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贼甜+番外(31)
犹在感伤的李如男浑身一凛。
“你说什么?”
齐墨书正色道:“我说五年十年,十年二十年,我陪着你。”
李如男嘴角微扬,沉沉闭上了眼睛。她歪在齐墨书的肩上,忽然觉得那颗一直在漂泊的心,似乎得找到了倚靠。
她多想放下一切,山高路远的去流浪。去追寻向往已久的自由,追寻快意恩仇的江湖梦。
可她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放不下。
多少次,她望着天边难以入眠,只怕午夜梦回时,又看见白骨森森,血河绵长。
那是她亲人的骨和血。
李如男再也隐忍不住,伏在齐墨书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她很少哭,很少很少了。
齐墨书紧紧的抱住她,任她的鼻涕眼泪流在自己身上。他的心底异常的平静,静的如头顶星空,如山中小溪。他也曾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爬上屋顶看星星,看月亮。却没有哪一次的心境如今日这般,似甜蜜,似哀伤,似迷茫。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的胳膊都麻了,他方从虚无缥缈的遐想中转醒了过来。
低头一看,李如男竟是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她睡着了的样子很是可爱,小猫似得,蜷缩着身子,软绵绵的。齐墨书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廓,又摸了摸她的长发,丝丝滑滑,和他的一头杂草很不一样。
她的发上别着一根毫无起眼的木簪,褐褐黄黄,没个花样。她似乎很喜欢这根难看的木簪,平日里总是别着它。
齐墨书同样好奇的将它摸了摸,竟是摸出了些许亲切之感。他忽然觉得这簪子似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正想取下来认真瞧一瞧,忽听有人喊道:“大小姐,老爷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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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书生也是良医
济风堂内,烛光萦绕。李天盛阖目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异常。
齐墨书与宁则风站在一旁,看着江大夫将一根银针自李天盛印堂处取下。
齐墨书望着那根银针,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夫,我爹这是怎么了?”李如男半跪在床边,焦急道。
江大夫举着银针摇了摇头,“哎,老朽为李镖头诊治了多年,怕的就是这么一天。之前想着李镖头身强力壮,没准就能扛过这道坎,如今看来……”低头叹了一回气,“姑娘,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李如男浑身一颤,险些瘫在地上。
齐墨书与宁则风身形一晃,竟是同时朝李如男走了过去,走着走着二人又一并停了下来,对望一眼,很是尴尬。
这讨人厌的黄鼠狼!齐墨书将手一背,一脸严肃道:“黄、宁师兄啊,岳父大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火毒之症,由心而起。”宁则风沉声道。
“火毒之症?”齐墨书飞快的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这算什么病?”
宁则风收回凝望着李如男的目光,平静的看了齐墨书一眼:“师母出事之后不久师傅便病倒了,后虽好转过来,身子却一日不日一日。这些年来,我四处寻医问药,却始终寻不到个好方子来医治师傅的毒症。”
原来是这样,这黄鼠狼人虽奸诈,话倒是说的明白。
“想来是岳丈大人当年急火攻心,久而久之耗损了心脉,肝气郁结,这才致一病难愈。”
宁则风点头,“是。”
齐墨书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朝着凝眉苦思的江大夫一拱手:“江大夫,我能看看您的方子吗?”
江大夫捋着胡须打量了齐墨书两眼,痛快的将药方递给了他。
人参、当归、川穹、白芍、牛膝、紫苏梗……齐墨书细细看了一回,“这都是温凉舒气的药。”
江大夫点点头,“不错。”
齐墨书心底滚了滚,毕恭毕敬的将药方交还给了江大夫,笑的令人挑不出错处:“江大夫悬壶济世,所开的方子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岳父现下情况特殊,是否可以让在下开个方子试一试呢?”
