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驯夫记+番外(45)
“你怎么下来了?”李祯把我拽到身后。
“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道。
“人没大碍。”李祯低声道。
贺辰月轻功了得,力道控制得又好,他和麦哈伦二人都只是擦伤,没有什么大碍。但麦哈伦却激动得脸涨了个通红,一直用我们都听不懂的语言在高声说些什么。旁边有官员在不停地安抚他的情绪。
一旁的翻译回禀李祯:“殿下,他是在说……说我们准备马匹的有问题,想存心害他的命。”
“蠢货!”我呵斥道,“他也不看看刚刚是谁救了他的命!”
翻译吓得头低了下去。
李祯的面色也很糟糕,双唇紧抿。场内虽然已经安静了下来,但周围的看台上却人声嘈杂。旁边的礼部官员在议论着,是给麦哈伦更换马匹再继续比赛,还是直接让口不择言的麦哈伦下场,可是我却斩钉截铁道:“立刻中止比赛!把所有的马匹都送回马厩,全部关起来!”
“太子妃娘娘,您先上去吧,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自我在朝堂上谏言以后,六部的人对我一直还算客气,“微臣知道您担心殿下安危,殿下这不好好的呢。”
“殿下的安危如何,本宫用眼睛能看得到。开幕时为何穆大人没上场,你们礼部心理一清二楚,马匹受惊之事一而再的发生,明显就不正常,如今场上光皇子就有两位,你们有几个脑袋不够掉的?!”
礼部的官员立刻噤声了。
我认真对李祯道:“麦哈伦的马受惊的情状,和穆大人排演时遇到的一模一样。朝花会不允许自带马匹,所有参赛的马匹都由东山马场统一提供,正因为如此,如果有人想在马匹上下手,甚至最终栽赃到我朝故意伤害邻国选手上,我们才是百口莫辩。此时必须停赛,并且严格检查每一匹马,找出马匹受惊的原因来。”
“此话当真?”李祯问道。
我明白他不是不信我,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他需要确认,更需要简短的时间去消化。
我肯定道:“穆大人刚才亲口所说。”
李祯略微思索,对礼部官员道:“停赛。”
“不可呀殿下!百姓们都看着呢!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在看台上呀!”礼部的人急了。无论是马匹出事,还是马球赛中途停止,对他们来说都要被问责的大事儿。
“你们都聋了吗?本宫刚才的话都没听见吗?按照太子妃说的,停赛,所有马匹统一检查,立刻去办!”
刹那间,李祯的眼锋凌厉如刀割。
礼部的人蓦地一阵,再也没多废话,立刻小跑着去办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 参考资料:《古代马球“击鞠”简介》(百度文库,作者不详)
关于单球门的赛制、木板上一尺宽的小洞、彩旗锣鼓、俯身和后仰击球、张封建的《酬韩愈校书打毬歌》,皆来自资料查询。
(这个让我编我也编不来啊……宽面条泪)
今天也是女主霸气的一天。
我jio得她都可以直接登基了(擦汗)
第41章
朝花会最重场的马球赛,中途因马惊而停赛,全金陵哗然。
不出三日,随着邸报和各地小报的传播,整个江南道、淮南道都会知晓此事,七日后便会传至全国。而到了偏远一些的地区,消息最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就不好说了。
此事可大可小。但糟糕就糟糕在,出事的马匹是大食人骑的。
大食国与我国之间,隔着一个吐蕃,大食并不是我国的附属国,吐蕃才是。前些年,因为吐蕃边境的归属问题,两国之间还一直有摩擦和局部冲突,前年好不容易通过谈判讲了和,也因此,今年是大食国第一次派人前来参加朝花会。
也难怪那个麦哈伦会那么蛮狠。
但更糟糕的是,此番麦哈伦的马惊了,人还差点出事,就搞得好像我们邺朝故意想要敲打大食一样。
总不能把穆宇大人之前也惊了马的事儿拿出来说吧?那样又会被传成,邺朝明知道马匹存在问题,还放任风险的存在,使得惊马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简直不要更打脸。
此事传到宫里后,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李祯进了宫,至今都没有回来。我只能回东宫等着,自个儿干着急。
舒良娣安慰我说:“你别着急,不会有大事儿的,殿下肯定能解决好。”
我托腮叹气:“只是觉得自己只能干等着,过于无能为力了。”
舒良娣正色:“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礼部那群窝囊废,还想继续把马球赛打下去呢。除了殿下外,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还有二皇子,在现场都看到了整个儿经过,她们会禀明陛下的。”
我道:“只能这么想了。”
即便身在东宫,我也没闲着,头脑里一直在想着——到底什么情况下,马儿会突然间受惊呢?
