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将军冲喜以后(40)
赵叶璧接过陆珂惨不忍睹的手艺编织的彩绳手环,用力点点头,笑着道:“我很喜欢!往后想我就写信。”
城门大开,绵延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动了起来。
赵叶璧撩开帘子和送别的人挥手。
很多当地百姓感念吕辛荣守住了边疆,也纷纷来送行。赵叶璧没有看见人群中有个乌衣男子的目光从未从她身上挪开。
那是廖延礼。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正如飞鸿浮云,她和梧州府的十六年,至此告别。
吕辛荣的军队从梧州府启程不久,飞信已到京城,吕辛荣擢升护国大将军的圣旨已经拟好,迎他回京的接风宴热热闹闹准备起来了。
只是京城一众闺阁少女还听说吕辛荣带回了位侧夫人,觊觎他美貌和权势的贵女们不可置信地议论起这件事,纷纷想一睹收割了冷情冷面吕将军的姑娘是何方神圣。
摄政王在府邸抻开赵叶璧的画像,神色诡异莫测。
原来和摄政王勉强三七抗衡的凌王势力已经被如数拔出,老皇帝靠着丹药续命的身体似乎更加不堪。京城这潭死水表面上一片祥和,水底已经风云搅动。等待这位功高盖天的弱冠将军回京,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赵叶璧对此一切不知,遥遥同马上的将军相视一笑,似乎只要吕辛荣在,她便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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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蔺少追妻火葬场
我叫黄意真, 江北贡酒世家的嫡小姐,金银堆里锦衣玉食地长大。我爹爹仅有我阿娘一房夫人,我阿娘娇气, 只肯给他生两个孩子,所以我头顶只有一位大哥。
世人常言富不过三代,可我黄家在江北两百年照样昌隆兴盛, 靠得便是世世代代传下来严苛的教子之术。
大哥是家中独子,满月时抓阄抓了蹴鞠球, 气得我爹爹三天没吃下饭, 生怕他长大成纨绔子弟败了家业。因而我大哥的童年十分黑暗,爹娘对他管教得紧,从说话起便学着认字, 吃穿用度半分不敢奢靡。
据我大哥说, 六岁之前就盼着阿娘给他生个弟弟好分担爹娘对他的过度“关心”,可我的出现就如同三九天的凉水兜头一盆,浇灭了他当个纨绔的最后希望。他,彻底成了我们黄家下一代的继承人, 板上钉钉那种, 钉得死死的。
而我就不同了,阿娘说我小时候不哭不闹粉雕玉琢的, 比我大哥好哄太多了。我爹爹则是因为我抓阄时一把抓了金算盘,老泪纵横地感慨我要是个儿子该多好, 天生的做生意命。
我想我哥在边上大概也是这样想的:阿真要是个弟弟该多好。
不过我和大哥关系极好, 因为大哥他长得实在是……啧啧啧,面皮子又白又滑像牛乳,长眉圆眼唇红齿白,好看得胜过江北一众小姐姐。
会走路起, 我就小尾巴一样黏在他屁股后头,虽然他小时候很烦我,老给我冷脸子,可后来就习惯了,况且每当他被爹爹罚跪祠堂都是我悄悄塞零嘴给他。长大后的大哥总是说:我们家的阿真如何如何……
十岁之前的我以为大哥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男孩子,直到……他的出现。
江北黄家不是太.祖钦定的八大皇商之一,可按实力黄家还要排在六七位呢,天下人有时会称我们为第九大皇商。蔺家和我家是世交,十岁那年蔺世伯带着独子途径江北,曾到家中拜访。
我阿娘正在给我梳时兴的发髻,我抱着碟桂花羊乳糕啃得正香,阿娘的丫鬟便来通报了这事,阿娘笑着点点我的额头,说:“阿真,你将来的夫婿来咯。”
“什么夫婿?”我嘴里全是羊乳香喷喷的味道,含含糊糊地说,“能带阿真吃好吃的吗?”
