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之别(7)

沈南州一直是耿直的，耿直的让韩黎之差点因为这句话而真的痛苦出来。

那之前他还没有真正接受奶奶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可沈南州钱却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韩黎之知道那是他的神经太过脆弱，沈南州的话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那个时候那个地点那一天的韩黎之无法接受这一句善意的话而已。

沈南州的话一说完，韩黎之就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韩黎之并不知道，但当他醒过来时已经好好的躺在了自己房间，慕韫别神出鬼没的进来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这不是好好的嘛”就离开了，那以后将近一年时间韩黎之都没再见过沈南州。

后来慕韫别上了大学才又在节假日重新见到沈南州，那时候开始沈南州对他的态度就从原本的不予理会变成了现在这样亲亲密密的样子，韩黎之并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后来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可怜他没有亲人了吧。

沈南州对韩黎之好，韩黎之自然要心生感谢，但是这种善意往往会给他带来麻烦，更多时候会惹得慕韫别不悦，每每如此，迎接韩黎之的都是些不太好的东西。

第13章 无底线

慕韫别做的早餐味道出乎意料的很好，看来聪明的人在什么方面都是聪明的，就连做饭也不会例外。

其实韩黎之原本想把自己面前的这份在换给沈南州的，但是想一想慕韫别或许就是不喜欢让他吃沈南州做的，两相对比一下，韩黎之还是吃慕韫别做的比较让慕韫别容易忍受一些。

韩黎之这么些年算不上谨言，但慎行还是做到了的。只是他习惯了万事都以慕韫别为准，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第一个考虑的永远是慕韫别的想法，至于他自己的想法，反而丝毫不重要了。

一顿早餐在沈南州的絮絮叨叨里度过，慕韫别瞧着心情也不错，虽说一张脸还是冷着的，但好歹没有再生过气，韩黎之就这么顺顺当当的吃完了早餐。

韩黎之本来还心生庆幸，结果就在他伸手去拿放在慕韫别面前的碟子准备拿去厨房洗的时候，慕韫别却突然变了脸色。

他几乎是冷笑了一声：“这是你该干的事吗？”

韩黎之心下一紧，下意识的松了手，表情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瑟缩：“少爷......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慕韫别的气压瞬间降低：“怎么，你是在工地上自己洗碗洗上瘾了吗？”

跟在慕韫别身后这么多年了，韩黎之还是捉摸不透慕韫别究竟喜欢什么，在他眼里，慕韫别偏执又聪明，就像是韩黎之很久之前看的电影里面的小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做出砰的一声炸毁医院的事情来。

看着这样的慕韫别，韩黎之立刻马上不由分说的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韩黎之捉摸不透他的喜，却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厌恶，每每他把目光看向自己时，韩黎之就像是整日提心吊胆的动物一样，一旦察觉到危险就像变色龙随时改变自己的颜色一样，随时说出道歉的话来。

韩黎之那么久了终于还是琢磨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韩黎之喜欢看他附小做低的样子，喜欢看他哭的样子，喜欢听他求饶认错的声音。

后两样基本只有在床上韩黎之被慕韫别做的狠了才会那样，大部分时候他根本不会掉眼泪，也不愿意掉眼泪。因此在慕韫别面前韩黎之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尽量的谨小慎微一点而已。

但这往往很能让慕韫别开心。

当然不是微笑或者喜悦，但是会让慕韫别的心情微妙的变好，只有这样韩黎之才能逃过一劫。

下巴被人粗暴地捏住，韩黎之十分配合的抬起头来，慕韫别轻轻地"啧"了一声，纠正他：“委屈的时候眼睛应该是红的，最好眼睛里还要有点泪水，这才离开多久啊，连这些都忘了？”

韩黎之是没忘的，但是他不想在沈南州还在一旁看着的时候就露出那样的表情，对于对自尊看得很淡的韩黎之来说，自己那副红了眼的样子大概就是自己自尊的最后底线了，底线是不能随便暴露给别人的——这句话是慕韫别告诉他的。