江大夫捻胡一笑:“齐公子,老夫知你博览群书,有一肚子的好学问,却不知竟也精通歧黄之术。”
齐墨书笑的益发灿烂,“哪里称得上精通呢?不过闲来看过一本古医书,略了解了些皮毛罢了。”
宁则风凉飕飕的话语见缝插针的飘了进来,“齐公子,治病救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墨书瞬间收起了笑容,“这个我自然知道。”
“如果你……”
“让他试试。”
宁则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如男打断了。
他有些惊诧,齐墨书却满是欢喜。
“曦儿,你怎么……”宁则风还欲再劝,李如男却抬手拦住了他。
“让他试试。”李如男无比坚定道:“便是我父亲醒着,定也愿意试一试墨书的法子。”
说罢,冲齐墨书柔柔一笑。
齐墨书脸上顿觉一烫,他飞快冷静下来,凝神屏气的写下了一张药方。
写好之后,来来回回查验了三四遍,这才将药方交给了江大夫。谁道那江大夫看过竟怒道:“这、这简直是胡闹。”他抖着手中的方子与齐墨书理论,“李镖头本就气郁难抒,五内郁结,应降火去邪,表里舒气才对。你这一剂猛药下去,怕是会坏事。”
齐墨书深不以为然,“五行相克,相互制约,江大夫不试试又怎知行不通呢?”
江大夫说他不动,便颤颤巍巍的去找李如男,“姑娘,这……”
李如男接过他说中药方,略略看了几眼后交给了身边下人,“赶快抓药回来煎了,给老爷服下。”
“是。”下人接过药方匆匆去了。
江大夫与宁则风两个面面相觑,齐墨书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多时,药便买来煎好了,李如男亲自将药给李天盛喂下,这才从卧房内退了出来。
虽耗了一夜,李如男却毫无困意。倒是坐在圈椅上的齐墨书东倒西歪,想来定是累坏了。
李如男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将一张毯子盖在了他身上。谁知齐墨书竟突然睁开眼,张口便道:“灵公为无道,使诸大夫皆内朝,然后处乎台上隐弹而弹之。”将李如男狠狠吓了一跳。
“墨书,你可是魇住了?”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齐墨书定睛将身前之人一瞧,缓缓回过神来,他扬手敲敲额头,“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爹呢。”
李如男满是无奈,这人读书读久了,是有些冒傻气。
“岳父大人怎么样了?”齐墨书伸了个懒腰,问。
李如男神色渐忧,“在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她神色恹恹的叹了口气,满面忧愁。
齐墨书跟着叹了口气。
他挽过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温言安慰:“如男,你别担心,不会出事的。”
李如男苦笑,“但愿如此。”
他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两个人中间隔着一盏黄白色的烛灯,烛火跳跃,影子便也跟着一闪一闪的。
齐墨书望着她的侧影,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自己为李天盛下药方的事,他捏了捏李如男的手:“你怎么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一剂猛药下去,把岳父治坏了吗?”
她那么痛快的许他医治,他是有些意外的。
李如男神色淡然的提起了茶壶,替他添了碗茶,“我知道你懂医术,上回你受了风寒,烧的厉害,便是自己给自己开了方子医好了。”
齐墨书笑笑:“可那不过是医治风寒的方子。”
李如男提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冷了面孔道:“如果父亲因此而丧命,那我就不活了,你也得陪葬。”
齐墨书瞠目结舌,“如、如男。”
“哈哈,唬你的。”李如男将茶碗放在了齐墨书面前,一脸促狭的望着他。
齐墨书一下子懵了住。
她笑了?她刚刚笑了!齐墨书的嘴角不禁朝上扬了扬,他假装生气的伸手在李如男头上一敲:“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们两个是要携手共赴一生的,不活到白发苍苍,儿孙满堂,谁都不许死。”
李如男的面色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僵了住。便是齐墨书自己也傻了。
哎呀,他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嘛啊,怪别扭的!
李如男呆呆的望着齐墨书,齐墨书亦呆呆的望着李如男。两个人的面颊在烛火的映照下,都微微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