根据我多年养马的经验,最常见的是马匹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或者物吓到,立刻刹在原地,或者朝别的方向囫囵冲去;再或者,是闻到了讨厌的味道,不停地甩头,拉缰绳也控制不住。
前者不可能。因为东山马场也是饲养战马的马场,战马在此方面一向训练有素,不会在马球场上因为窜出来的什么东西而受到惊吓。
后者也不应该。如果有什么让马儿感到刺激的味道,附近的马匹也会一样受惊,不可能只有麦哈伦的马儿突然发狂。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就在这时,甘琴自外面回到东宫,给我递来一张字条,在我耳边低声道:“贺二公子亲笔。”
我一愣,立刻打开一看,
上面就两个字:舌蝇。
“啧。”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舌蝇和一般的苍蝇不同。普遍苍蝇红眼绿壳,头部硕大,但舌蝇却是腹部极大,且会吸血。舌蝇有毒,人一旦被它叮咬,伤口会有灼烧般的剧烈疼痛,紧跟着便是发烧、昏迷,如果救治不及时,甚至有可能因此命丧黄泉。
这种虫子在南边的湿热之地很是常见,特别是瘴气丛生之处。不仅人受不了,马匹也受不了,一旦马匹被舌蝇叮咬,极有可能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发狂。
贺辰月提醒了我,这的确是一种可能性。但舌蝇并不好找,吸饱了血就飞走了,留不下什么证据。
更何况,刚才礼部的人就不听我的,若不是李祯发话,他们根本不会停赛,此时李祯在宫里,我没法叫人进宫递话,只能干等他回来,若我自己去让礼部的人查舌蝇的事儿,更没人理我了。这群狗官们绝对不会听我的。
没有李祯在,我根本是寸步难移。
到用时方恨少。在前朝,我能用的就只有韩卿书一人,他是吏部的,在朝花会的问题上根本插不上话。
简直要烦死。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我修书一封,让甘琴立刻替我送到韩卿书手上。不管怎么说,他应当都有在吏部相熟的同僚。
而我依旧只能在东宫干等着,眼皮狂跳。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从去年秋天开始,西图的出现,想要杀我灭口的太监嗓,从广州府一路南上的地图,江南道几十万两白银的贪污赃款,朝花会的马匹受惊……虽然从未有什么真正的大事发生,我也从未掉以轻心过,更是早早地让父亲在南边做了布防,可我还是觉得,这底下有一条埋得很深的暗线,我还没有发现。
而这条暗线,一定至关重要。
一个时辰后,我没有等到韩卿书亦或者东山马场的消息,反倒是等到了宣我进宫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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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
陛下、太子、礼部的几位官员及穆宇大人,全都在场。
穆宇的手上提着一个通常用来兜萤火虫的纱布袋。他对着里头并没有发光的东西瞧了半晌,眉毛都竖了起来:“就是这玩意儿弄惊了我的马?!”
太监宣道:“太子妃到——”
我道:“儿臣给父皇请安。见过诸位大人。”
见我入内,穆宇冲我喊道:“娘娘,您快来看看,您说的舌蝇是不是就是这东西!”
皇帝一脸凝重,指了指穆宇,对我道:“太子妃,你去瞧瞧。”
我凑上前一看,果然是一只腹大如斗的红头苍蝇。
“看起来和舌蝇没什么区别,注意不要让它咬到,有剧毒。”我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