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捕快以甜服人+番外(27)
沈臾心情顿时压抑起来,可一想到崔阿婆还坐在天井叨念着阿黄的名字,却还不知道阿黄已经死去,更是难受的胸口痛。
沈臾又用几块柴木将阿黄的尸体掩埋好,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到崔阿婆身边。
继而又蹲下身子:“崔阿婆您放心,阿黄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它一定会回来的。”
有了沈臾肯定的话,崔阿婆难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缓缓道:“其实我知道,三郎被抓去当壮丁走了这么多年,肯定是回不来了,这些年多亏了阿黄能陪着我,要不然我这孤苦伶仃了大半辈子,早就不想活着了。”
她叹了口气,嘴上却挂着笑意。
“你知道吗?三郎走的那天留给我了第一只阿黄,他怕我孤单,就把阿黄给了我——可是,他走的第二年,那只阿黄就得病死了,后来我又找到了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阿黄,我陪它们走过了一生,到头来却没有找到能够陪我一生的……”
冥冥之中,崔阿婆是有些预感的。
沈臾的眼眶顿时红红的,两只手来回绞着衣袖。
天色已晚,沈臾从崔阿婆回来的路上一直郁郁寡欢,心事重重。
这已经不知道是崔阿婆的第几只阿黄了,她本就活的不容易了,若是再知道阿黄是因保护她而死,那崔阿婆的心里肯定更难受。
不知不觉,她的泪模糊了双眼,再次抬起头来时,她觉得自己一定眼花了。
宋伏远一人伫立在不远处,一袭干净利落的青衣,虎皮猫乖巧的依偎在他脚边,而他也难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沈臾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这样的宋伏远,眼里的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和着脸上刮了一天的尘土,吧嗒吧嗒的滴落下来。
宋伏远诧异,小捕快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沈臾踉跄着走到宋大人身边,啜泣的哽咽道:“阿黄——我,我上哪再去找一只一模一样的阿黄——”
梨花带雨,哭的是一塌糊涂,稀里哗啦。
宋伏远第一次见沈臾哭成这样,原以为没心没肺的小捕快是不会伤心难过,可没想到她哭起来的样子是叫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心里立刻一软,就连打趣的话都咽了回去。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缓缓开了口,脸上布满了焦急。
虎皮猫轻喵一声,用牙咬着宋伏远的衣角往沈臾的身边靠去。
宋伏远无可奈可,手足无措,虎皮猫劲也十足,叫他往前倾了倾身子。
旋即,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开胳膊一把将沈臾拉进了怀里。
她把头埋进宋伏远的胸前,哭泣的像个可怜的孩子。
宋伏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尖翘的下巴摸索着她淡淡好闻的发丝。
站在沈臾家胡同口的孙大力目睹了一切,接着大脑一片空白,就连手上提着的菜篮子都摔在了地上。
第24章
孙大力脚步急急匆匆,失魂落魄的埋头走着,嘴里喃喃自语念叨着。
“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
顿时,心梗难耐,又一阵阵酸楚涌入心头。
他是不会眼花的,他明明清清楚楚的看见宋大人将碳妹拉进了怀里,像是哄着要糖吃的孩子,那双平日里孤傲的双眼尽是宠溺。
男人看男人,那个眼神暗含着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瞅着眼下自己的一双泥土布鞋,平平无奇的粗布麻衫还夹杂着难闻的汗臭味……孙大力又不免自嘲起来,是啊,自己这副落魄的模样怎么能跟宋大人去争呢?
孙大力灰头土脸的悄悄离开,此时沈臾也已经止住了抽泣。
她的脸颊上布满了泪痕,被浆糊封住了的脑子瞬间又开始运作起来。
反应过来的沈臾一把推开了宋伏远,许是力气稍大了些,还害得他差点一个趔趄,好在反应及时,宋伏远立即稳住了身子。
空气中瞬间凝结了一种尴尬的气氛,二人面面相觑,只能舔着嘴唇互相看傻了眼。
“宋大人……”
“小捕快……”
二人异口同声,又觉得此刻更是无比尴尬。
宋伏远握拳轻咳一下,柔柔说道:“嗯,你先说吧,到底是因何事哭成这样?”
