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当皇帝(111)
混配在辎重部队中的持盾步兵第一时间钉在最前面,一轮箭雨过后,攻击者的方位已然暴露,步兵首领将枪一招,数十轻步兵当机立断,向着同一个方向冲过去。
“上!”白锦锦在下风坡一招手,那些奔如狂风的附佘骏马从同一个地方冲了出来,目标——正是此刻空虚的岳王关!
箭楼上守关士兵还未来得及张弓搭箭就被夜色中飞来的箭雨封了喉,从几丈多的高楼上沉甸甸地坠下来。马蹄又踏过了他们的尸身。
附佘的女骑兵们骑着骏马,手中多是长柄细钢刀、两片刃等兵器,腰缠红锦,动如飙风。凡步军接战者,武器刚刚一举起来,脑袋早被摘走。反应稍快一点的,长矛连马腿都扫不到,也就已经让吹毫可断的钢刀抹了肚子,上半截跟下半截分了家。
白锦锦喝令手下女将一趟一路,尖刀一样冲着敌营直趟过去。这些骑兵仍秉承着当年在兰啼关拦路抢劫的作风,杀人之外,更不忘顺手挑灭灯火,将燃着不熄的油灯全都推倒在地上,满地放火。
一时间,只听哭号之声遍地,配上阴风抖擞。血腥气直冲霄天,几趟过去,地上早就不剩几个还能拿起兵器的活人。主将披了甲刚刚上马赶上,早被白锦锦部下韩凤紫一箭射在心窝上,大叫一声坠下马来。
“得了!”
“倒免了受了我一刀。”
白锦锦提起双qiang,“守关士兵听着!你们主将已死,勿做困兽之斗!”
剩下的残兵败将面面相觑,瞪着这群腰缠红锦的骑手,过不多时,纷纷就将兵器放下。白锦锦也不多杀,叫部下都赶在谷仓后头,团团围住。
“快去!”她勒马逡巡一圈,一掌拍在韩凤紫□□马上。
韩凤紫一惊,□□骏马往前攒了几步,她急忙一手带住,
“什么?”她比白锦锦长几岁,可性子温静,又有些憨憨的。白锦锦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厮杀半日,早把定计之时自己嘱咐她的那些忘在了脑后。
“去玄水关啊——!”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扯过她系着二尺红绫的马头,在耳边放大了声音喊道,离的近的士兵不少都听到了,转过头来盯着二人看。
“……啊,得,得令!”这倒将韩凤紫哄的不好意思起来,她往下低头,红着脸答应了一声,拨马就要驰出去。却又一人,伸手扯住马笼头。
“含冰?”白锦锦转头,早有另一名女将纵马上来,和她并辔。面白敷粉,如新开梨花瓣,一双丹凤眼十分犀利,正是十二将中排第五的单含冰。当日追随白锦锦时,其姊单含雪未去,故此刻只有她在身边。
“主上且慢。”含冰这边按住了韩凤紫,对白锦锦道,“要派人去也罢了,只不可派韩将军去。”
“怎么个说法?”
“我们的马跟南方人不一样的,他们军中又少有女将。让凤紫去,一下子就漏了馅了。”含冰抿嘴笑道。
“是这个理。”白锦锦沉吟,“那么依你看呢?”
“我们军中不还有北地王的军士,教他去一个也就罢了。”
白锦锦听了,当即就从骑兵中间点起一个男的来,叫去玄水关,
“就说怀梁大军已经攻破了关口,主将正在血战。十万火急!”
那点出来的男兵也不含糊,拨马出去的同时,还很机灵地弯腰捞了一把血土,在脸上糊了两把,活脱脱一个残兵败将的模样。这才纵马疾驰出了大营,一溜烟地往东南方向投去了。
“这就行了?”白锦锦将信将疑。
含冰笑道,“主上尽管放心,我料定此计必成。我们只消守下岳王关,等北地王以逸待劳,取的玄水关就是。”
那一个单骑一道烟似地直往玄水关过去,到了关下,勒住骏马。
城楼上一名守军探出头来喝道,
“叩关者何人?”
“我是岳王关守将,那怀梁大军趁夜偷关,将军正在血战哪!”
城上守军消失了一会儿,又从城墙上冒出头来,“进来面见将军!”
