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回(4)
“文曲哥,你文章写完了吗?”
“写……写完了,就是感觉发挥得不如人意。”
“这没啥,你只是紧张,你文采斐然,只要文章写完,我相信问题不大。”
“真……真的吗?”吕文曲在佟莲的再三鼓励下,燃起了一丝信心。
“嗯,你呀,就别再疑神疑鬼的,放榜之日咱再去看,你一定榜上有名,我还等着你娶我呢!”
说到最后一句,佟莲一脸娇羞,这模样成功逗乐了吕文曲。
“你这丫头,一天到晚想着这事,不害臊”,吕文曲心中的阴霾被阿莲这一闹,一扫而空,连打趣阿莲的心思都有了。
“害臊什么,我从八岁起,就想着成为文曲哥的新嫁娘,可文曲哥总不表态,这会咱们话都说开了,我还怕什么?”佟莲不觉得丢人,说得理直气壮。
“哈哈,是是是,好好好,都依你”,吕文曲对佟莲无可奈何,只好宠溺地点头。
“再说了,我早点宣扬出去,那些对你抱有想法的姑娘家才能死了心,两全其美。”佟莲毫不顾忌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嘴里都是醋味。
吕文曲纳闷:“谁对我动心了,我咋不知道?”
“那是你呆”,佟莲站起来,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吕文曲没好气地说。
吕文曲感觉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下意识抓了抓头发。
“你是没看到,那些姑娘们直勾勾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你”,佟莲想起她曾经注意到的一幕,抱着双臂愤愤地道。
“真的?”吕文曲摸摸下巴,心中莫名地升腾起一种欢喜的情绪。
佟莲立马察觉到不对劲,推搡了他几下,道:“哎哎,我警告你,离那些人远点,别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勾了魂,迷了眼,知道吗?”
“好好,知道了,娘子”,被阿莲这一推,吕文曲终于回神,见阿莲生气,赶紧赔笑脸。
佟莲听到吕文曲的称呼,顿时心花怒放。
她要的很简单,只是成为吕文曲的妻子,和他白头偕老。
原本她以为愿望能很快实现,却没想到因为种种的变故,成为了苦难的开始。
放榜
日终于到了,在这之前,吕文曲是数着时辰过日子,深恐错过了。
当天一大早,他就带着阿莲蹲守在告示栏附近,和他一样焦急等待放榜的学子众多,周围的茶棚都挤满了人。
茶棚老板生意好得出奇,招呼客人时满脸笑容。
喝茶吃点心的学子看似聊着天,实际上所有注意力都在告示处。
这官差怎么还不出来?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这个疑问,明明时辰已经到了,莫非出了啥变故?
这一想,学子们的心都跟着跳,求学不容易,考上更不容易,想想其中的苦楚,几天几夜道不完,叹气声是一声接过一声。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呼喊一声,然后有人跑出去,随后一些人跟着跑,吕文曲知道是放榜了,匆匆丢下银钱,拉着阿莲就往告示处挤。
“中了中了,我中了!!”人群中一人振臂欢呼,随后挤出人群,跑到大街上狂奔起来。
吕文曲见此,更加迫不及待,恨不得将前方挡路的人一个一个提溜起,扔出去。
“爹娘,儿没用,又落榜了,可怜我饱读诗书多年,出路何在?苍天,开开眼吧!”
吕文曲这时还没挤进去,一位学子查看告示后,突然捶胸顿足,跪地痛哭,看得他又心内一紧。
终于,挤进去了,他先去扫视了下榜单上的名字,没找到自己,心里有点慌了。
没事,肯定是看漏了,要细看,细看才能发现。
他不断安慰自己,第二遍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又看了一遍,还是没发现,这下他彻底冷静不了。
不会吧,不可能的!
不敢相信他落榜的事实,他用手点着一个个名字比对,比对到最后一个,还是没有他的名。
他真的……落榜了?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可他仍旧不敢接受,依旧用手指比对着,一遍又一遍,直到身后的人再也受不了他的磨蹭,出言嘲讽:“落榜了就快走,别在这丢人,耽误人看榜。”
这人嘲讽还不够,还推搡了他一把,人群中再一挤,他就被赶了出去。
佟莲见到他出来,关心地上前询问,刚才人太多,她没挤进去,就老实地在外头等着吕文曲。
“文曲哥,怎么样?中了吗?”
