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大人的黑莲花(44)
程惜惜用力挣开,“呸,你说得倒好听,可看看你做的,哪件能让我去信你?我遭受的无妄之灾难道不是因为你?那许二娘子,难道不是你去招惹了人家,不是你家跟她有议亲的想法,她会那么不要脸贴上来你阿娘还在全京城给你相看小娘子吧?什么五进大宅,这是要养我做外室么?”
“程惜惜!”和舫又急又气又怒,“你可不可以有点良心?我要是有点拿你做外室的心思,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好啊。”程惜惜伤心得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居然连做外室都不够格。”
和舫眼前一黑,气得咬牙切齿,“程惜惜,我想三媒六聘娶你为妻,可是我该向谁去提亲?你究竟是谁?家住何方家里可有其他亲人你对我可曾讲过一句实话?”
程惜惜脸上浮起淡淡的讥讽,惨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惊才绝艳的和少卿,怎么会看上我,原来还是为了什么前朝余孽。和大人,你大可不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你不是派人成日守着我么?你守到了什么?”
和舫的脸色也淡了下来,他眼里闪过一丝苦涩,无力的道:“程惜惜,你亦不是如我这般,一样对我虚情假意?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如有心可自行判断。”
程惜惜笑了起来,“又是跟齐王爷学的?不过齐王天生风流,你扮起来,欠缺真情实意。”
和舫神色落寞,“跟你学的。你对我嬉笑怒骂假假真真,我也想像你那般没心没肺,可是我做不到也学不像。程惜惜,我认输。”
“这才是你啊。”程惜惜拉长声音,在软塌上坐下来,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晚上没睡好,我得再睡睡,和大人,辛苦你跑这一趟,你走吧。”
和舫眸色深深,静了片刻后说道:“你从未去认识过我。或许是你怕去认识我。算了,程惜惜,你是不是想要报仇?”
程惜惜蹬眼,警惕的道:“怎么?你又要拦着我?”
和舫轻轻笑了起来,“我从不是大度之人,既然你说你的无妄之灾因我而起,我怎会当做无事发生?不过你不要轻举妄动,许家不是定国公,圣上孝顺,许家在圣上登大位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太后娘娘也是少见的精明奇女子。”
程惜惜翻了个白眼,“那究竟要待如何?”
“得从长计议,一丝差错都不能出。要是被圣上得知我与你一起算计他的舅家人,我们两个都会倒大霉。”
和舫揉了揉肚子,眉心紧蹙,“好痛,不过你没有用斧头砍我,我得谢你不杀之恩。”
程惜惜气得拿起软垫砸过去,他抄手接住,眼里溢满笑意,“别砸脸,才稍微好了些不那么显眼,要是砸伤了被圣上见到,不用问也会知道是被你揍的。”
“你脸皮愈发的厚,要砸伤你软垫可不够。”程惜惜转头在屋内找寻,自言自语的道:“我的斧头呢,还是斧头才能劈开你的脸。”
和舫又笑起来,“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都是拜你所赐。程先生,学生先行告退,你且安心等待,学生出宫后再来拜见先生,商议复仇大计。”
程惜惜怒骂:“滚你大爷的。”
和舫哈哈笑着离去,被外面冷风一吹,更觉得神清气爽,能在程惜惜那里扳回一城,心情莫名其妙的愉悦起来。
圣上与和舫商议完正事,瞧着他脸上不时闪过的笑意,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遇到什么喜事,一直在那偷着乐?”