“是!”小兵听了这话,既惊且喜,一抹脸上化开了糊了眼睛的血水,进了关门。
李重荣与刘颜带兵埋伏在玄水关外。
刘颜等得久了,年纪又轻,不免有些出神。这城关下的对话,两人离得远了不曾听见,李重荣却眼尖,早见那小兵被守城官开门引进城去,赶到刘颜身边拍了一把,
“多半是要成了!”他压低声音,难掩激动。
“真的?”刘颜也凑到他身边看起来,哪里还能看得见。
“这还看得见?……等着瞧吧。”
过不多时,关门大开,城关里烟尘四起,一支大军杀出城来,正对着岳王关方向而去。
“……成了!”李重荣难掩激动之情。
“上吗老大?”刘颜在一旁问道。
“……先等等。”直等到西北方向烟尘渐隐,李重荣方才对刘颜一招手,“到时候了,上!”
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了关门,迎接他们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寂静。
李重荣忽觉心头一阵不祥的预感压过,他挥手止住了前进的军队。
“先等一等。”
“老大?”刘颜不解地转头看他。
李重荣叫了一个传令兵下来,“去,摸一下城楼上有没有异常。”
那士兵很快地向着城楼上跑去,当他迫进城楼的时候,一只箭飞了出来将他钉在原地,他倒卧在地上,拖着身下粘稠的血迹向前爬了几步,不动了。
“有埋伏——!”李重荣大叫起来,在他的尾音里森森甲士闪动城楼之上,将城关武装得密不透风。
——不该如此,李重荣想着。
玄水关守军不足千人,又刚刚拨了大军去援救岳王关,怎么可能还多余出这么多的兵力来防守和埋伏?
他按在腰上兵器的手微微颤抖,眼睛凝视着城关一眨不眨,要努力在头脑中将一切始料未及之事都理清楚。
而他的剑比他的人更要理智些。
因为他的剑抢先出了鞘,高高指向半空,即便是在昏暗的月色之中都如同霜雪般的明亮。
“——全军听令!摆出盾阵,左右长矛军出阵,慢慢退后!”
阵型不可乱,三军不可乱,三军主将的心,更不可乱。
但李重荣押后军缓缓退后的同时,仍然忍不住要回头,看向那黑漆漆的城楼之上。揣度着是何人将他们的策略看破,是谁在那一片黑暗里,仍旧洞若观火。
回军的路上他们则毫不意外地遭到伏击——策略已被看破,此刻的任何奢望都显得遥不可及。
李重荣变阵接战时,正看到先前在城关下叩关的年轻士兵,他已经变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端端正正插在敌人的“何”字大旗上。他的头盔被摘了下来,黑头发全都被打散在风里,未闭上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尘埃散漫的土地。
李重荣在心里轻轻念了一声,那一直扬起来的剑,终于落下。
第 95 章
“这……恐怕不大可能吧。”怀梁侧耳听着战报,一开始并不信。可李重荣自门外匆匆进来,一下子打消了他全部的疑惑。
他单手抱着自己的头盔,脸上好几道血痕,混着重重灰土,让原本英俊的脸都有些看不出模样来。腰间剑顺着剑鞘滴下血来,跟着他的脚步星星点点撒了一路。
“怎么回事?”怀梁皱了皱眉头,合上手中的书,问道,声音沉静,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李重荣脚步顿下来,脸上表情平静些许,他大喘了几口气平复呼吸。
“玄水关有了防备。”
“岳王关呢?”怀梁波澜不惊。
“叩关是咱们的人,岳王关应该是拿下了。”李重荣疑道,“锦姑娘没遣人给你回信?”
怀梁摇头,“尚未……我这里也在等。”
也是事在可巧,两人正说之间怀瑾突然推门进来了,步履匆匆,像是有什么事着急。怀梁和李重荣少见他如此,都觉得是有什么大事。两双眼睛便一齐盯着他看。
怀梁从自己的书案边起身,李重荣将带血的头盔放在案上直起腰来。
怀瑾眉头不开,灯火忧心忡忡地在他面上摇晃。
“岳王关受了突袭。”他看见李重荣,叹了口气,“想必是玄水关的败报也到了。”
“东府所料不差,重荣惭愧。”李重荣抱拳低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