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盲盒(70)
架锅把腊肠浸在水里,盖上锅盖,拾放粗干柴,生旺火。眼不见腊肠心不急,苏年又拉着李欣邮到客厅玩去了。
齐沓又回到洗碗槽刮土豆、洗萝卜、再清洗青姜菜,一气呵成,正准备切土豆……
“齐沓哥哥,苏年哥哥他用绳子勒自己的脖子。”语气是有些求救意味。
小孩子玩闹罢了,可还是好奇,怎么好端端的自己拿绳子缠脖子,一丝忧虑还是被手中的土豆打败,“你叫他拿出来就好,苏年很听你的话。”
“我劝他了,他不听。”李欣邮听到刀落土豆的成片的声音,急忙补充:“我再去跟苏年哥哥说。”
没一会儿,“哈哈”声就传过来,只是有点像哭声。齐沓赶紧前往客厅,刚好迎上李欣邮。
“齐沓哥哥你看,苏年哥哥他……”
松动的跳绳缠在追赶李欣邮的苏年脖子,中间段遮在鬼脸上,像极了勒痕。
齐沓声音很冷:“苏年,把绳子解开”。苏年这才止住了脚步和鬼脸,小手拉拉扯扯,绳子落地。
小孩子心思该是简单的,可苏年却想到用这种方式来玩闹,不知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于是正色道:“以后不能这么玩了。先和妹妹玩会儿,饭一会儿就好。”苏年点头。
两小孩追逐打闹,兜兜转转还是蹲下撑着下巴看齐沓下厨。
“走,我们去邀请一下神秘嘉宾来吃饭。”饭菜上桌,齐沓拉着李欣邮的小手往隔壁走,苏年屁颠屁颠跟上。
“荒弭?荒弭?”前屋没人,齐沓直奔正门客厅,右拐进里屋。左侧是床尾,挂着帏帐,视线前方三米就是墙,右侧一个银白铁沙发,再喊一声:“荒弭。”
“在这。”荒弭从床帏前探出头,“整理衣服。”
昨天放学后被某人缠着坐在田野几个小时,回来再吃点入肚,又被缠着腻歪,哪有时间整理衣物。
“先去吃饭。”齐沓擦过床帏,在左侧光射过来的地方停留。
左转身,左侧是一张双人床,右侧是一个衣柜,荒弭就蹲在中间过道弯腰叠衣服。他的后面是窗户,隔着窗栏一侧往上探头,就能和隔壁二楼的齐沓打招呼。
“我起床吃过了,你们赶快去吃吧。”荒弭顿了下,抬头补充:“吃得很营养,没有随便应付。”
只好作罢,“一会儿来找你。”
齐沓的一会儿就是一瞬,身后还跟着两小屁虫,跟着齐沓坐在床沿上,因为没有挂钩,拉开缝的顺滑床帏就轻搭在肩上。
苏年玩累了,坐到齐沓右边就顺势躺下,没一会儿就发出匀称的呼吸声,左边的李欣邮还是顽皮本性迸发。
“齐沓哥哥你看,我的鼻子可以碰到电灯,而且我不会倒,哎呀……”倒到床上。李欣邮小脚踩在狭窄的床坎上,鼻子往前伸,碰着电线下吊着的白炽灯。灯乳白色,甚至圆滑得有点大,灯头自带开关。
“我再试试。”李欣邮慢慢站起来,脖子缓缓前凑,鼻尖轻碰灯身,偏头对着齐沓炫耀,“就这样,碰着了。”
“嗯。欣邮你不睡觉吗?哥哥已经睡了。”齐沓脸色淡淡。
李欣邮嘟囔:“我还不想睡。”
“可你会吵醒哥哥的。”
“不会,我音量很小。我不说话的话,会很无聊。没人理我的时候,我要自己陪自己玩。”李欣邮仰躺在床上,说完又哼起了歌。
小小年纪就知道自我调节,齐沓莫名触动:“不哼调调,把歌词也唱出来吧。”
“可我记不清歌词呀。”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着晃脑袋。
“你唱的是《熊出没》的《我还有点小糊涂》是吗?”因为女孩旋律也哼得迷迷糊糊。
“不知道歌名叫什么。《熊出没》每集开头都会唱。”
“‘冬眠假期刚刚结束,我还有点小糊涂’,是不是?”齐沓唱出前两句,李欣邮已经接唱和音“达浪达浪噹”,“我带你唱。”
“冬眠假期刚刚结束 我还有点糊涂/鸟儿在头顶把森林叫醒 春天空气让我很舒服/天上太阳已红扑扑看起来很模糊/远处山坡有几棵小树 去年冬眠前我没记住”李欣邮还是记不住歌词,全程压句,“糊涂”、“舒服”、“模糊”……唱出了二重唱。