吕文曲看了她一眼,神情失落,低声回了句:“落榜了,我没考上。”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跌跌撞撞往前走。
佟莲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很是心疼,追上去,拉住他:“文曲哥,没事的,咱下次再考。”
听到这话,吕文曲像受了刺激,自嘲道:“下次?又三年,人生能有几个三年,下次又考不中该怎么办?再三年?三年又三年?”
佟莲听到这里,流下泪来,摇摇头说:“不会的,下次一定能中。”
“呵,你这次说能中,可是没有,下次,我不想相信了。”绝望地说完这句话,吕文曲甩开她的手,往前疾走而去。
“文曲哥,文曲哥,你去哪里?!”佟莲在后面大叫,跟着追。
天不凑巧地下起大雨,雨中奔跑的两人却浑不顾及,直到吕文曲停下步子,冲后面大吼了句:“滚!离我远点,让我静静!”
佟莲止步,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雨中看不真切,吕文曲心知狠伤了她,她在哭,可这会他无暇顾及,狠心扭头后,他没有停下步子,继续往前冲。
佟莲知道吕文曲不是故意吼她的,他只是难过。
知道他想要安静后,她懂事地不再去打扰,踏着泥土和水,带着一身的狼狈,她疲惫地回了吕家。
吕大娘这时正站在屋檐处,焦急地往外张望着。
文曲还没回来,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当吕大娘在心里念叨时,浑身湿/淋淋的佟莲走了进来。
大娘赶紧招呼她过来:“孩子,怎么回事,衣服咋全湿了,文曲呢?”
佟莲走近,难过地告诉吕大娘:“大娘,文曲哥落榜了,他要一个人静静,我追不上他。”
吕大娘得知吕文曲没考上,心里有点失望,但也明白当务之急是安抚好文曲的情绪。
摸摸佟莲的头,吕大娘赶紧带着她去房里梳洗,待佟莲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裳,吕大娘又端来姜汤示意她喝下,去去寒气。
佟莲捧着姜汤,暖着手,看着屋外雨势越来越大,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大娘,文曲哥会不会有事,我当时准备拉他回来的,可他不让我跟着,要不,我再去找找?”
吕大娘在为吕文曲缝补着衣裳,听了这话,叹气一声:“算了,让他冷静下,一次过了固然欣喜,这次没过也不打紧,年轻人嘛,让他受点磨难也好。”
“可雨下这么大,他不知道躲,会不会生病?”佟莲看看外面的天,乌云密布,雨是一时半会停不了的。
“没事,他身体好,想通了自然会回来的,倒是你,注意点自己身子,受了寒气对姑娘家可不好。”
“哦”,见大娘这般说,佟莲只好咽下口中的话语,陪着大娘一起等。
先不说,雨势大,她走路不方便回不了家,再者说,吕文曲没回来,她也没法安心回家。
雨下了好一会,终于慢慢变小,雨后的空气清新,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芳香。
此时的夜幕已降下,可吕家的院门仍旧开着,佟莲和吕大娘做了一大桌子菜,时不时看看院门外,等待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
终于,门附近传来了响动,两人一惊,赶紧起身,往院门外去看。
吕文曲果然回来了,只不过是躺倒在地上,发丝散乱,衣衫不整,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看样子似乎灌了不少酒。
“文曲哥,文曲哥”,佟莲蹲下,拍拍他的脸,连喊了两声。
“文曲,你这孩子到底喝了多少酒啊,以前明明是滴酒不沾的”,吕大娘半蹲着,为吕文曲整理衣裳,眼里都是心疼之色。
“大娘,咱们先把文曲哥搀扶进去,这样躺着他难受。”
见吕文曲躺在地上不是办法,佟莲提议道。
“好好”,吕大娘一时急糊涂了,忘了这事,阿莲建议后,她赶紧和阿莲一左一右,将吕文曲给扶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