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把前夫当白月光替身+番外(71)
沈知非霎那间浑身冰凉,他手脚都软了,快步走了两步,还没说出话,聂与就跳了下来。
——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地板上。
惊醒的时候,沈知非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快步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聂与一会儿,然后弯下腰,紧紧地抱住了他。
聂与被喂了两片安眠药,睡得很沉。他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沈知非抱着他睡了一晚上。这个男人素来吊儿郎当我行我素惯了,但是那天晚上,胳膊被压得充血都没松手,第二天眼角一片乌青。
虽然只是个梦,但是聂与最后淌血的脸简直成了沈知非心中的阴影。他害怕看到有天聂与变成那样,他终于开始把聂与的一切事都放在心上,慢慢地回忆,慢慢地懊悔,去寻找所有产生“果”的“因”。
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聂与的体检报告他看过,别的都没问题,但是精神状态的结果却不怎么好。通俗来讲,聂与是个间歇性神经病。
沈知非拿着体检报告的时候,只觉得好玩。他想起婚礼上见到过的他的样子,那时候的聂与看上去还像是个孩子,穿着症状,漂亮的鸽子飞过天空。他回头的时候,漂亮的凤眼微微眨了一下,沈知非觉得他像小天使。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精神状态能差到什么程度。
那些回忆其实都深埋在脑海里,只要想出一点不对,很容易拔出萝卜带出泥。
沈知非想起了去年他生日的时候,聂与在医院躺了三天。
那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事,回来的时候,看着聂与胳膊上缠着的绷带,也没多问。聂与那个时候已经对他很冷淡了,他们几乎处于冷战的状态。某天晚上,沈知非下去喝水,忽然看到了穿着睡衣的聂与。
他只开了一台落地灯,拿着药箱,慢慢地给自己的手上药。
他的动作太笨拙了,有点可爱。但是那条手臂却一片又一片的血痂,甚至有的地方根本没止住血。药洒得满桌子都是。沈知非看得揪心,刚想上去帮忙,就见聂与脸色一变,直接把那瓶药砸在了地上。
清脆的响声在黑暗中分外明显。
沈知非动作一顿,没有过去。
聂与那一瞬间的脸色非常狰狞,过了十几秒,他才左右看了看,去拿了扫帚,把瓷片扫了起来。
沈知非就这么看着他笨拙地把自己的伤口包扎好,然后回卧室了。
……他生日的时候,是跟裴三一块儿过的。
所以那几天,聂与干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但是那几天的热搜沈知非还记得,前几条都是#沈知非抽烟#、#沈知非跟神秘女子过夜#之类的话题。偏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能打包票说自己真无辜。沈知非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他所剩无几的道德观能够阻止他背叛自己的爱人。
聂与知道他干了什么。
沈知非心头一酸,安顿好聂与后,愣了半天,才想起家里有摄像头。
他去找了录像。
家里总是没人,聂与一个人在家,有时候会做一些装修设计,有时候逗逗猫。沈知非生日那天,聂与起得很早。他知道沈知非已经回来了,晚上一般都会在家里过生日。早上的时候,聂与坐在柜台前,把手机按亮又按灭,犹豫了一会儿,换衣服出了门。
又又扑在了镜头前,好奇地喵了一声。
两只小残疾猫到处撒欢儿,在地毯上打了好几仗后,聂与才回家。他提着大大的袋子,里面装了各式各样的蔬菜鱼肉。他拍了拍小耳朵的头,示意他们离那条鱼远一点,然后就开始准备做饭了。
沈知非心头霍然一紧。
……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什么“因”。
即使是看着那些袋子,沈知非也知道,这是聂与给他准备的。
……还有蛋糕。
他亲手做的,烤好的,抹了奶油的蛋糕。
被整整齐齐切好的芒果就这么放在蛋糕上,那是沈知非唯一吃的水果。他挑剔,虽然说是喜欢吃芒果,但囫囵一个放在他面前,他还未必吃。必须要切成小块,用牙签扎着,他才会吃上几个。
聂与就这么忙了一下午,直到暮色四合,他才停了下来。又又和小耳朵被满屋子的香气勾得到处跑,聂与坐在凳子上,神色有些焦虑。
他打开了手机。
又关上了。
