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烟影(48)

背上冷汗涔涔而下,我极力淡然微笑:“是吗?你的武功差我极远。既是把话说开了,我也就不用对你客气了。”

手掌转成抚云手的姿势对着他,我知道他在云梦的时候见过太庙里面的师傅们使过这招式,样子看着简单其实威力无穷。

宇文郝嘴里冷笑看似不信,但也没有立刻走过来。

我心里急速转着念头:宇文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怎会一朝就变了心性?若是因我而起或许还是疏导的办法,毕竟他还有好几位嫔妃在家中,可一可二就可三,我既不是他身边独一无二的人,劝他放下我应当还有可能。但听他言语中对周似乎有着极强的怨恨,看来也许又不仅仅只是因为我那么简单,若是这两人以前早有嫌怨,那事情处理起来就更棘手了。

心里想着,就见宇文往前走了一步,我不进反退,叹口气收了手往后靠靠,宇文立刻警觉的站住,我对着他笑笑,说:“你想的也不错,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亮亮手里的一个小瓶子:“这里装的是大周的祝融水,只需要一点点,你我他就全部灰飞烟灭,葬身火海!”

宇文郝将信将疑,身体在慢慢试着移过来。

我知道当务之急不是能够吓唬他多久,打开他心结最为重要,于是放缓声音道:“宇文,你也是皇储贵胄,世间的美丽女子千千万万,你娶下的人个个美貌,没有来得及娶的人又不知道会有多少!我只不过是一个傻乎乎的女子,你又何必为我赔上身家性命?”

宇文郝怒道:“谁为你赔上身家性命来着!”

我柔声道:“你若是弄死我们二人,大周和云梦又岂会放过西宇,就算是为了面子也要争上那么一争,我知道虽然西宇国王子里你最优秀卓绝,但是东西宫还有几位王子,其中也不乏杰出之人。”

宇文郝冷冷看我,我叹口气道:“宇文,我知道你能找下雪峰非常不易,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这番心意我岂会不知?只不过我的心已经给了他,再也无法给第二个人了。就算是你对我再好,我也无法再用同样的心意来对你了。”

宇文郝冷冷道:“那些嫔妃算什么,我要她们怎样就怎样,乏味之极!你是我先看见的,你本来就是我的!”

“何况,”他抬眼瞧瞧山洞道,“在这万仞深谷之中,谁知道你们二人在此处,你是早被雪崩意外吞没,周昭楠是留书出走,十年八年也不见得有可能回来。如今让我在这里看见你们,真是天意!”

我这时已经觉得气血不稳,眼前金星乱冒。

罢了!若是我不能够三言两语劝得他消去戾气,我还是早点寻个了断算了。只不过,此时此地,寻个短见貌似也无限艰难。

忽然听得宇文郝道:“咦,他死了!”

我心头大惊低头一看,立时只觉手上一松,小瓶已经到了宇文郝手中,我正要咬舌自尽,浑身酸麻已经被宇文郝抓住。

气力一泄,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有人在唤我,“云姑娘!”

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一个很大的帐篷内,身边有一个西宇国打扮的少女,她见我醒了就笑起来:“谢天谢地,我总算可以交差了。”

随着她的话声,从外面进来一个男子大步走到我面前俯身看看笑说:“好极了,妹妹你快去给云姑娘准备汤药。”

这名男子二十出头年纪,长得英气勃勃,身手打扮看起来正是西宇男子的形貌。我慢慢转动眼睛,思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是在哪里?周呢?他去了何处?这两人是谁?宇文他……又做了什么?

那少女已经从角落里的银壶上倒了一碗药过来,俯身笑对我说:“你放心,这里已经远离雪峰,我们已经把你救出来了!”

我急忙撑起身子问道:“有个个子高高的男子他在何处?”

那少年说:“男子有两位,你问的是谁?”