和舫微笑着回道:“昨日夜里程惜惜院子里进了一群小毛贼,她拿着斧头,与她那条胖狗将毛贼吓退。今朝臣去瞧了一眼,她虽胆大,可终归是个小娘子,求臣查明案情,给她一个交代。”
圣上抬眉,“年关将至,京城里打何处来如此胆大之贼”
和舫微叹,“程惜惜得罪之人不少,许是想去给她些教训,让她安分守己些。”
“被她拿斧头吓退了?哼,哪有小娘子用斧头当兵器的?”圣上笑骂,“她就是个刺头,你也别理会她,且让她吃吃苦头去。”
“臣遵旨。”和舫躬身领命,又微微一笑,“经过昨日之事,她怕是会收敛些。”
“唔。”圣上不置可否,程惜惜能安分守己,他倒有些不大肯相信。
近侍上前躬身说道:“圣上,太后娘娘问你可有得闲,她说林老夫人进过宫,聊了些以前的趣事,想讲与你一起乐呵乐呵。”
圣上微顿,林老夫人避居在外多年,回京城也无声无息,这次闻家出了事,她终是按耐不住了。
“你去回禀太后,我稍后便过去。”
近侍领命退下,圣上似笑非笑看着和舫,“林老夫人进宫,我猜定是为了儿子孙子而来。这事,说起来还是拜程惜惜所赐。”
和舫知道程惜惜与闻四走得近,一个混账一个不成器,两人混在一起定没有好事,他早就听守卫回禀过此事,还没有来得及跟她细算,没曾想圣上也已得知。
“闻玉璋野心勃勃想入相堂,他有才干亦学识渊博,却德行不修生性凉薄势利,闻大是有样学样,比他老子还不如。倒是闻四,虽然又蠢又胆小,却蠢得没那么讨厌,还算有些许的良知。年后让他进大理寺,跟在你身边学着断案,练练他的胆,别成日与程惜惜混在一起,好好的苗子给混坏了。”
和舫讶异的看向圣上,见他感叹道:“闻家当年开城门,明里暗里受尽唾骂,这些倒不算什么,我只是敬佩闻皇后其人,当年她为了大梁殚精竭虑,可大梁吏治腐败已烂到根,又岂是一朝一夕凭她一己之力能能改变。为了她,给闻家留点余地吧。”
和舫那时年纪不大,对闻皇后的事知之甚少,每次和相提到闻皇后,却总是唏嘘感叹,那样才貌双绝的女子,最终却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就因为此,和相对闻家隐隐不屑,有意无意总是打压闻家,闻玉璋做了多年的礼部尚书,始终没得升迁,这其中也有其他看不过眼官员下绊子的关系。
圣上去了太后寝宫,果不其然,说了一会闲话之后,她就感叹道:“林老夫人按说比我才大不了几岁,可她头发已全白,苍老得我都快认不出她来,都是为了儿女生生熬出来的,人说为母不易,其实啊,是为女人不易。”
圣上笑道:“这些年母后的辛苦,儿都看在眼里。”
太后嗔怪的看他一眼,“你少跟我打机锋,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我在抱怨我辛苦么?闻家能放就放过去吧,当年,闻家也是为周家开了城门。”
“只要闻家自己知趣,我倒没想过要拿他们怎样,这都是他们自己行不正,也别怪那些看他们不顺眼之人落井下石。母后要是得闲,就多招林老夫人进宫来陪你说说闲话,叫上闻美人一起,也让她见见祖母家人。”
太后点点头,旋即又烦恼蹙眉,“许二那丫头病了,我遣了太医前去看诊,太医说是忧虑过重,肝气淤积。唉,她定是为了和舫看不开,这情字啊,难倒了多少小儿女。”
许二娘子虽得太后喜欢,圣上对她倒稀松寻常,对和舫的婚姻大事更不会轻易插手,安慰了太后几句,陪她用完饭略坐一会便起身告退。
和舫出宫后正要去程惜惜处,却被不知打哪来的周泰拖住了,硬要拉着他去会仙楼吃酒。
和舫烦躁的挣脱他,“唉,放手,我说你这人,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嘿嘿我又没有动手打你脸。”周泰一脸疲赖,根本不拿和舫的生气当回事,“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要是你不去,我就去问程惜惜。”
和舫斜睨着他,“跟她有什么关系?”
周泰抱着手臂,朝马车呶呶嘴,“上不上?不上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聊?咦,那是和相的马车,要不要叫他也一起来听听?”
“听什么,听你说书么?”和舫没好气的走向马车,“走啊,去会仙楼可以,不过得你会账。”
周泰笑嘻嘻的跟着上了马车,“你怎么跟程惜惜一般,张口闭口总提银子?”
和舫闭目养神不理会周泰,他却凑到跟前细细打量着他的脸,“嗯,下手挺重的,还有好些地方都还青紫着。”
“你烦不烦。”和舫伸手推开他,“不送礼品来探望也就算了,还要硬凑上来看热闹,你算哪门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