沈臾抻了抻脖子,张开的嘴巴圆圆的像个鸡蛋,可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是该说可怜的崔阿婆,还是说那忠贞殒命的阿黄狗。
顿了半天,沈臾脸颊上的眼泪也已经风干的差不多了。
而撕咬着宋伏远衣角的虎皮猫还未松懈半分,咬紧牙关,这会儿又使劲拽了拽。
“嗯……这里夜虫太多,不如我们换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沈臾懵怔的眨眨眼睛,看着对方好看的双眼如一汪清潭,泛着微微涟漪,好似一下波荡了心间。
她憨憨的点点头,就唯命是从的跟在了宋大人的身后。
宋伏远行进一步,沈臾行进半步,宋伏远行进半步,沈臾原地踟蹰。
一路上沈臾不敢抬头再看向宋大人那张俊美的脸,只盯着他故意慢下的脚步,洁白的鞋子不曾沾染一丝一毫的尘土,就连小道两旁的露水都不忍去玷污他的无瑕。
不知不觉间,沈臾只觉得脸蛋火辣辣的热,一直延伸到耳后,又蔓延在心头。
也不知走了多远多久,一路低头的沈臾迎面扑来一阵安宁的花香,淡雅清逸,沁人心脾。
她猛然间瞪大双眼抬起头来时,乍一微风轻拂,粉嫩的桃花瓣扬扬簌簌,散漫在普蓝色的天际下,洋洋洒洒,像一朵朵花瓣仙子在空灵中舞动。
沈臾看傻了眼,她来到清河县巡了三年的街道,每一寸每一毫都不曾放过,可唯独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顿时叫她难以言语,心中的郁结消失了大半。
“小捕快,哦不!小捕头,这里还不错吧?”宋伏远得意的上扬起好看的嘴角,弯弯的眼睛里溢出旖旎的笑意。
沈臾只顾着环顾四周,花瓣继续飘落,她的视线紧紧追随着一片,不偏不倚正巧落在宋大人的肩头。
沈臾差点美的忘了分寸,伸出的手指又攥成了拳头,低垂下视线又凝视着别处。
宋伏远刚要摆好架势,本想着理所应当的接受沈臾把花瓣摘下,可她却又唯唯诺诺的缩回了手。
他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用手扫了一下衣身,淡定自若的转过身子,找了块路边的石头掸了掸尘土。
宋伏远刚要坐下,虎皮猫就瞪着双眼冲他吼叫了一声。
这会他又掸了掸旁边的石块,叫唤着沈臾:“过来坐吧。”
虎皮猫这才闷下脑袋不再吱声,蜷缩在树根旁,懒洋洋的享受着桃花雨。
沈臾轻声应下,故意坐在离他远一些的位置。
“这回可以跟我说说为何伤心哭成那样了吧?”
宋伏远难得的柔声柔气,定是这里太过唯美,连一向毒舌的宋钦差都忍住了诳语。
沈臾定了定,慢慢将心里憋闷的苦事倾诉说出。
……
语罢。
“就因这事而哭?”宋伏远一脸诧异,“难道不应该庆幸崔阿婆没有受伤?人命可大于天!”
沈臾吸了吸鼻涕,觉得此刻无心的宋大人才是正常的样子。
“可阿黄是崔阿婆唯一的亲人,她已经孤单一辈子了,老了连双儿女都没有,够可怜了。”她恼怒的瞪着双眼积极辩解,可宋伏远却突然凝起了眉头。
“沈臾,身为捕头的你要永远记住,人命大于天。”
沈臾知道,只有在认真的情形下,宋大人才会称呼她的全名。看着他深邃的眉目,沈臾呆愣了会儿,怕是有什么魔力叫她深陷了进去。
“那换作是宋大人跟橘子,若橘子为了你而失去生命,宋大人心里会作何感想?”
“怎么又跟橘子扯上了,这能一样吗?我怎么能忍心叫橘子去帮我看家呢?要文业来有什么用的!”
橘子:……
果然两个人不能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半刻,十句不到必定急头白脸。
静默良久,宋伏远又幽幽开了口:“不过——兴许我能再给崔阿婆找到一条阿黄狗。”
“是吗?”沈臾疑惑的看着他,满满都是不信任。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随随便便找到一只黄色的土狗?可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宋伏远心中笃定,他想起了几日前将孙大力送给沈臾的肉烧饼喂了旺财狗,而那只旺财,恰巧就是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