我忙道:“是那位穿青衣服的。”

少女杏眼一转皱眉道:“那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位穿铠甲的男子下落,你要不要听?”

我大失所望,垂头丧气摇首道:“算了!”

那少女叹口气说:“我看那穿铠甲的男子对你不错,椎下冰峰找你不说,还一直把王妃之位留给你,你怎地对他如此冷淡?”

看来她对宇文郝身边事情了解甚多,再看他们穿着打扮都不同凡俗,莫非是西宇王室的人?我心头警惕起来,瞧着二人不再说话。

那少女笑道:“你放心,我们才不管他的事,不然就不会从他手里把你抢出来了。”

把我抢出来?

那么周呢?难道还在宇文手中?

那少年咳一声说:“妹妹你别逗她了。云姑娘你放心,你的那位同伴我们是一起救出来的,他早就已经醒了,这里是他给你留下的一封信。”

他把信给我,拉拉那少女的袖子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周在信上说他有事请要远行几日,这两人是他的好朋友,我尽可以在此地安心休养,等到身体好了就到乌山去等他,他一定会去找我云云。

信是写在一块青布上,我看看闻闻愣愣的发呆:他又走了,我要去乌山等他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少女唤我:“云姑娘。”

我回过神,把青布收好放到怀里问:“周他去了哪里?你知道么?”

少女坐到垫褥前面的毛毡软凳上,咬着唇想一想,抬头对我说:“你很爱周么?”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我踌躇一下点点头说:“是!”

“是什么?”那少女歪着头满脸捉狭之色。

“我很爱他!”

“那宇文郝你打算怎么办?”

我沉吟道:“我们两国还没有互换文书,冰媒未证,婚约未立,天下间的好女子多得很,我却是不能嫁给他害人害己。所以他若是恨极了我,我也没有办法。”

那少女轻叹一声道,“我有一个妹妹,她是宇文身边的妍妃,他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当年他亲口允诺要对我妹妹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好,他总是孩子心性没有得到的是最好的,所以才会对九公主你念念不忘。九公主既是这么善于决断,那就请记住你今日的话,不要反悔!”

我早就听说西宇国太子妍妃之名,据说她家世代都是西宇国大将,文臣武士门徒学生遍布朝野,今日见了本人果然是一副好相貌,真当得起这个‘妍‘字。

我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宇文那边还请妍妃多多周旋了。”

她嫣然一笑道:“他们之间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他想的什么她都知道,只要你与周在一起,宇文自然会回去与她在一起。”

她又说:“周去了九州海,可能是想化解你与昆仑上人结下来的梁子,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我只能够过几日再放你走了。”

我第三日就启程去找周,妍妃和她的哥哥一直把我送到山口才回去。马儿是西宇最好的良驹,百里之途不过一转眼即过,大战之后的沙漠上并没有臆想中的残迹,一切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被沙粒掩埋,立马沙丘,远近都是层层叠叠如浪涛波纹的皱褶,完好如万古洪荒以来一直的样子。

我辨别着东南西北的方向,往北边九州海的方位走去,这中间会经过一点西宇和大周的边境,我出来之前已经乔装打扮过,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行旅商人,一路上只要应付得当就没有什么大碍。

行了两日到了一处绿洲,这里有一个小庄子,庄口有卖水的水棚,我在那里坐下来歇息,随便给马儿洗刷,正喝着水,忽听马铃叮当,一骑绝尘而来停在棚子前面,有人跳下马大步走进来。我正对着门口,清晰见到来人却是宇文郝,大惊之下忙把头低下去。

宇文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桌子上拿起茶壶倒水,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

不过我这次出来也重新易过容,和以前见他的样子都有不同,就算他认真看着我也未必认得出来。我镇定下来一边低头喝水一边寻思他究竟是怎么来到此处,此地再往前面走就是大周的边境,他来是为什么?莫非妍妃并没有能够留住他?

宇文喝了两口水回头问我:“喂小哥,这里到渠城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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