,手拉住床头,死也不放手。
“都谁教的你这些,跟他妈谁学的流氓样!”薛靖才着起急来连自己都骂,盛怒之下一只手掠过他的额头,貌似火大地推了他一把。
妈的,还是烫的。
“祖宗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凶你!都忘了你什么毛病了,从小生气了就不理人,打骂也没个屁用,叔叔错了错了,你先喝碗粥,然后把药吃了。嗯?”
薛易缓了半天才恢复血压,徐徐道:“那叔叔帮我个忙。”
“我帮不上!我特么又不是总统,你能耐你找他去啊!”
薛易:“……给他张床就行。”
“那重要嫌疑犯就得拷着,躺床上也得拷着,还不如坐着舒服。我就多余告诉你这事,我真是有病!”
“……”
波士顿的夜空,难得响了几声烟火。
薛易勉强冲了个澡,手软脚软地扶着墙壁出来,路过门口时,依稀听见门外薛靖才踱步的声音。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冷战求帮助,也就没急着出去,窝进床里继续玩手机。
薛易结合着自己的身体素质估摸了一下,决定要是今天夜里他还不同意,那他就出去吃饭。
烧还没退,但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高热的状态,也没觉得多累多难受,连肚子饿的感觉都没了,玩了会儿手机又开始困,拉上被子准备闷头睡一觉,模模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
“小易?”
薛靖才以为他睡了,把脚步声压到最低,来床前弯下腰,扶起他上半身,撬开他的牙灌了碗水进去。
那水很难喝,应该往里扮了药沫和糖,薛易下意识地就往外吐,药水在喉咙底滚了两圈,便剧烈地呛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