哦,忘了说了,我小时候圆咕隆咚的,是个十足的馋嘴猫,虽然如今也并不纤瘦。
“生你大哥时订的娃娃亲,可惜后来蔺家也是个儿子,不然娶进家里来多好。”阿娘满脸遗憾地感慨着,“你将来嫁过去可远了,娘亲就再难见你一面了。”
十岁的我对蔺家那小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抱着娘亲的脖子蹭了她一脸桂花羊乳糕的渣屑,甜甜地保证道:“不要不要,不要离开阿娘。”
可当我带着一大包零嘴从阿娘屋里出来,舔着嘴角回味羊乳香气时忽然撞见个男孩子卷着片绿叶立在树下,春光明媚宜人,照在他雪青色长袍上,只显得他俊美无俦。
我,登时立在原地。
怎么感觉他比大哥还好看一点点呢。不同于大哥继承了阿娘纤细秀气的长相,眼前这位浓眉大眼,盛日阳光一样。若非叫毫无文采的我形容,大概就是有股太阳晒过的被子的香气。罢了罢了,叫我形容得一点没美感,总之各位懂我意思。
总之,色令智昏的本小姐当即走到他面前,问:“你是不是蔺家那位与我定了娃娃亲的?”
娃娃亲一词,纯属现学现用。
我还把包好的糖山楂塞到他怀里,笑眯眯地又补了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不过蔺家这位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了三分,把糖山楂推到我怀里,拔腿就跑了。留下我一个伫立在原地,一脸茫然。
我问丫鬟:“天下怎么会有人不爱吃香香记的糖山楂呢?”
丫鬟比我更懵。
不过我对他的好感只存了三天,年幼的我尚在襁褓中的少女心皂角泡泡一般转瞬破灭,化作幻影。
那是在蔺世伯和他儿子从我家离开后的晚上,我帮阿娘给爹爹送夜宵,站在门口瞟见大哥涨得通红的侧脸,义愤填膺地对爹爹说:“蔺洛元那小子居然说阿真胖,呸,他不想娶有的是人娶阿真!”
别看大哥人长得秀气,脾气却又冷又爆,若不是在爹爹面前,他的……嗯,不文明的词能有一长串。
当然我爹爹更爆,鉴于他说出来的话有和谐的风险,我就不转述了。
门口的我想了想,悄悄地把蔺洛元在我心里好看的排位降了一名,还是大哥更好看!默默庆幸起来香香记的糖山楂还好全进我肚子里了!
后来我就不想这事了,但是十五岁笄礼后,梧州府的蔺家还是请了冰人来江北提亲。
五年后长高了的我稍微有点圆润,但一点也不胖了。但我小心眼得很,偏记得五年前蔺洛元那句,听到这消息后气得跑去找爹爹,说:“阿真不要嫁给他!”
爹爹宠我,招我去边上,塞了一块果子到我嘴里,安抚我说:“好好好,咱们不嫁!爹爹给你回绝了。”
但我没想到来的不仅有冰人,还有蔺洛元本人。哦,原来是他在江北有桩买卖,他爹打发他来洽谈。
冰人上门前两天,已到江北的蔺洛元悄悄递了封信进来,丫鬟拿来问我时,我不屑地看着上面的邀约,没好气地说:“他要约我出去喝茶?我同他有什么好喝茶的。不见不见!”
丫鬟就要去烧掉那封信笺,我忽然转念一想,他当初嫌弃我胖,如今我可不是那个小胖丫头了,何不去羞辱他一番,再告诉他我不嫁了,也算报了我十岁时一句之仇。
“慢着,咱们去!”
当晚我睡得很早,夜宵一口未动,第二日翻出了柜子里最好看的衣服,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才出门。
瑶花记酒楼两楼雅座是吧,我昂着头踩着优雅(当然也可能是我自认为的优雅)的步子,端着高傲疏离的笑容朝着约定的房间走去。
还未进门,我听见里面传来个清亮的男声,他在说:“我爹非逼着我来,要是黄家不接就好了。”
另一个声说:“可是少爷,世人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怕是黄家小姐不愿意也不成。”
我冷笑一声,伸手推开门,瞥了眼座上满脸愁容的少年,撩起垂落的头发到耳上,道:“蔺公子,好久未见。”
他五年前白了三分的那张俊脸此刻又红了三分,被人听到悄悄话的滋味大概是窘迫的,所以本小姐从来坦坦荡荡,不做这种事。
“黄小姐?”看着蔺洛元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心里只有一个字,好爽!(改掉,两个字。)
我抬眼看看边上侍立的小厮,嗤笑一声:“这位小哥说错了,我们黄家,还真就是我不愿意就可以不嫁。”
蔺来顺埋着头,不敢看我。
虽然我不想承认,看是蔺洛元似乎也比五年前的小小少年更好看了几分,但是我黄意真虽好美色,却还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