当然，韩黎之的底线，慕韫别一直都随意践踏。

第14章 自家事

慕韫别和韩黎之之间从来没有过不欢而散这个词，因为慕韫别不允许。

如果是换做和别的人相处，不欢而散其实是遇见矛盾解决不了时最好的避开捷径，但是这对韩黎之来说却是不现实的，因为他和慕韫别之间本就是不不公平的，慕韫别是天上云，而韩黎之是他的脚底泥。

本就是千差万别的，如果不曾遇见还好，可偏偏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慕韫别的手渐渐加大了力气，韩黎之自己拿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沈南州看见看见自己在慕韫别面前掉眼泪的样子。

可慕韫别偏偏想看。

场面僵持不下，这个时候沈南州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意识到不对以后，立刻跑过来一脸惊慌道：“慕韫别你怎么回事，赶紧松手，小荔枝的脸都给你掐青了！”

慕韫别瞥他一眼：“你少管闲事，怎么，韩黎之是你们沈家的人吗？”

韩黎之下巴被掐的很疼，应该是青紫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掉眼泪，因为这种时候的疼痛本就不是韩黎之觉得应该哭的地方。他紧紧闭上眼，睫毛也跟着颤抖。

沈南州在一旁急的跳脚，可偏偏又说不出一句话来，扭头求助蒋姨：“蒋姨你快帮忙拦着点啊！”

蒋姨其实是最司空见惯的，因此要比沈南州淡然的多，她看了慕韫别一眼，没伸手拉慕韫别，反倒是伸手拉了沈南州一把：“沈少爷，您看，这是我们少爷和黎之少爷的事，旁人不好插手，这天也不早了，您就先回去吧。”

沈南州倒是没想到会被蒋姨下了逐客令，慕韫别和韩黎之这个架势他还是第一次见，抬头就看见慕韫别眼神骇人，韩黎之背对着他，只能看见瘦削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看见慕韫别的眼神反倒无法再说一个字。

蒋姨对他笑笑，将他往屋外引，出门时还不忘把门给落了锁。

他们一走，这屋里就只剩下慕韫别和韩黎之两个人。

慕韫别看着关上的门，笑了一声，松开了掐着韩黎之下巴的手：“瞧瞧，连沈南州都不敢帮你。”

他这语气炫耀似的，看着韩黎之。

韩黎之微颤着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根部浸湿了，眼睛看起来也是湿漉漉的，像是刚刚下了一场雨。

他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眼泪便像雨珠子一样连串的掉了下来。

慕韫别的眼神暗了暗，低头在韩黎之的唇上咬了一口：“怎么，现在又肯哭了。”

韩黎之憋得狠了，嗓子都有些沙哑，慕韫别咬的那一口也很疼，韩黎之轻轻的“嘶”了一声，哑着嗓子开口：“疼。”

疼，所以才会哭。

慕韫别轻轻笑了声：“原来你还知道疼啊？”

韩黎之低头不想看他，慕韫别这回到没有伸手去掐他的下巴，反倒是一把把韩黎之拉进了怀里，韩黎之的脸毫不留情的撞在他硬邦邦的胸口上。

慕韫别没有再生气，没有再发火，看见韩黎之如愿以偿的掉了眼泪，他整个人便也都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把韩黎之抱在怀里，忽然变得温柔缱绻起来。

第15章 恐惧感

慕韫别变得温柔缱绻以后的后果是很严重的，至少对于韩黎之来说是这样。

他被慕韫别压在床上做了一天，像是在弥补昨天晚上除了接吻什么都没做的损失似的，结结实实的让韩黎之体验了一把被做的掉眼泪是什么滋味儿。

后来韩黎之实在是累了，慕韫别终于肯放过他，几分钟时间韩黎之就累得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深夜，窗帘的缝隙透着月光洒在大床的另一半，韩黎之和慕韫别两个人就只占了这张床的一半，因为韩黎之被慕韫别紧紧的抱在怀里。

韩黎之盯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看了一会儿，没多久又觉得困了，耳边传来的是慕韫别的心跳声，韩黎之莫名的觉得有些安心，没多久又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韩黎之被耳边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吵醒，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韩黎之踩着毛茸茸的地毯走到落地窗面前，雨像断了线珠子，把窗外的树叶洗刷的一片新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