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扮兔兔的日子(60)
“哦,这都是案子细节,我也算是半个涉案人员所以知道,你去了别和别人说。秦一封被化尸,据说头号嫌疑犯杀了所有活口之后当场吞弹,整个房间里全是血,就只有秦朗一个活人在打游戏。”
……就秦朗一个活人。
薛易眼前开始一阵一阵发黑,加上刚刚的晕机,体内的血氧含量迅速下降,手腕不自主地痉挛了几下。
“就很不对劲儿,他为什么正好在玩枪战游戏,就好像知道外头要发生什么一样,警方调出了他的游戏记录,他一个人也没杀死,但是死了十二次,刚刚好是散落的弹壳数,还包括头号嫌疑犯肚子里的那颗……”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了身旁人的颤抖。
“……薛易!醒醒,薛易。”薛靖才一个激灵,赶忙把侄子上半身抱起来大喊了几声,空乘人员急忙赶到,通知了医护人员,将差点陷入昏迷的少年救起。
薛易睁开血
红的眼睛,手指捏住薛靖才的袖子,嘴巴张开,不知道说了什么。
薛靖才吓出一脑门汗,赶紧弯腰去听。
他说:“求你,救救他,他不会杀人的。”
“我救个屁,你先别说话,给老子把气喘匀!”
“……”
飞机降落在一个一片漆黑的夜晚,一下飞机,薛靖才的人立刻将他们送到了警察局。
薛易先是被警察盘问了一番,才被允许在被监视的情况下见秦朗一面。
薛靖才站在那儿,拍了下警官的肩膀,微笑道:“我侄子还小,你们不要为难他。”
厚重的金属门打开,秦朗纹丝不动地摊在座位上,双腿打开,姿势随意,下巴两天没打理,冒出一圈青色的胡茬。薛易走进来,站了五六秒,才喊出来秦朗的名字。
“操。”秦朗下意识地就骂了一句。
他扭头,手上的手铐咔咔作响,模样简直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狼,吼道:“我只是通了一个电话而已,你们凭什么把他也弄来!”
“你先安静!”
警官倒没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到,但是担心薛易会受到惊吓,于是伸手将薛易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结果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秦朗,他大吼:“你别碰他!”
“秦朗。”薛易推开警官的手,一步走上前,“你先别激动,我不是被抓来的,我是来看你的。”
“你看我干什么,被拷在这儿有什么好看的!”
“……秦朗。”
“让他走吧,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秦朗是来真格的了,竟然憋出了几句十分蹩脚的英语,向那位警官重复了他的话。
薛靖才站在监视屏前,不由抿起了嘴唇。
这少年的行为是在保护薛易没错,但又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说他真的是想保护薛易,就不应该给他通那个电话,或者说通完电话就马上销毁电话卡。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是摆在房间里,等着警察来搜走,将注意力往薛易这里推。
所以,他这么做,应该是想引起薛易的关注,再取得薛易的信任,让薛家可以出手帮他一把。
对他来说,证据如果一直不足的话,无罪释放也是早晚的事,但秦家的那些股东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时候找靠山,除了薛家,没有更合适的了。
当初薛易和他爸出柜,他爸一怒之下没收住,简直是昭告天下薛易的性向,那帮小伙伴都跑了,为什么秦朗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恐怕在医院里揍林碣石那次,都是设计好的。
“臭小子,不管人是不是他杀的,手段倒挺老练的。”
两个孩子后面再说什么,已经无关重要了,薛靖才去看守室旁边等了一会儿,从警官手里接过腿脚都发软的侄子。
薛易把头埋进薛靖才的怀里,小声地呜咽道:“叔叔。”
“乖,咱们回去。”
“他绝对没有杀人,秦朗不会杀人。”
“你怎么知道不会,不是没有亲自动手就不算杀人。”
“秦一封到底也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他怎么能……”
薛易话说到一半,突然如遭雷劈地站住了脚。
记忆往回推,推到秦朗要离开那天,他们俩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秦朗曾这样说:“我知道,如果这次我爸不行了,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
秦朗的逻辑向来谨慎,比如他要是没有拿下房本的话,就一定会说‘那破房子’,而不是‘咱家’。
那么他说‘没有亲人’,意思就是他知道秦一封会死…
…
薛易胳膊上的汗毛一瞬间就立了起来。
感受到他的僵硬,头顶上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乖,别哭了,你累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睡一觉,秦朗那小子身强力壮的,一时半会儿关不死。好了,不哭了啊小易乖,是叔叔不好,不该跟你讲那些,叔叔不好。”
一路无言。
薛靖才安置好侄子,点了吃的放在床边,简单吩咐了几句,又连夜去见了几个朋友。他过来不是度假的,得把事情安排好,一圈转下来后已经快要天亮。
自从下了飞机之后就没停过脚,他已经很累了,但还是片刻也不敢耽误地开车回到波士顿的大房子。
一楼的卧室门虚掩着,薛靖才轻手轻脚地拉开一条缝,探头先看了下。薛易侧卧在柔软的大床上,清晨的晦亮从窗外投射而入,在他身上盖了一圈青色的微凉。
他还没醒,被子搭在腰际,两条胳膊的皮肤裸露在外,渗出点点凉意。
“小易?”