高潮部分总算重合:“青草香 浆果甜 喝着露水靠着树/抬起头 垫脚尖 加快我长大的脚步/吹口哨 哼着歌 摇摇晃晃找到路/晃脑袋 揉眼睛 长大的我还有点小糊涂——”
“唱得不错。”一直默默低头整理的荒弭轻笑点评。
“哥哥,我要睡觉了。我要睡苏年哥哥旁边。”李欣邮蹦下床沿,齐沓向左移位,脸刚好在白炽灯下。
李欣邮躺下和苏年面对面,并没有立刻睡着,而是小手捣蛋式摸摸苏年的眉毛、眼睛、鼻尖,然后停留在鼻尖挑逗。苏年痒哼一声,闭着眼睛拽下作祟的小手,伸出胳膊,搂着酣睡。
被束缚的李欣邮抬眼朝盯着两人看的齐沓得意地说:“我喜欢这样逗苏年哥哥,因为哥哥的鼻尖怕痒,嘻嘻。”
“快睡吧。”齐沓撇开视线,落在睫毛扇动的某人身上。
不久,平稳呼吸声荡在房间。荒弭拉上空行李拉链,侧脸微偏,眼里闯入柔情,“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自己刚才把衣服收进柜子后,确实不小心碰了砖墙上的灰垢。
齐沓没回答,荒弭起身。刹那间,右脸被贴着格挡,微起身姿势怔住。手心温度移至颈侧,冰凉的白炽灯摇摆触了一下摆回去,齐沓不识相地笑了。
“你……”自己居然被白炽灯调戏,荒弭还没回击,就被顺势拉着往前扑,跟着身下的人倒在床上。侧身,成了面对面。
“眉毛很好看。”齐沓的鼻息很轻,拇指抚摸眉毛,唇印上去。
隔开毫厘,“眼睛很漂亮。”荒弭闭上眼,吻果真落在上面。
“鼻子很可爱。”鼻梁、高挺的鼻子被顺着一啄一啄。
“你唱的儿歌也很好听。”荒弭笑齐沓这玩心,手指摸摸他的嘴角。
撩人的举动没有被惩罚,而是换来温柔的含吮。可对方也起了玩心,舌尖硬是技巧性闪躲,勾得人欲罢不能。左手掐着后脑勺固定住,温柔不再,凶狠地亲吻。
“苏年哥哥是不是又梦到好吃的了?”迷迷糊糊的低语声破了腔内纠缠。齐沓偏头,眼睛斜下,原来是女孩半睡半醒梦呓。
荒弭抓在对方胳膊上的手收回,准备正常距离平躺,却被搂住,呼吸再次拂过来。
“撩了就想跑,嗯?”嘴角上扬,碰一下嘴唇,蹭一下鼻尖。
荒弭只好摩挲他的脸颊,唇温柔的安抚几下,撤离。
“该睡午觉了。”又被搂进怀里,“闭眼。”
怀里的人小问号直冒,这人怎么跟小孩学了呢?
☆、生僻字 上
沈会笑嘻嘻走进教室,人民教师的自豪感从昨晚开始占据他整个思想,左手拿着一本可爱的笔记本,右手拎着一根长木杆。孩子们目光闪现好奇与恐惧,不会要打手心吧。另外四个好友坐在最后一排,人手一本备课本和笔记本。
“起立!”小班长李欣邮稚嫩的嗓音铿锵有力。长椅挪动的声音混在响亮的“老师好”里。
“同学们好,请坐!”稀稀拉拉地响动,祖国的花朵们手臂叠放在坑洼的木桌上,腰背挺直,目光坚定,“今天我们来体会一番中华文字的博大精深,同学们可以先和小伙伴们猜猜老师写的是什么字。”
沈会左手拿起粉笔,右手拿起一根木杆,画出一个16格正方形表格,端端正正的正楷字一笔一划落在格子正中,刷刷刷响个不停,身后的孩子们躁动起来。
放下粉笔,手指轻捻去粉尘,16个字规规矩矩,依次从最上一排往下还挺有规律。第一排:尛、掱、羴、瞐;第二排:氼、烎、兲、巭;第三排:恏、忈、曌、勥;第四排:槑、孖、燚、玊。
“罗老师,那些字怎么读?”罗刹前面的两个小女孩后头请教。
罗刹也跟不上沈会的这种上课脑洞,勉强笑着欲开口就被沈会打断,“不可以请教别的老师哦,他们只是空气,空气是不会说话的,和自己身边的小伙伴一起展开联想。”
小女孩讪讪点头,转身,轻拍前排学生讨论。
罗刹长呼一口气,尴尬处境解除,“烩猪肉这写的,吃了这么久白米饭,我也才认识两三个,完全超出孩子们的年龄学习范畴,强度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