然后再次打开手机。
犹豫了半天,也没打出去一个电话。
又又开始咬他的裤腿,聂与愣了一会儿,才过去给两只猫添了猫粮。
然后他慢慢地走回了餐桌边。
就这么有些迟钝地盯着手机。
其实聂与知道自己精神上有问题,一旦失态超出自己控制或者情绪过于亢奋的时候,就会抑制不住地发疯。他最刚开始出道是靠着一部短片,名字就叫《沉沦》。他在里面饰演一个疯子,一个货真价实的疯子。聂与所有粉丝安利他的时候,都会把那部短片拿出来。虽然影片不出名,但是聂与在里面演的疯子可真是漂亮,疯得痛痛快快,眼睛里流淌的是血,血管里流淌的是毒药。最后一幕是他掐着自己的脖子,生生地把自己掐死。很少有人知道,拍戏的时候,他的确是当了真。情绪亢奋,浑身颤抖,别人把他拉开的时候,脖子里鲜红的一道血印子。
作者有话要说:再有两章回忆就结束了吧……大概。
还是很甜的是不是~
☆、没关系
……别发疯啊,聂与。
他的右手指甲一直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虎口,他用的力度估计是太大了,直接掐出了血。
聂与觉得自己有点崩溃。
眼前一片血红,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什么手机提示音,他骤然颤抖了一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打开了手机。
是ringer的特别提示音。
xxx提到了您关注的“@沈知非”。
“是好事将近还是一晌贪欢?沈知非跟陌生女子一前一后进了酒店,已经待了一个小时了。从走廊监控录像还能发现,两人前往的是同一个房间。女子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是根据身形来看,看上去像是势头正好的当红小花管宁月。”
……管宁月。
沈知非跟她的确好过一段,这个男人爱玩,在婚前聂与就知道的。
聂与按灭了屏幕。
他坐在餐桌前,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他的手机滑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家居针织衫松松垮垮,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既消瘦又苍白,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似的。
聂与嘴唇颤抖了一下。
他拉开凳子,慢慢蹲了下去,捡起了地上的手机。他就保持着那个蹲姿,愣了好一会儿,刚准备做点什么,就有人打过来了个电话。
是他父亲。
那个男人的声调依旧令人厌恶:“宁州那块儿地沈知非怎么给了秦俨?我不是让你给他吹枕边风吗?你还是不是聂家的人?怎么着?结了婚之后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养了个女儿吗?嫁给谁就成谁家的了?”
父亲大约只是想要发泄,因此用词造句都万分尖酸刻薄。恍惚间,聂与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妈妈还在。
妈妈是京城洛家的闺秀,曾经在京城圈儿里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小姐。聂与是后来去了姥姥家才知道的,表哥洛晨安给他拿了很多照片,说他的母亲也曾鲜衣怒马,叱咤商圈。说她容貌卓绝,叔叔辈儿的几乎都追过她。他说妈妈喜欢开快车,表哥小时候,妈妈还没嫁人的时候,两个人骑着摩托车半夜去跑盘山公路,然后喝着酒回家,再一块儿捱舅舅骂。聂与听着洛晨安的话,只觉得里面那个女人格外陌生。
妈妈不是那样的形象。
她大多时候,都会坐在窗户边,脸色惨白,不施粉黛,就连看见他,也不会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只有在小聂与被父亲打得半死的时候,她才会抱着他偷偷哭。她说对不起,她说早就应该听家里的话。
妈妈死在了聂与五岁的时候。
那是聂与第一次看见姥姥家的人,一排黑车把苏州街堵得严严实实的,那个自称是他舅舅的人接走了妈妈。父亲缩在一边,一副有些畏惧的样子。那个比聂与大得多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借着上厕所的借口,一路仓皇地逃了出去。
聂与想求救。
他想给这个舅舅看看自己身上的伤,他想告诉舅舅这些年的难过,但是舅舅没有看他,所有人都没有看他一眼。人走茶凉,哥哥跟着继母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