他走过来,把被子往上拉,少年突然就动了,在床单上不舒服地挪动两下。辗转间,薛靖才发现他耳根透着一层醒目的绯红。
薛靖才赶紧低头,借着薄薄的晨曦,竟发现他鼻尖儿沁着细小的汗珠。他把他抱起来一点,伸手一捧额头,灼手的温度立刻传了上来。
床头上还放着他临走前买来的食物,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一口都没动。
“小易,醒醒,你发烧了,起来吃药……”
薛靖才说完才想起来,这房子买下以后八百年没住过了,哪里会有退烧药这种东西。他只好将快要醒过来的侄子拍了两下,哄他又睡下,独自一人披上外套出来找药店。
因为不熟悉这里的缘故,导航几次显示已经到达目的地,但他就是找不到药店的提示牌。
“操。”薛靖才心里燥的不行,一掌拍在了方向盘上。
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车窗。
“怎么了?”他用英文询问了一句。
来人看长相也是个亚洲人,样貌英俊个子很高,见他用英语,便也用英文对他道:“这位先生,你挡住我的车了,我车技不好开不出来,可以请你把车往前开一点吗?”
“行。”薛靖才就要关车窗,突然想起来什么,哎了他一声。
“怎么了先生?”
“药店在哪?”
“就在那儿,先生你看到那个便利店了吗,那个白色的灯。”
薛靖才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终于发现了一块醒目的标志,他道了声谢,一踩油门把车子让开了。
后视镜里,那个英俊的男人返回自己车子旁边,将手里的热水杯递给另一位青年。那人身材也很好,卫衣帽子扣在头上,腰细腿长,靠在车上弯着腰。
薛靖才猜他大概是犯什么急性病了,接过水来马上扣了两粒药扔进嘴里,英俊的男人还扶着他,轻轻拍他的后背,将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他一边熄火一边啧了声,叹道:“果然欧美比国内开放。”
薛靖才从药店出来的时候,那两个人还站在那里‘腻歪’,丝毫没有要把车开出来的意思,薛靖才把药放在副驾驶上,降下玻璃吹了声口哨。
那边两个人同时抬头,站在里侧的男人扬了下下巴,模糊的轮廓突然清晰,让薛靖才小小地惊了一下。
那个戴帽子的,眼熟?
待要再看一眼,高个子就转身拉开了车门,有意要挡住似的,将他的同伴小心翼翼地送上了副驾驶,落下头顶挡板。
“眼花了,怎么可能是陆总。”薛靖才不想再多耽搁,点火,飞一般地把车开了回去。
再推开房门,床上的人依旧没动静,只是换了个姿势,他面朝门侧卧,双手捧着手机,眼底红红的,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薛靖才把手机拿起来,看到他正在试图搜索一些法律知识,心里顷刻一软,低头亲了亲薛易的太阳穴,晃晃他道:“起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